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書妍覺得自己也跟著難起來。

沒來由的，緩緩往前走去，想要一下他，哪怕之前經歷過那麼傷心絕的事，此刻也化為了烏有。

但怎麼都沒法靠近他。

唯有那悲傷縈繞在心頭，快要呼吸不過來。

最後姜書妍在一窒息中驚醒了。

房間里一片漆黑安靜，窗戶半掩著，窗簾在夜風中輕輕飄，帶來一陣潤的寒氣。

姜書妍獃獃著窗枱，好一會兒才從那滅頂的緒中離出來。

後背滿是冷汗，深吸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打算清洗一下。

開燈后，順勢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五點多。

姜書妍深深嘆出一口氣，覺得也沒什麼睡意了。

披上一件外套，拉開窗簾，想在臺上站會兒氣，結果就看到樓底下站著一個人。

那形綽綽，看不大請，像是夜凝練出來的，一不，雕塑一樣，不知道站了多久。

姜書妍皺起眉，覺得有點眼。

對了，紀南城！

心裏一空，半晌沒反應過來，手腳也變得冰涼。

兩人有一個多月沒見了，要不是經常和孩子視頻，避無可避的要見到他，說不定真把他給忘了。

那種他不在邊，心裏像是缺失了一塊，無論如何都彌補不回來的空與失重，是極力想避免的。

他怎麼來了？

來了又能如何呢？

除了孩子，他們早就沒什麼關係了。

姜書妍腦海中紛如麻。

明明已經說清楚了，以後各不相欠，再不相見，現在驟然看到他，那平和的心境一下子沒有了。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青姨的驚呼，「呀，是誰站在那兒？嚇死我了。」

早上五點多，整個城市還沒有醒來，微弱的天灑在門口，莫名給那影添了孤寂與蕭索。

青姨經常早起，此時上，幾乎條件反的就往樓下跑，腦子裏就一個念頭——不能讓把人放進來。

然而已經晚了。

青姨嚇得不輕，待看清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又瞬間愣住了，「言之他爸爸？」

縱然只在視頻中見過一次，但這張臉太有辨識度，想不記得都難。

只不過這會兒紀南城有些狼狽。

坐了一晚上的飛機，他臉非常憔悴，眼裏滿是，像是靠一口氣撐著，渾都沒什麼力氣。

莫名讓人心疼。

「你怎麼站在這呢？」青姨還是很震驚。

「我……」紀南城嗓音很沙啞，「來看看阿妍。」

「那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阿妍應該還在睡覺……」

話沒說完，姜書妍就已經大步了過來。

兩人一個門裏，一個門外，目撞上的那一瞬間，什麼話都忘了說了，氣氛一片死寂。

紀南城看著面前的人，目近乎貪婪的一寸寸掃過的眉眼，神難掩激，也有痛苦和掙扎。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很想見，卻沒有那個勇氣再聽一遍說「我一看見你就很痛苦，你能不能別再來煩我了」。

如今看到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才明白那是怎樣刻骨洶湧的思念。

他花了大半輩子的力氣，才剋制住沒有上前去擁抱——見到了，又想更進一步，用去的存在。

過往的畫面在腦海中走馬觀花般的閃過，他心臟一陣陣痛著，理智告訴他要說點什麼，嚨卻像被堵住了一樣。

那滋味實在難。

姜書妍有些難以招架他的目，往後退了一步。

屋裏燈微弱，形在影中，彷彿要消失不見。

紀南城腦子一空，想也不想的就往前走了兩步，想抓住的手。

「紀南城！」

姜書妍面無表的厲喝一聲，瞬間拉回了他所有的神智。

他腳步猛地一頓，生生卡在了門口，眼底一片苦的疼。

青姨狐疑的目在他倆上轉了一圈，「你們怎麼了？」

「沒事。」

姜書妍很快收拾好緒，目冷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他應該是來忙工作的，青姨你不用管，我們會理好的。」

這就是在赤的下逐客令了。

紀南城心臟鈍痛，險些呼吸不過來。

「但是……」青姨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有些猶疑，「還是先把人請進來坐坐吧？」

姜書妍搖搖頭，剛想說什麼，紀南城就猛烈的咳嗽起來。

陣仗很大，彷彿要把心臟肺都咳出來。

那張俊臉上毫無，也搖搖墜，好似隨時能暈過去。

姜書妍有些被嚇到。

還從來沒看到過他這麼脆弱的樣子。

青姨也嚇了一大跳，「外面冷著呢，你快進來，別冒了！」

好不容易緩過來，紀南城抬頭看了一眼姜書妍，深邃帶著一層水霧的眼睛頗有些可憐與無助。

那一瞬，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青姨已經走上前去扶住了他，「先別看了，我帶你進去，阿妍，快去燒熱水！」

姜書妍無法，只得照做。

進了屋后，紀南城第一時間打量著裏面的環境。

在姜書妍去倫敦后，他不止一次向姜言之問過這邊的況，地址也就是這麼來的。

裏面佈置的很溫馨，甚至能找到姜書妍在國住的那所公寓的影子。

他心裏有些泛酸，又忍不住嚮往，幾乎是在貪婪地看著。

青姨抬手了他的腦袋，眉頭皺起，「這麼燙，你真的發燒了？」

姜書妍愣了愣，口而道，「你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了？」

是視頻的時候，就從紀煜然裏聽到好幾次紀南城生病了。

紀南城朝溫一笑，「工作太忙了吧。」

姜書妍扯了扯角，可一點都不相信這個理由。

「就算是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那你呢？」

紀南城忍了半天實在沒忍住，問出了口。

那你有沒有擔心過我呢？

見青姨去廚房泡葯了，姜書妍才冷笑一聲，「你心裏清楚，又何必問我？」

紀南城眼裏的亮一點點變得暗淡，薄抿著，看著不說話。

姜書妍間艱難的滾了一下，轉過坐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