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喝罵，對趙桓而言，簡直比天籟還要悅耳。

經過驚心魄的劍拔弩張。

趙桓還能活著走出仁明殿，已經等同于獲得了顯肅皇后的寬恕和支持。

“兒臣告退。”

當趙桓昂首，走出仁明殿大門的那一刻，余貴的下都快掉到地上了。

雖然沒有聽見趙桓和顯肅皇后的對話。

但卻親眼見到，顯肅皇后賞趙桓耳，這意味著二人剛才已針鋒相對！

換做旁人，此時恐怕已經涼了。

單憑趙桓能夠活著離開仁明殿這一點，就足以讓余貴肅然起敬。

“王爺，您還去見王貴妃嗎？”

趙桓背著手，咧一笑：“見個！”

余貴先是一愣，轉眼又恢復如初。

眼前這位王爺，就算是說出再驚人的話，余貴也不會再有任何意外。

況且……

得到了皇后的默許庇護，趙桓已經有了在后宮橫著走的資本。

就算是王貴妃，也要投鼠忌。

趙桓沒有急著出宮，而是站在原地等候，直到香蘭出現在眼前。

看到趙桓，香蘭先是一愣，接著眉頭鎖，也不理會趙桓，低著頭便往仁明殿里走。

“香蘭姐姐！”

聽到趙桓的呼喚，香蘭腳步微頓。

香蘭的眼神極為復雜，飽含畏懼和氣憤。

當年趙桓寄養在仁明殿時，香蘭才十二歲，本就是個黃丫頭，為了照顧年的趙桓，當真是碎了心。

相隔十年，再次重逢。

刀子豆腐心的香蘭，本打算小懲大誡，讓趙桓長長記。

卻不料，記憶中那個總喜歡抱著香蘭大的小皇子，卻已經變了恐怖威嚴的王爺。

是人非，昔日親已然寡淡……

而此時，一聲悉的“香蘭姐姐”，仿佛揭開了塵封多年的記憶。

“奴婢斷然承不起王爺的這聲稱呼……”

趙桓的眼神也有些復雜。

由于年時的記憶太過模糊，若不是顯肅皇后提起此事，趙桓本無法想起當年發生的事。

趙桓也不啰嗦，直接沖著香蘭行了一禮，腰部幾乎彎了九十度，舉手投足盡是恭敬。

“昔日年不經事，已難以記起香蘭姐姐的諸般呵護。”

“如今定王府四面楚歌，本王只能謹慎再謹慎，任何膽敢凌駕于王府之上者，本王都要迎頭痛擊。”

“先前對香蘭姐姐的不敬之，還請擔待。”

“若不是顧慮王威，就算是給香蘭姐姐磕頭道歉，又有何妨？”

聽到這話，香蘭眼眶早已通紅。

香蘭只比趙桓大了四歲，相較于娘，倒更像是姐弟或是玩伴。

這十年間，香蘭日日夜夜的寄掛，一有機會，便會托人打探趙桓的消息。

得知趙桓這些年的遭遇，香蘭縱使憂慮的整晚整晚睡不著。

縱使心心念念，怎奈何一介婢，只能強忍著思念，不敢吐半點心聲。

意識到趙桓已經想起自己來了，香蘭再也繃不住，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香蘭邁步上前，不顧余貴就站在旁邊，輕輕趙桓略有腫脹的臉頰。

“你也莫怪奴婢……”

“為皇后近侍，但凡有半點弱，便會遭人算計，多人想要利用我，在皇后殿下邊安眼線？”

“你為了守護王府，變得越發狠辣暴戾，奴婢我又何嘗不是？”

“疼嗎？別記恨皇后殿下，一直把你視如己出。”

初見香蘭，還是個傲慢猖狂，令人生厭的婢。

而此時，掌心的溫，卻令趙桓如沐春風。

趙桓心里既后怕又慶幸，若不是顯肅皇后極難被撼，險些害了最牽掛自己的人……

等趙桓再次抬頭看向香蘭時，那張因厭生丑的臉頰，竟也變得明俊起來……

果然是相由心生。

“誰說本王，爹不親娘不，孤苦伶仃？”

“仁明殿盡是本王的至親！”

香蘭破涕為笑，但是當到余貴的異樣目，又不得不藏起真。

明的神，再次被猖狂傲慢所取代。

“趕走吧！”

“仁明殿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香蘭喝一聲，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著香蘭的背影，趙桓那顆生冷堅的心腸，也不由隨之松……

這便是……親的滋味嗎？

原來本王并不孤獨。

除了朱璉和鄭慶云之外，還有牽掛自己的母親和姐姐……

“余貴。”

“奴才在。”

“仁明殿里的人，可都是本王的至親。”

余貴滿臉堆笑：“王爺放心，奴才絕不會把眼見之事，泄出去。”

趙桓點了點頭，不理會余貴的信誓旦旦，瞥了一眼旁邊監視的軍。

“把這些人的名字，都給本王記錄下來。”

“本王回一趟后宮不容易，總得帶點什麼回去。”

軍豈會不知趙桓此言深意？

意識到趙桓要封他們的口，一眾軍嘩啦啦全都跪了下去。

“王爺開恩，我等必定守口如瓶，絕不敢半個字。”

趙桓卻面無表：“定王府能夠支撐到現在，靠的可不是仁眾生。”

“不過……”

“本王的生母和養母，皆是以仁善著稱。”

“看在兩位母后的面子上，本王就給你們一個機會。”

“記住了，倘若有人借此事做文章，本王先殺你們。”

眾軍面面相覷，哪敢有半點質疑，跪地磕頭如搗蒜。

他們心里很清楚，就算趙桓進一次宮，難如登天，但想要殺他們，依舊猶如碾死螻蟻。

高俅的下場，便是前車之鑒，后車之師。

得到顯肅皇后的默許，鄭慶云的特赦，已經不問題，只需回去等著圣旨即可。

幾乎是趙桓前腳剛離開皇宮，趙佶便氣勢洶洶的殺到了仁明殿。

“皇后，朕不是再三叮囑，不得私自見那逆子。”

“看來你是沒把朕的話聽進去！”

看著站在面前，臉冰冷的趙佶，顯肅皇后卻從容不迫，沒有半點怯弱。

“一道宮墻，便阻隔了我們母子十年！”

“嬪妾倒是要反問陛下一句，為何如此狠心？”

趙佶眉頭一挑，眼神凌厲：“你這是在怪朕？”

顯肅皇后不甘示弱：“怎麼，陛下就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