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顴骨高突面暗沉,眼珠渾濁看人沒有個準地方。
閻永錚與他寒暄一番才知道,他就是對面模仿他家鋪子的彭老板。
要說這人也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大喇喇坐下,招呼伙計上菜上酒。
沒多一會就開始主跟閻永錚稱兄道弟。
“閻老弟啊,你豫州的買賣大哥我可去過好幾次,那錢賺的我都眼饞!”
彭老板抿了一口酒,斯哈地道:“實不相瞞,我家廚子研究好長時間,才勉強弄得差不多,這也是想乘你的東風跟著喝口粥,掙錢小錢花花。”
“你可千萬別介意啊!”
經商這麼久了,閻永錚也早已習慣跟各人等打道,他皮笑不笑地說:“飯碗這東西,憑本事也財運,養家活口營生與父母無異。”
“我家菜味道好,彭老哥投下去,這麼大生意不紅火,卻只掙了些小錢,倒是你損失比較大。”
彭老板聞言一愣,繼續套話,“閻老弟你這麼說我可就放心了,開買賣麼,肯定有賠有掙。”
“酒樓一個鋪面,老哥投得起,倒是……”
他眼珠一轉瞅著柜臺打量,“我聽說你家買賣都是你娘子研制出來的,那不知道菜里面紅彤彤辣舌頭的那東西從哪搞來的。”
提耳朵,聽到這里林楚楚都想笑了。
姓彭這是覺得自己聰明,旁人都是傻子……
店里的辣椒全都是高溫滾油燙過的,就算是把菜端回去,摳出來埋土里也種不出來。
更何況,之所以花大價錢買家奴都不去雇人,就是怕做菜的機巧泄出去。
“子喜歡研究吃食,方都是一人所創,我也不是十分清楚。”閻永錚沉著臉道:“開飯店,做生意方何等重要,彭老板恕我不能相告。”
話說這份上,就差送客了。
姓彭的也不生氣,依舊坐在那里跟閻永錚扯閑篇。
滿桌子菜都吃完了,臨走的時候竟然還不忘了結賬。
自那往后,這人便隔三差五地來。
還不是一個人來,姓彭的拉來一大票人,姓張的、姓王的、各個腳步虛浮一臉腎虛的樣子。
“這可是我的新認下的兄弟,閻老弟。”彭老板招呼著一圈酒蒙子,挨個給閻永錚介紹。
閻永錚面不愉地應承著。
箭的那人沒有著落,徐敏懷那頭也沒打聽出來什麼。
姓彭的是目前能看見的唯一敵人。
不知道幕后黑手,只能這麼應付著。
“賣花啊,賣花啊!”
林楚楚氣悶地坐在店門口曬太,正瞇著閻剛要睡著,就被稚的賣聲吵醒。
黃的迎春花還有的桃花,滿了小姑娘的籃筐。
見林楚楚睜眼,湊了過來,“姐姐,賣花嗎?”
小姑娘上服層層疊蓋的蓋是補丁,兩個袖子不是一個,鞋子不知道是幾歲時有的,小的出黢黑皸裂的后腳跟。
眼里全是和期盼,“不貴的只要五個銅板,迎春花在瓶子里漂亮極了。”
五個銅板還不貴?
開春桃花迎春花隨手一扯,就能薅來一大把。
林楚楚瞅了幾眼,離家太久,想起了初見小滿小月的樣子。
“小姑娘,這些花我都要了,你給便宜些。”
“謝謝,姐姐,二十文就行!”
“二十文!”林楚楚驚訝了下,本就是一時惻之心,也沒多說掏錢拿了花就進了店鋪。
沒想到第二天,這小姑娘又來了,這回賣的東西換了。
不是花,改手工絹花了。
“賣絹花了,好看的絹花啊!”
可能是昨日里林楚楚照顧了的生意,今日林楚楚不在店門口,在門口賣了好一陣。
引起了林楚楚的注意,才又上前搭話,“姐姐,買絹花嗎?”
“都是我和我娘親手制的,有合歡花、海棠花,保準姐姐帶上之后好看!”
這丫頭上說的甜,眼底卻總是郁,碩大的瞳仁盯得人總覺得瘆得慌。
“買一個吧。”
林楚楚付過錢之后,道:“你這一朵絹花頂上旁人三朵了,我也不是總能照顧你生意,想要東西賣得快價錢可不能這麼高了。”
“嗯,謝謝姐姐!”銅板到手笑容立刻消失。
剛一轉就見彭老板他們一伙。
“去去去,上一邊子去小花子!”
孩被推搡到一邊,林楚楚剛要起。
綴在這群人后頭,跟他們一伙的一個人,上手就扣走了孩手里的銅板。
“上一邊賣去。”他顛了顛手里的銅板,眼神兇煞:“怎麼就這麼兩個字,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錢被搶走,孩也不哭瑟著肩膀靠到一邊。
仔細一瞧倆人眉眼竟有些相似。
這群人每天都來,在酒樓里吆五喝六,偏偏吃晚飯還給錢攆都沒法攆,活膈應死人。
幾個酒蒙子還沒登門,不遠響起急促的馬蹄聲。
呼呼啦啦間馬上下來十來個當兵的。
酒蒙子們不敢惹,全都推在一旁。
“永錚!”
“哈哈哈,你小子可以啊,我們都以為你回家種地了,好家伙竟然開上飯店了!”
當兵的靜弄的大,行人周圍的商鋪全都看了過來。
就見一群人下馬,著軍中常服,十幾人里面簇擁著一個氣度不凡的大高個。
林楚楚站在門邊,眼瞅著他們進去。
閻永錚聞聲出來,見來人,眼睛睜大一瞬,剛要行禮就被人扶住胳膊,“永錚,不用多禮。”
“他們聽說你在同城了開了買賣,就央求著過來,其實早該過來的。”
說話的這人,面皮白凈,不似一般軍人那般盤結,胡子拉碴一眼看去倒是像個書生。
“殿……爺,您快里邊請!”閻永錚面上帶著激。
不多會鮮魚鮮最大的包房熱鬧了起來。
彭老板那群腎虛的見有當兵的在,也沒膽子再進來。
在閻永錚下來取酒的當口,林楚楚到他邊問,“錚哥,他們是誰啊?你在軍中的朋友?”
“嗯……”閻永錚角抿著笑意,“都是一幫生死兄弟,軍營駐扎在白城,不知道他們從哪里知道的消息,我也沒想過他們能過來。”
“既然都是你的戰友,那就好酒好好好招待。”
這頓飯林楚楚沒上去,閻永錚下來兩趟臉上都帶著笑,看來是真開心。
早知道當兵的能吃,這會是真見識到了,五盆水煮魚,藤椒魚,還有各種炒菜送了不知道多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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