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還不是我罰?”
“您這大清早的,到底跑哪去了?連我都不帶!”
長福滿腹怨氣,一個勁兒的發著牢,由于王妃在前堂,打死他都不敢靠近,只好一個人在府門溜達。
同一時間的教坊司,趙桓高坐于大堂。
整個大堂已經被清空,除了趙桓之外,只有王大全和陳釗在場。
王大全嗓音得極低,生怕隔墻有耳。
“啟稟王爺,昨天屬下清查教坊司歌姬的檔案,發現了關乎后妃生死的大事!”
趙桓正是因為得知,此事關乎鄭慶云才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悄悄來到教坊司。
見王大全的神如此嚴峻,趙桓便知道,這件事小不了。
“你究竟發現了什麼?這里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王大全從袖子里取出鄭慶云的檔案,遞到趙桓面前。
“后妃雖然已經被除去歌姬賤籍,但戶籍還掛靠在教坊司,只要戶部那邊的程序走完,后妃的戶籍便可轉王府。”
“這不是重點,考慮到以后需要更改戶籍,屬下便多了個心,專程去了一趟戶部,查閱關于后妃的卷宗,日后王爺需要的時候,也好省些力氣。”
“結果卻發現,當初對鄭家的審辦出了紕。”
趙桓眉頭一挑,心也懸了起來:“什麼紕?莫要繞彎子!”
王大全終于下定決心,沉聲道:“據記載,鄭大人與金國暗通款曲,被扣上了一個賣國罪。”
“陛下得知此事,極為憤怒,便下了圣旨,夷鄭家三族,除了鄭大人之外,其父母子都要到牽連。”
“但是大理寺下的令,卻又多了一道,賣眷。”
聽到這,趙桓的心里咯噔一聲,眼神越發凝重:“也就是說……鄭慶云早該死在祖地,之所以來到汴京,乃是因為陛下和大理寺的命令下重了。”
“這種例子,以前也有過,若是命令重復,則以陛下的圣旨為準。”
“一旦此事被揭發,鄭慶云就要被斬……”
王大全艱難無比的點了下頭:“如王爺所言,后妃的罪籍還沒有洗清。”
“陛下公務纏,恐怕早已經忘記了鄭家的事。”
“大理寺和刑部,若非重查此案,也不會意識到其中的紕。”
“后妃暫時是安全的,可是將來一旦言及嫁娶,必定要重新審慎后妃的戶籍檔案,到那時,必定東窗事發。”
趙桓不由沉默了,通常況下,此事可大可小,他為皇長子,舍下臉去央求,赦免鄭慶云并非難事。
可現在的問題是,趙桓在朝堂的份和立場極為敏,他早就被剩下的五大權相給盯死了,就連陛下都與他心生間隙。
再加上鄭慶云底子不干凈,禮部和宗正寺也不會幫趙桓言半句。
那麼基本可以斷定,一旦此事暴雷,鄭慶云必死無疑。
趙桓深吸了口氣,強行鎮定下來,他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鄭慶云,不過眼下他必須搞清楚,除了王大全和陳釗之外,還有誰知道此事。
經過王大全的仔細回憶,調取鄭慶云的戶籍檔案時,全程由戶部子弟陪同,另外還去過刑部,但卻沒人知道王大全究竟去刑部干什麼。
趙桓的心里直接涼了半截。
戶部子弟雖然愿意配合趙桓,但畢竟有韓木呂在中間卡著,他們不可能完全效忠于趙桓。
至于刑部,那就更是趙桓的地了。
這麼多眼睛注意到了此事,那麼暴雷已經只是時間問題了。
當然,此事不怪王大全,畢竟他事先也毫不知,而且正是他的細心調查,才會發現問題所在,提前做準備,總好過被敵人率先掌握,被打個措手不及。
陳釗反應向來機敏,轉眼就悉了其中牽扯的利害關系。
“韓木呂為了重新掌控戶部,早已經在戶部安了無數眼線耳目。”
“王大全出現在戶部,其耳目眼線勢必會第一時間通知韓木呂,而韓木呂又是個生多疑之人。”
“王爺,我們應當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番話算是說進了趙桓的心坎里。
雖然殺掉鄭慶云,對趙桓的影響幾乎為零,但只要能夠在趙桓的心里把刀子,蔡京和韓木呂之流,必定樂見其。
就在趙桓絞盡腦,思索對策之際,教坊司大門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喊聲。
“王爺可在?”
“韓大人有請!”
趙桓不由苦笑一聲,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王大全和陳釗對視了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趕把后妃送出汴京!”
在二人看來,鄭慶云這一劫已經躲不過去了,唯有將送出汴京,興許還能保住一條命。
至于嫁王府,為后妃,那就不要想了。
趙桓卻了手,眼神深沉而堅定:“若是如此行事,慶云必定傷心絕。”
“本王曾向慶云許諾,一定會將明正娶進王府,又豈能食言?”
陳釗眉頭鎖:“話雖如此,可名聲哪有命重要?”
“韓木呂絕不會放過這個報復王爺的機會!”
以趙桓對韓木呂的了解,那個老屁恨不得將趙桓生吞活剝,但是韓木呂沒有直接將此事上報大理寺,那麼中間就還有周旋的余地。
即便是刀山火海,趙桓也要替鄭慶云闖上一闖!
“陳釗,你速速前往王府,無論是誰要帶慶云走,你都要不惜一切代價幫本王穩住,決不能讓慶云離開王府半步。”
“王大全,你去開封府找趙石巖,他為京畿首,有權調查舊案,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翻案的機會。”
既然趙桓態度如此堅決,二人自然也就不再言語,雙雙抱拳。
“請王爺放心,我等絕不辱使命!”
趙桓不再遲疑,邁步離開教坊司,在戶部子弟的帶領下,前去與韓木呂對峙。
與此同時,一個傳令兵正從易州,快馬加鞭的奔赴汴京。
易州首府,此時已經是喊殺聲一片,高拖山率領的常勝軍,直接對易州首府展開了強攻。
提前一步趕回易州的岳飛,親自登上城墻,指揮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