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周老太也拿不準。
只是能料出,此番李大人認親肯定沒憋啥好屁。
“給這些大做義,將來保不齊會了他們借力的墊腳石,咱家不能為了攀這富貴,憑白讓我綿綿被惦記。”周老太正道。
那些達貴人中,多人認義只是為了利用的。
為了往上爬富貴路,拿個義送人都是家常便飯,周老太越想越覺得不妥。
孫萍花聽得心肝一。
這時一扭頭,就見周綿綿撅著小腚,趴在窗臺上玩那顆頂珠呢。
“娘,那這珠子咋辦,早知咱就不該收下這個啊。”孫萍花急道。
周老太搖了搖頭:“老二家的你慌什麼。那時候李大人要給,咱再拒絕可就顯得不知好歹了,說不好還得罪了他。況且只是一顆頂珠而已,雖要,不過只要不是認親,就沒啥好怕的。”
孫萍花這才松了口氣。
“還是娘厲害,有遠見,不然換作我們,怕是早就答應讓綿綿給他做義了。”
周老太沒再說啥。
只是把周綿綿抱來摟進了懷里,踏實地舒了口氣。
在周家,啥也沒有乖孫兒要,想打綿綿的主意,想都別想!
……
周老三被封義的事兒,可是轟了桃源村。
老村長和白家都被驚到了。
第二天上午就帶了些東西來做賀禮。
周家雖不會對他們擺義的譜兒,不過這份心意還是應當收下。
又請了老村長和白鏢師兩家,晌午一起吃頓飯熱鬧熱鬧。
趙多喜正好也住在周家,便也歡天喜地得弄來了套好裳,送給周老三做賀禮。
瞧著周家現下這般熱鬧,呂氏可是酸得不樣子。
“我家秀才兒還沒做上義呢,想不到周家卻有這福氣,不過是歪打正著罷了。”呂氏拉著大長臉,盯著周家直哼哼。
云秀出來時正好聽見,不由冷笑了兩聲。
“要真是能歪打正著那般容易,那呂大娘咋不讓你家秀才也當一個?豈不是也能讓你這當娘的跟著風。”
呂氏尖酸地嘖嘖兩聲:“我當是誰,原來是云秀啊。”
“前些日子你一直在家趴著不肯出門,大娘還以為你懷了子呢,現在咋敢出來了?可是肚子里的東西出來了?”
若是換作以前,云秀聽了這話難免要臊得臉紅。
可自打經過安哥兒被一事后,也被磨礪得了幾分。
反而笑著對呂氏道:“呂大娘可真給別人心啊,有這閑工夫,不如去找找你家秀才,也不是他在哪鬼混呢。”
一提起這茬兒,呂氏臉上的笑就僵住了。
呂秀才離開村子已有好久了,遲遲沒個消息,讓呂氏也越來越擔心起來。
臨走前,云秀又對說了一句:“呂大娘對我這般也就罷了,不過要是遇到周大娘他們,勸你還是客氣些,周三哥做了義,你若得罪了難有好果子吃。”
呂氏一聽,忍不住哭喪個臉,
雖說義是個散,沒啥的職權。
可本朝對義的封賞不多,能被封上的都可敬重了,可不是一般的百姓能比的。
況且,義雖不當職,不過若是十里八村的出了啥事兒,義倒也是可以過問一二。
這般份可就是呂氏得罪不起的了。
想著之前為了草藥苗的事兒生了矛盾,呂氏的心底就一陣忐忑,生怕被周家報復了去。
現下只一個勁兒地后悔,早知就不該招惹周家了。
此時,周家正熱鬧得很。
為了請客吃飯,周綿綿可是出了好大的力。
往小廚房流水似的送去吃食。
除了瓜果蔬菜,還有鵪鶉野兔等小野味兒,總歸是夠做一桌極像樣兒的菜食了。
宋念喜和鄭巧兒也不含糊,倆人的廚藝都是很好。
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就做好了菜肴。
整整十二道菜,有野鴿燉春筍、煨鵪鶉、麻辣野兔。
還有清蒸鱖魚、鴨湯等菜。
一下子都擺在桌子上,可給周家長臉了。
飯桌上,眾人吃得熱鬧,尤其是那趙多喜,平日里在沈府放不開這麼吃。
到了周家只覺得頓頓都吃得暢快。
他都有些不想再回鎮上了。
“這煨鵪鶉做得真是味兒啊。”老村長夾著塊爛的,滋滋地往里送。
瞧著老村長一個人來的,周老太便問道:“云秀呢,咋沒跟著一塊過來。”
“云秀還得在家照看安哥兒呢。”老村長說著又夾了塊魚。
周老太也怕云秀在家會了肚子。
便吩咐孫萍花道:“老二家的,鍋里還有些煨鵪鶉,你給盛出來裝好,一會兒送去給云秀。”
孫萍花麻利,這就下地去做了。
周老太如此周到,也讓老村長心里頭暖和和的。
他忍不住咧笑著:“現在可好了,老三當了義,咱桃源村跟著長臉啊,以后看誰還敢想占咱村的地!”
“占咱的地?”周老三好奇地看著老村長。
白鏢師也問道:“這是啥時候的事兒啊,咋沒聽您說起過。”
老村長委屈地咂咂舌:“怕你們跟著上火,這事兒我就沒敢跟你們兩家說,還不是前些日子我去東稻村議事的時候。”
不久前,附近幾個村子的主事人湊在一起,例行議了議事。
桃源村本是這十里八鄉最富庶的村子,原先都是被人仰著頭看的。
也難免招人眼紅嫉恨。
所以現下見桃源村只剩四戶了,外村也生出了敢欺侮他們的念頭,甚至連地都想搶去一些。
“咱村的地都是最沃的,東稻村和西鄉村他們那些人,非說咱們村人地多怪浪費的,要咱們把空地拿去給他們種。”老村長癟道。
白鏢師聽了不由皺眉:“這什麼話,他們若是把咱地都占了,豈不是等于村子是他們的了。”
“可不,這麼一弄,將來就算有別人想搬進咱村,可沒有地,人家也不能來了。”周老三也搖搖頭。
田地對于一個村子,可是比房屋還要要之。
哪里有讓外村人過來種的道理。
“況且我知道東稻村他們那兒還有不荒地,他們要是真缺地種,應該自己去開墾才對,憑啥白要咱的地。”周老三說道。
老村長的腦袋點得像小啄米似的。
“老三說的對,他們哪里是缺地種,分明是自己懶不去墾地,看中了咱村的好地。”
要是真給他們招來了,久而久之,他們就會霸占了桃源村。
這是想吃桃源村的絕戶啊。
瞧著老村長委屈的模樣,周老三讓他放心道:“您不必擔心,既然現在我是義,這事兒他們就會有所忌憚,不敢來的。”
老村長舒坦地喝了口熱酒。
“老三可真是出息,以后有了你,咱村子也就有人護著了。”
這個周老三可不敢托大。
他謙遜地搖搖頭:“這哪里的話,我這義也沒啥實權,不過是個虛名罷了。倒是您和白家的人脈,才是外村人真會忌憚的。”
這話說得倒也不假。
老村長和白鏢師心里聽得都很樂呵。
周老太這時候也笑著道:“還有沈家的別院建在咱們村呢,有著沈家,誰能敢來。”
這話一出,眾人又朝趙多喜敬了兩碗熱酒。
哄得趙多喜也是喜笑開。
瞧著一桌子的人吃得高高興興的,周綿綿也樂得很。
躺在周老太太懷里,小手抓著一個小兔兒,放在里就是使勁兒咬著。
鄭巧兒知道綿綿吃筋道的吃食,特地把這小兔兒用大火一頓燒烤。
給它烤得微焦,里面的又不爛,正適合這小家伙磨牙。
前幾日的涮鍋子太燙,吃得周綿綿都生口瘡了。
所以也不敢張大咬東西,只能小口小口地慢慢咬著。
咬到費勁兒,腮幫子都跟著鼓起來,一一的,活像個儲食的小松鼠。
老村長寵溺地看著綿綿:“綿綿丫頭,要是吃不村長爺爺幫你咬可好?”
周綿綿沒明白意思。
還以為是老村長要幫給兔撕條條,于是就嘻嘻笑著出了小手。
“好呀,村長爺爺幫幫忙~”綿綿說著,了有點疼的小口瘡。
大家伙兒都被這可模樣萌化了心。
老村長更是樂地接下,隨即就給兔塞進里,嚼碎了放到小勺里。
就要往周綿綿里送。
瞧著那一勺的爛“碎”,周綿綿驚得頓時抱住周老太的脖頸。
“村長爺爺吐給綿綿吃,救命!”
周老太一看,也忍不住搖頭道:“老村長,咋能這麼喂孩子。”
老村長訕訕撓頭:“不是都這麼喂的嗎,云秀小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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