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力量涌來，的意識也離了神力世界，重新回到了現實中。

一抬眸便看到了醫療艙。

那里仿佛一個水的容，大量的金從中涌出來，大約是超出了醫療艙承的極限，只聽清脆的破裂聲響起，位于上方的觀察窗首先破裂了。

嘩啦——

治療灑出來大半。

顧蒼白猙獰的臉暴在空氣中。

一個影沖了上去。

因為勝利而升起的喜悅瞬間煙消云散，看著顧奪的背影難忍悲哀。

從某種方面來說，與顧是連接在一起的，因此現在也最能清晰到，對方的生命在飛速流逝。

這麼多年來，顧能活著，靠的其實是強大的神力支持。

畢竟幻這個種族本來就沒有，而被他們同化寄生的，嚴格說來其實已經死了，是一種“鬼附”的狀態。

而現在，他輸了，王族的神力不再屬于他，早就“死亡”的當然支撐不住。

可視化神力通儀的屏幕上，因為憤怒而出現的各種碼之后，突然出現了一張臉。

那是顧沒有傷痕的，完好的面容。

“弟弟，救我，我不想死，救我——”屏幕中的他嘶吼著，出痛苦的表，“弟弟，我從來沒有想過拋棄你們，我只想創造一個我們可以一起生活的世界……”

忍不住看向顧奪。

只可惜此時只能看到他側后方的一點臉頰，無法得知他到底是什麼表。

但猜測，他此時的心一定不好。

那個在他記憶中頂天立地的英雄，卻已經完全變了另一個人……

但更讓揪心的是，顧看樣子要死在的手上了。

這會不會為兩人之間無法彌補的裂痕？

微微握了手指，難免到惶恐。

然而現在的況并非可以左右，那些涌來的神力本不控制。

顧奪雙手搭在破損的醫療艙上，目卻死死盯著虛擬屏。

屏幕之中顧更加痛苦了，他一度仿佛疼得說不出話來。

醫療室的門砰的打開了，包括凱瑟琳在，五個人沖了進來。

他們的目標明確，直接沖著就扣下了手中武的扳機。

顧奪此刻心神不定，反應到底慢了半拍，長劍刺來，只擋下了三攻擊。

然而剩下兩個攻擊剛剛及到了的神力，發出這兩道攻擊的人便是一聲慘。

幾人都驚訝地扭頭看去，卻見他們已經沒有半分聲息地倒下了。

至于那兩道攻擊，自然也沒造毫影響。

顧吼起來：“沒有用的，弟弟，只有你能救我……阿奪，阿奪，你忘了嗎？父親忙碌，母親不喜外出，是我帶你第一次飛上天空，是我教你開機甲……我是最疼你的大哥啊，弟弟，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去死嗎？”

他著屏幕，仿佛要從里面鉆出來，好好看看顧奪是不是真的那麼狠心。

“弟弟，我有什麼錯？他們把我當作實驗品的時候，我有選擇嗎？我只是想活下去，難道我錯了嗎？”

顧奪的明顯抖起來。

陸錦骨的心也隨之抖。

命運何其可笑，偏偏讓他們面對這樣艱難的局面。

比直接殺死他們更誅心。

顧還在攻心：“弟弟，你品嘗過支離破碎的味道嗎？你知道也不能，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的滋味嗎？你過永恒的黑暗嗎？這一切我承了不止十年，弟弟，我只是想重新像個人一樣活著，難道不可以嗎？”

顧奪抖得更厲害了，仿若秋風中苦苦支撐的最后一片樹葉，隨時都要離開枝頭而去。

他也終于開口，聲音同樣抖到幾乎聽不清楚：“我該怎麼做？”

陸錦骨一直注視著他，因此他說完這句話后扭頭時，兩人的視線毫不意外地糾纏在了一起。

男人眼中沉重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緒，立刻就深深刺痛了的心。

就像是生吞了一大口芥末，眼淚不可控制地涌上來。

但同時，也出了一個笑容。

此刻的心無法用語言形容，但想讓他知道——

至此刻，在他還沒有做出選擇的時候，他們依舊在一起。

短暫的視線鋒，緒涌，很快就被顧的聲音打斷了。

他一字一頓回答了顧奪的問題：“殺了，讓我為唯一的王族。”

“只有這樣，我才能活。”

“阿奪，大哥求你。”

心中生出一種塵埃落定之，其實從一開始就猜到了。

微微垂下眼眸，在這個時刻反倒不敢去看顧奪的臉了。

捫心自問，真正到了選擇的一刻，自己會為了這一份做到哪一步呢？

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答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無法因為這樣的理由為之付出生命。

所以這一刻，與他們而言，已經不止是繼續或分開那麼簡單了。

而是生死界限，是敵友天塹。

因此不會去看他，不想在對方臉上看到哪怕一搖，免得在意與思念都在時中逐漸消磨之后，回憶起來只有怨言而已。

來吧，不管選擇如何，我不后悔曾經與你并肩過。

在心中這樣說著。

太安靜了，讓陸錦骨生出一種并不在飛船的醫療室，而是在深海之中的錯覺。

哪怕這個選擇真的很讓人糾結，這個時間也太久了。

能清楚地覺到，龐大的神力即將吸收完畢，顧的生命也將走到盡頭。

終于沒忍住抬頭看過去，卻見顧奪垂著頭站在那里，靜靜看著醫療艙里的人。

顧終于也察覺到了不對，他開始不斷哀求，又在一直得不到反饋后，控制不住的咒罵。

然而這些聲音突兀地戛然而止，屏幕閃爍了幾下，畫面徹底熄滅。

氤氳的金熄滅，最后一縷神力歡快地鉆進的大腦。

無可避免地生出一種“終于完整了”的覺。

神力的世界里，俯視一切，再沒有什麼共生的覺。

所有植過幻之力量的生，在這片金的宇宙中，仿佛蒼白的星，一眼便能盡收眼底。

為了唯一的王族之后，對這份力量生出了全然不同的，知道此時此刻，只需要心念一，便能讓那些“星”永遠熄滅。

但只是匆匆掃了一眼，便沒有再去關注這些，而是將目用一次投注到了眼前。

那個一不，仿佛已經為了雕塑的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