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釗邁著闊步,咧著大,意氣風發,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封為虎翼軍節度使的人是他!
瞧他那副拽得二五八萬的德行!
同行的還有王大全,他與陳釗正好互補,雖然都是詐險之輩,但行事作風卻是天差地別。
陳釗厲荏,而王大全則低調險。
他們倆屬于一個在前面吠,一個在后面負責咬人,但是話說回來,這倆人用起來,別提多順手了。
趙桓也不應聲,就這麼似笑非笑的注視著陳釗。
陳釗雖對趙桓忠誠無比,但相較于敬畏,更多地卻是畏懼。
畢竟趙桓嫉惡如仇,也深知陳釗是什麼貨,不出意外的話,十有八九是要卸磨殺驢的。
而陳釗要做的,就是避免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面。
他噗通一聲,單膝跪在趙桓面前,抱拳行禮。
“王爺榮升虎翼軍節度使,拜從二品大臣,能為王爺效犬馬之勞,乃是屬下的榮幸。”
“請王爺放心,屬下必定盡心盡責,為王爺排憂解難!”
“凡是能令屬下分心之事,一律敬而遠之。”
趙桓眉頭一挑:“比如呢?”
陳釗想都不想,口而出:“為了盡心為王爺效力,屬下決定……永不出仕!”
這份覺悟,倒是出乎趙桓的預料。
為翰林子弟,登堂出仕,無疑是最有前途的選擇。
而陳釗為了抱趙桓這條大,竟然甘愿永遠不朝堂?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陳家又不止陳釗這一個子弟,犧牲他一人,就整個陳家,依舊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張茂一死,翰林院主戰派的黨魁之位,非陳釗父親陳大友莫屬。
再加上陳釗與趙桓的關系,陳家發跡,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了。
就算沒有,陳釗依舊能擁有不盡的榮華富貴。
對于陳釗的鬼心思,趙桓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總不能又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吧?
該讓的利益,還是要讓的。
相較于陳釗,王大全明顯務實許多,他也單膝跪地,抱拳道:“屬下只要能為王爺辦事即可。”
“至于獎罰,全聽王爺做主。”
此言一出,旁的陳釗就忍不住在心里咒罵。
這個濃眉大眼,貌似忠良的家伙,也太會說了,拍馬屁不留痕跡!
照此下去,王爺邊的第一得力干將,豈不是要易主了?
不行!必須把這廝比下去才行!
陳釗當即改口:“屬下愿為王爺奉獻一切,不求回報。”
看著這兩個家伙,暗中較勁的模樣,趙桓心里就覺得好笑。
他先是沖鄭慶云使了個眼,等鄭慶云離開后,這才輕描淡寫的揮了下手,示意二人起。
“陳釗,王大全,你們二人用不著在本王面前表忠心。”
“縱使對天發毒誓,于本王而言,也不過是空來風罷了,不值一提。”
“本王看重的不是你們說了什麼,而是干了什麼。”
“忠則加進爵,錦玉食,叛則死無葬之地。”
“行事作風,圓多變這沒什麼,但若是了臣佞黨,本王殺爾等,如屠狗!”
陳釗和王大全對視了一眼,哪敢遲疑,不約而同的沉聲回應。
“我等以助王爺就大業為己任!”
“絕不敢有半點私心,功名利祿,全憑王爺賞賜。”
“說的沒錯,我們只要王爺的賞賜,這錢花著安心,除此之外,就算是一個銅板,我們也不敢產生半點邪念。”
趙桓的嗓音雖輕,但態度卻很堅定:“記住你們自己說的話,不然將來有一天,突然被斬首,可別哭著問本王為何卸磨殺驢。”
“我等左不過五六十年的壽命,只要本王重鑄易州兵的骨氣,就算本王百年以后,依舊會有將士,替本王誅賊平逆,爾等翻不了天!”
這已經不算是敲打了,而是明擺著的威脅。
言下之意極為明確,跟著本王好好干,好自然不了,若有私心,殺無赦!
對待這種猾多變的權貴子弟,就要一開始把話說清楚。
什麼先打天下,后分蛋糕,全是扯淡。
蛋糕只有一塊,都是本王的,其余的人,只不過是“打工仔”而已,干好了,加進爵領高薪,干差了,就是一個死字。
二人豈會不懂趙桓的決絕?
他之所以如此暴戾果決,自然是為了終結大宋腐朽至極的場,恃才傲,結黨營私的時代,將會為歷史。
陳釗和王大全,知道跟隨趙桓,注定不了貫蔡京之流,但是只要家族興亡,食無憂,也就夠了。
二人再次一抱拳,摒棄所有雜念,正式為趙桓的“爪牙”。
其實從他們嚴格執行趙桓的命令,直接溺死貫和張茂,趙桓就已經對他們極為重。
有此二人相助,趙桓才可放心大膽的與剩下的“五賊”掰掰手腕。
幾乎是二人剛起,趙石巖便出現在眼前。
趙石巖和此二人不同,既是宗親,又是朝中大員,而且還懷有一顆匡扶宗室之心。
趙桓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一把摟住趙石巖的肩膀。
“哈哈哈,叔,你怎麼來了?”
趙石巖一把推開趙桓的胳膊,皺著眉頭,沒好氣道:“論輩分,我確實是你叔,但你畢竟是皇長子,而且咱們的關系,遠沒有那麼親!”
“你我只管以王和臣相稱即可。”
“陛下封你為知易州事,特進虎翼軍節度使,已經是一方執掌,不再是閑散王爺,以后切記謹言慎行。”
“我可不想被周浦彈劾,扣上一個,里應外合,暗通款曲的罪名。”
“今日借著祝賀的機會,我來見你,就是要提醒你,以后沒有必要,別去開封府找我。”
“咱們倆能見面就見面,有什麼事,讓陳釗和王大全去通知我就是。”
不愧是汴京首,行事果然嚴謹。
趙桓現在有了實權,確實要注意影響。
以前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天被周浦參個十本八本都毫不在乎,現在不一樣了,一旦遭到彈劾,便會對易州產生影響,自然不可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