段霏握著手機站在那里，半天都回不過神。

　今天早上程方給打電話時，說什麼容默慵發高燒快死了……

　本不信。

　容默慵這個人吧，雖然格晴不定，但對待工作和生活還是很自律的。

　他經常運，很生病，努力工作，熱出差，何況如今容家整個產業都在他的手上，他怎麼可能允許自己輕易倒下？

　結果現在告訴洗胃去了？

　這還不打……

　第二天早上，大年初一，段霏被一陣電話吵醒。

　“段小姐，是我。”

　昨晚段霏在程家待到10點多才回來，睡覺也很晚。

　帝都不能放鞭炮，整個小區很安靜，所以睡得特別沉，整個人還有些迷糊，“又怎麼了？”

　“段小姐，你救救三爺吧。”

　段霏：“……”

　“三爺昨晚喝酒太多，送到醫院洗胃來了，我接到消息今天一大早就趕來醫院，結果醫生說三爺況很不好……”

　“程助理。”段霏冷靜的打斷，“既然他在醫院，況不好你就找醫生，找我有什麼用？”

　“段小姐，你還不明白嗎？三爺是因為你才喝這麼多酒的……”

　“跟我有什麼關系？”

　“段小姐你別跟我打迷糊眼了，那晚三爺看到你跟一個男人在路邊拉拉扯扯……”

　段霏：“？？？”

　“三爺當時心就不好，找完你后心更差了，直接讓我帶他去了公司年會，喝的嗷嗷直吐啊，還在酒店臺吹了冷風，著涼發燒快四十度……”程方夸大其辭，“昨天大年三十，我讓他去醫院就是不聽，非要回老宅吃年夜飯，結果被小輩們灌酒灌到吐，打了120才撿回一條人命……”

　“程助理。”段霏終于忍不住打斷，“今天大年初一，辛苦你了。”

　程方：“啊？”

　“你好好照顧他吧，過年期間應該有三倍工資吧，我就不打擾你加班盡孝心了，再見。”

　說完，電話掛斷。

　……

　醫院。

　程方簡直傻眼。

　臥槽，他雖然賣了點慘，但三爺今天可真的是住院洗胃了啊，段小姐這都不心？

　病房門打開，娟姐端著保溫飯盒出來。

　程方忙問，“怎麼樣？”

　娟姐搖頭，“一口沒喝。”

　“我給段小姐打電話了，也說不來。”

　……

　過了早上九點，容家人陸陸續續來到醫院。

　容默慵躺在病床上，面無表。

　容老爺子中午到醫院，第一句話就是，“段霏那丫頭來了沒有？”

　程方忙匯報，“我給段小姐打了好幾次電話，可段小姐說沒空，不肯過來。”

　容老爺子眉頭皺，“這丫頭……心還狠！”

　昨晚他打了那通電話，還以為段霏能來醫院探下容默慵，沒想到……這都過了一夜了，居然都沒有來？

　“老爺子，現在問題的關鍵是，三爺不肯吃東西。”

　容老爺子冷笑，“這才半天沒吃東西，死不了。”

　程方汗，“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三爺昨天就有點發燒，晚上又洗胃，本就出院沒多久，太虛弱了。”

　容老爺子沒說話，就這麼過門，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過了會，他說話，“既然他不想吃飯，就別給他喂了。”

　程方：“？？？”

　容老爺子：“三天后，等他快死的時候，給段霏打電話。”

　他還不就不信了，到那時，段霏還能不來？

　**

　接下來兩天，段霏沒有再接到程方的電話。

　看來某人應該沒問題了。

　本來麼，一個大男人，還有那麼多的下屬和傭人伺候，生個病而已，還怕沒人照顧？

　大年初四這一天，段霏來單位值班。

　打完卡后，來到樓下，戴上工作證，在場館開始巡查。

　來看展覽的人不多，三三兩兩，所以也沒什麼事。

　今天跟一起值班的是音樂部門的一個同事常雨，也是實習生，不過是帝都音樂學院的高材生。

　反正沒什麼人，常雨就干脆和段霏閑聊起來，“段霏，我定了茶，要30才起起送，你要不要湊一杯？”

　“可以。”

　“太好了。”常雨把手機遞過來，“你想喝那個就點哪個，回頭把錢給我就行。”

　“好。”段霏點了一杯香芋茶。

　“今天真的好冷啊。”常雨說，“你說大過節的，這個展覽還有必要開嗎？本就沒人來看。”

　段霏說，“都去看電影了。”

　“是啊，不過這幾天的電影沒啥好看的，價格還死貴，一張票一百多塊錢……”

　拉拉說了半天，常雨突然指著前方，“前面有個帥哥。”

　段霏抬頭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帥不帥？”

　“還行吧。”

　“看來你不喜歡這一款。”常雨笑，“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段霏清清嗓子，“呃……”

　“你該不會沒談過吧？”常雨像是發現新大陸，“沒想到你都要大學畢業了還這麼純呢？”

　純？

　段霏真不知道是哪里給了別人純的印象，干笑兩聲，拿出手機，“我去一下洗手間……”

　“三嬸？”

　段霏一愣。

　常雨也驚訝的抬頭。

　剛才那個口中的帥哥，此時滿臉笑容的走了過來。

　穿著一件白高領搭配藍牛仔，手里提著羽絨服，邊的……應該是他的朋友，黑發齊肩，面容姣好，也一臉好奇的看著們。

　“三嬸，你不記得我了？”容嶧城問。

　段霏怎麼可能記得？

　“你認錯人了吧……”

　“我可是過目不忘，怎麼可能認錯？”容嶧城說著，對朋友介紹，“段霏，是我三叔的未婚妻。”

　朋友表微妙，“三嬸你好。”

　所謂的三嬸，穿著米搭配咖呢，雙眸明亮，皮白凈，黑發順，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怎麼覺比還年輕？

　而容嶧城的三叔是見過的，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盡管長得不錯，可年紀和輩分擱在那里，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小姑娘？

　“對了三嬸，你怎麼沒去醫院探三叔呢？”容嶧城突然問道。

　段霏尷尬，“我不是，你別誤會……”

　“哈哈。”容嶧城笑的爽朗，“看來你們真的吵架了，怪不得三叔大年三十晚上喝了那麼多的酒，直接120送去的醫院，我聽爸媽說三叔病的嚴重的，直到現在還沒出院……”

　“不好意思啊。”段霏微笑，“我今天在值班，我先去忙了。”

　說完迅速轉離開。

　……

　進了洗手間，段霏拿起手機。

　程方這兩天都沒給打電話，也沒發消息，還以為容默慵已經痊愈出院了，沒想到……

　再回到館，常雨遞上茶，一臉八卦，“段霏，剛才那個喊你三嬸的帥哥什麼名字？”

　段霏說，“我也不知道。”

　常雨明顯眼神不對勁了。

　可段霏真的不知道。

　甚至都不記得在容家見過那個人。

　容默慵兄弟三人，兩個哥哥比他年長十幾歲，都已經結婚生子，尤其是容家老二，生了好幾個兒子，而且名字都取的很復雜。

　雖然去了兩次容家，但本分不清誰是誰……

　常雨又開始說話，“不過他看著也二十幾歲了吧？那他三叔豈不是……”

　段霏拿起手機，將錢轉給，“他三叔確實老的。”

　常雨：“……”

　“錢給你了，我去那邊看看。”段霏說完，轉去了樓上。

　**

　一天值班結束，段霏收拾好東西，打卡下班。

　出了文化館大門，路邊停著一輛眼的黑勞斯萊斯。

　果然車門打開，程方匆匆跑了過來，“段小姐，我實在沒辦法了，求你了，能不能跟我去一趟醫院，三爺他快不行了……”

　段霏心臟跳了一下，“什麼意思？”

　不就是普通的喝酒洗胃嗎？

　“三爺這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醫生說了，再這麼下去，人就要撐不住了。”程方各種賣慘，“你知道的，前陣子他腹部傷剛出院，還沒怎麼養好呢，所以這一次是病來如山倒，這幾天人家過年，他是在醫院過鬼門關啊！醫生說了，如果再吃不下飯，就得用管子直接嚨往里面灌了……”

　……

　半小時后，醫院。

　程方帶著段霏匆匆來到病房，他說道，“我先進去看看況。”

　段霏點頭。

　剛推開門，里面傳來一道冰冷悉的男聲，“出去。”

　“好的三爺，”程方頭皮發麻，忙把房門打開，眼神示意。

　等段霏走進去，房門“啪”一聲被關上了。

　段霏：“……”

　站在那里，看著男人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

　胡子拉渣，頭發凌，沒有戴眼鏡，所以眉眼看著特別的深刻消瘦，眼窩下面還有著黑黑的暗影……

　確實憔悴的。

　在段霏的印象里，容默慵一直冠楚楚，加上常年戴著眼鏡，給人一種斯文紳士的錯覺。

　且哪怕之前傷住院，每天他也是把自己捯飭的清爽干凈，甚至還每天看電腦和理各種文件，兢兢業業，神抖擻……

　何曾有過眼前這樣不修邊幅的模樣？

　房間安靜。

　直到容默慵睜開眼睛。

　等看到站在床頭的影，他眼睛里各種緒瞬息萬變，最后歸為平靜，“你不是討厭我麼？還來看我做什麼？”

　段霏再次：“……”

　手指，然后開口說道，“要不是程助理騙我說你快死了，我才不會過來見你最后一面。”

　容默慵：“……”

　胃突然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