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族這才回過神,他們明白,無論自家在汴京如何有威,在這位暴戾王爺面前,仍舊不值一提。
為了活著離開朱家,他們哪敢遲疑,連忙附和劉賀海,紛紛作揖。
“此乃朱家的家務事,與我等無關。”
“劉族長此言甚是,王爺大義!”
“朱伯平謀權篡位,數典忘祖,于理所不容,死有余辜。”
趙桓背著手,本不拿正眼看這些所謂的狗屁族:“既然與你們無關,那就不要在這啰嗦,都給本王滾出去!”
眾族如蒙大赦,面對趙桓的呵斥,非但沒有半點怒意,反倒激無比,紛紛退出朱家。
殿前司武尉也不傻,連忙一抱拳:“既然是朱家的家務事,屬下也就不再手。”
“不過按照規矩,屬下還是要將此事,稟報上峰。”
趙桓本不回應,直接一抬手,意思很明顯,麻利滾蛋。
朱伯材不由收拳頭,心中興,十年前的投資,終于有了回報。
他當即往前邁了兩步,大聲宣布:“厚葬小釵!”
朱璉卻毫不猶豫的回絕:“不必了!請父親將小釵的戶籍除去,本宮會把帶回王府。”
意識到朱璉對朱家失頂,朱伯材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好點頭答應。
“那就按照王妃所言,將小釵掛靠在朱家的戶籍抹去,從此以后,小釵便不再是朱家人了。”
“去準備馬車和朱漆棺木,護送小釵回王府。”
半個時辰后,朱家能夠使用的最高規格殯葬隊組建起來,兩匹高頭大馬牽引著一口朱漆大棺,在幾十個家丁和哀樂隊的護送下,緩緩朝著定王府進發。
站在路旁的百姓,對著馬車指指點點,眼神盡是迷茫。
“這是哪位大戶沒了?”
“什麼大戶!聽說是……定王府的侍,好像是小釵?”
“開什麼玩笑!這種規格的送葬隊,竟然只是為了一個侍?定王府是有錢沒花了嗎?”
“你懂什麼?只要是定王府的人,就算是做飯掃地的老媽子,都配得上這排場。”
“好家伙,真想不到,定王府竟如此重重義。”
“諸位有所不知,小釵乃是被朱伯平害死的,就在剛才,朱伯平連帶著十幾個鬧事的朱家族人,全都被定王砍了,只因給小釵報仇。”
“嘶……”
得知了來龍去脈的百姓,止不住的倒涼氣,看向送葬隊的眼神更是劇變。
這種事,對于他們而言,無異于顛覆三觀認知。
“那……那小釵不僅是侍,而且還是賤籍,論份地位,與我等相比都不如,王爺竟然會為了這個賤婢,在朱家大開殺戒?天哪!”
“噓!還敢稱呼小釵為賤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若是被定王聽見,非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不可。”
“只要是進了定王府的人,甭管是不是賤籍,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能一汗。”
“朱伯平算得了什麼?貫還不是被……”
“嘿!有什麼好怕的?所有人都以為蔡京回來,一準讓定王好看,結果呢?定王還不是在蔡京的眼皮子底下,把朱伯平父子給辦了?你們看蔡京敢放一個屁嗎?”
“呵呵呵,咱們這位王爺,跟以往的任何一個王爺,都絕不可類同。”
“說……說的沒錯,哈哈,有定王在,興許連金兵都要對我大宋忌憚三分,看來我大宋的好日子要來了。”
朱家發生的事,轟全城。
不止百姓們紛紛涌上街頭,眺著徐徐前行的送葬隊,嘆定王府的待遇驚人無比。
就連汴京的各路管員,都急湊到一起,商討此事。
蔡家,幾十個員爭得面紅耳赤,拍案不斷。
“豈有此理!真真的豈有此理!”
“趙桓太放肆了,明知道公相抵京,也明知道朱伯平父子乃是公相的黨羽,卻依舊大肆殺伐,這分明是要故意與公相為敵。”
“我等應當立刻前往大理寺,狀告趙桓濫殺無辜,殘害三朝元老,定他一個彌天大罪!”
“呵,說得輕巧。朱伯平算什麼三朝元老?他雖是欽皇后的堂弟,但關系差著呢,若今日害的是朱伯材,陛下必定震怒,至于朱伯平,呵呵呵,陛下恐怕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況且朱家人將此事定為家務事,既然是家務事,自然由家法置,哪里得到外人手?”
“聽說就連城中的諸多族,都對此事三緘其口,生怕招惹上定王,惹來殺之禍。”
“這個王爺,暴力至極,絕不可對他用強,只能用計謀算計之,這也是為何公相返京,并未與定王發生沖突。”
“這什麼話!我看你們分明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難不就這麼放過趙桓?豈有此理!”
就在眾人爭執的面紅耳赤之際,一聲輕咳傳來,原本鬧哄哄的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坐在上首,滿頭白發,面容慈祥和藹的老者,正是六大權相之一的蔡京。
在眾人敬畏無比的注視下,蔡京竟流出一抹深沉笑意。
“老夫早在祖地,就已經聽說了關于定王的種種。”
“十年蟄伏,一朝發,其忍比之勾踐有過之而無不及,對待這樣的人,不可之過急。”
“我等皆是朝廷命,豈能與這種瘋子拼命?”
說到這,蔡京變不驚的舉起茶杯,輕輕吹拂上面的熱氣,舉手投足盡是從容,仿佛在他眼里,趙桓就是個只會訴諸武力的小屁孩罷了。
貫已經用命為他試錯,他又豈能再走貫的老路?
只要不與趙桓正面發生沖突,他這個王爺縱使再瘋狂,總不能直接打將上門吧?
呵呵呵,私底下里想要整他,有的是辦法。
“老夫剛得到消息,易州首府被直接攻破,上任知州和節度使被雙雙斬首,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趙桓就該掌控易州了。”
“常勝軍不是在易州嗎?若能讓趙桓與常勝軍打一架,豈不有趣?”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眼冒。
“不愧是公相,果然足智多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