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司在汴京的權限,毋庸置疑。
貫活著的時候,對于殿前司的掌控力度,不可謂不大。
可以說,控制殿前司,就等同于掌控汴京半數以上的兵權。
按理來說,趙桓干掉貫,乃是汴京公開的,殿前司必定極力反撲,將趙桓消滅于萌芽之中。
但結果卻恰恰相反。
殿前司自上而下,竟然全部緘默。
明眼人都知道,現在大宋朝堂的風向已經變了。
趙桓派出岳飛,短短十日之,摘回常勝軍賊首三百余顆,震驚朝野。
殿前司里面也不乏滿腔熱的有志之士,對于趙桓雷厲風行,剛強霸道的舉措,佩服之至。
同時,貫一死,益最大的就是當今陛下。
失去了貫的掌控,再加上貫舊黨不堪大用,最關鍵的是蔡京沒有及時趕回來,而蔡系黨羽又到趙桓的制。
如此一來,殿前司的掌控權,就逐漸重新回到陛下手中。
這也是為何,趙桓闖出這麼大的禍,陛下卻沒有公開表達任何不滿。
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陛下想要重新掌控殿前司,也絕非易事。
其中的頑固派,自然將趙桓視為仇敵。
只要殿前司愿意和吏部以及兵部,形合力,便可以把趙桓這囂張氣焰給下去。
一時間,現場所有人的視線,全部匯聚到了殿前司虞侯馬初上。
別看“虞侯”職只有區區從五品,卻低而權大!
其權,在正任防使之上,僅次于正副指揮使,乃是三衙管軍之中的首位。
可以說,馬初的態度,就代表了殿前司的立場。
馬初能夠坐在大理寺,自然是上面周旋的結果,只因他既不左,也不右,乃是最典型的中立派。
畢竟這場夜審,涉及皇長子,無論是過分縱容,還是刻意打,都不妥。
馬初作為中立派,自然能說上幾句公道話。
“凡涉及皇室諸事,殿前司都不便發言。”
“諸位大臣只管自行置,無論結果是什麼,殿前司都極力支持。”
這話……
等于沒說!
貫一死,殿前司部掀起驚濤駭浪,報國黨和頑固派,正在激烈的斗,自顧尚且不暇,哪有心思參與圍剿趙桓?
兵部和吏部侍郎,瞬間泄了氣。
而張柬之則笑而不語,這場夜審,正如他之前所料,看似氣勢洶洶,實則就是走走過場而已。
到時候陛下也可昭告群臣,朕不是沒審趙桓,只是連大理寺都覺得,趙桓誅殺朱淳,頂多只是越權之罪。
擱在以往,越權之罪可嚴辦,但現如今國難當頭,正是用人之際,總不能因為這種罪名,就讓大宋失去一個能干之人吧?
大理寺卿見狀,也只好順水推舟。
“朱淳以下犯上,雖罪該萬死,但定王私自用刑,仍舊犯了越權之罪。”
“按照大宋律例,應當將其收監,羈押三年!”
“但考慮到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故而從輕發落。”
“責令定王,一年之,不得踏出汴京半步,倘若違,則重罰嚴判,以正律法森嚴!”
這個結果,也算是皆大歡喜。
對于趙桓而言,他早已經把蔡京等五大權相,全部得罪了個。
可以肯定,只要趙桓走出城門,絕活不過三天。
就算是有人八抬大轎,請趙桓出城,他都不會出去,該氣的時候氣,該的時候,才能長久不衰。
此等懲,自然合乎趙桓的心意。
而對于那些看趙桓不爽的員,也算是沒白跑一趟,只要趙桓認罰,甭管輕重,都能證明“律法之森嚴”。
將來懲辦趙桓,也就有法可依,有理可據。
另外……
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只要趙桓不離開汴京,就無法離陛下的掌控。
任憑趙桓如何瘋狂強勢,陛下一句話,就能弄死他。
只要陛下依舊大權在握,趙桓就很難擺“人質”的困境。
隨著一眾員相繼離去,整個大理寺,只剩下三人。
宗正寺卿,大理寺卿以及趙桓。
大理寺卿看著不知“畏懼”為何的趙桓,不由長嘆了一聲。
“縱使貫之流最強勢時,也不曾像定王這般瘋狂,當眾死朝廷命。”
“定王以后還是收斂些吧,照此下去,早晚會惹上大禍。”
此話,大理寺卿,乃是以“宗族親屬”的份,善意提醒趙桓。
正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已經完全把大理寺當自家后院的趙桓,自然明白大理寺卿的好意。
不過他還是回了一句:“我大宋疲太久,無論是金寇還是遼狼,都敢肆意侵犯大宋邊疆,意圖染指中原。”
“正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之乎者也,有諸位大臣就夠了,至于展爪牙之事,則給本王。”
大理寺卿心復雜,畢竟……趙桓這話不算錯。
現在的大宋,確實太需要一個能夠鎮得住場面的人了。
這也是為何……
大理寺卿對趙桓,既討厭又喜歡。
張柬之就實在多了,語重心長道:“暴戾和殘暴,一線之隔。”
“私自死朝廷命,便是殘暴之舉,已然犯了大忌!凡是朝臣,皆容不下你。”
“以后若是再犯,縱使皇后殿下也保不了你!”
趙桓明白,張柬之能夠坐在大理寺監審,自然是顯肅皇后暗中發力。
這位坐鎮后宮的養母,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知道了,本王以后下手輕點就是。”
看著趙桓敷衍至極的模樣,張柬之就知道,這廝肯定是沒往心里去。
張柬之苦口婆心道:“不是下手輕點,而是就不能對朝臣手!”
“想要鏟除政敵的方法有很多,直接痛下殺手,乃是最愚蠢的方式。”
一聽這話,趙桓頓時滿臉為難:“但本王不喜歡玩心計,干凈利落,全部快哉?”
張柬之氣的直接站起,厲聲呵斥:“不喜歡也得喜歡,由不得你!”
“若人人都與你這般,一言不合就痛下殺手,何統?!”
“你若再敢對朝臣下手,老夫就將你抓進宗正寺,嚴查嚴辦,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