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在這時，一眾歌姬發現了趙桓，齊聲呼：“恭迎定王駕到。”

這一呼喊不要，大街上所有人，齊刷刷的朝著趙桓看來。

趙桓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到了洗腳城，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陳釗這個混蛋，還在旁邊起哄：“王爺，您可不能認慫啊，若是被一群人嚇退了，傳出去有損威名。”

若不是為了把小燕兒撈出來，趙桓早就扭頭走人了。

沒轍，他只能著頭皮朝紅燕館走去。

“奴家們奉館主之令，特意在此恭迎王爺尊駕，請王爺移步。”

“館已經備下了上好酒水，今日不接客，整個紅燕館只伺候王爺一人。”

“王爺瞧您臉上這汗，奴家給您。”

“王爺，您躲什麼？奴家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您不？”

“呀，王爺您小心點，差點把奴家撞倒了，王爺您的手抖什麼？”

趙桓一陣口干舌燥，是穿過大門時，周圍的十幾個歌姬，渾散發出來的頂級脂香味，就把趙桓熏得暈頭轉向。

這群歌姬，可不比教坊司的丫頭們差到哪去，一個比一個狐。

若不是趙桓定力超群，單在館門就已經淪陷了。

等趙桓轉看向陳釗時，氣的差點罵街，這孫子竟然沒進來，遠遠的躲在路邊，沖趙桓揮手。

“王爺，屬下在此候著您，您乃是教坊司主使，是汴京所有歌姬的頂頭上司，您到了紅燕館，跟回自己家沒什麼區別，莫怕。”

怕？！

陳釗為什麼會說出這個字眼？

趙桓眼皮不由一陣跳，一非常不好的預油然而生。

紅燕館的構造較為特殊，乃是樓中樓，本是一座巨大的木質結構閣樓，進門后，穿過走廊，便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天井。

四面全都是房間，共分三層，而且天井也被屋檐封死，如此一來，便形了一個有乾坤的格局。

自從趙桓下令，教坊司歌姬不得賣笑，并且嚴查汴京戶以來，紅燕館的生意可以用“棚”來形容。

不僅吸引了汴京半數以上的達顯貴，就連城中最頂流的歌姬，也紛紛前來投靠。

僅僅一個紅燕館所養的歌姬，竟不比教坊司。

一層層柵欄上，掛著一串串紅的燈籠，還隨可見的裝點著桃花紙花。

明明外面明，館卻呈現出一種近乎詭異的紅格調。

最令趙桓汗的是，足足上百個歌姬，站在四面八方的柵欄后面，或是笑瞇瞇的看著趙桓，或是居高臨下的打量。

上百雙眼睛，而且還是歌姬的眼睛，齊刷刷的盯著趙桓，都快把趙桓給盯了。

教坊司算什麼盤？！

這里才是真正的盤！

就在這時，一個紅妙齡子，映趙桓的眼簾。

子一頭黑發盤在頭頂，頭上滿了珠釵，雖然都是最低級的規格，但乍一看之下，還是給人強烈的盛裝奢華。

子長得也極為俊，輕拂長袖，掩笑，欠行禮。

“奴家恭候王爺多時了。”

“紅燕館李玉蘭，見過王爺。”

趙桓吞了下口水，強心中的張，故作平靜道：“客套就免了。”

“不如這樣，你們把小燕兒出來，本王帶人離開，互相行個方便，如何？”

趙桓本以為，對方會顧忌他的王爺份，痛快答應。

結果卻恰恰相反……

李玉蘭笑道：“那浪蹄子帶著一群死丫頭，氣勢洶洶的跑到紅燕館，不由分說便讓我們卷鋪蓋滾蛋。”

“還說，此乃教坊司主使的命令。”

“但紅燕館早就已經被高俅賣了，已經與教坊司無關，奴家好說歹說，那浪蹄子就是不依。”

“一言不合，還大打出手，我們好幾個姑娘都被打傷了。”

說到這，李玉蘭一拉袖子，出雪白玉臂，上面竟有一道鮮紅的抓痕。

“您瞧，奴家只是拉架，便被那浪蹄子狠狠撓了一下。”

好家伙！

剛才趙桓究竟錯過了多好戲？

一大群扯頭發撓臉，滾一團，我勒個去，這畫面想想就刺激。

而且趙桓意識到，他嚴重的低估了小燕兒的膽量，這丫頭，不僅主當歌姬，還拉幫結伙打架，簡直絕絕子……

“將人給王爺，也不是不可以，不知王爺打算賠多錢？”

這話差點把趙桓給逗笑了，他的字典里就沒有“賠錢”二字。

“小燕兒也是為本王辦事，整個汴京，所有戶全歸教坊司管，唯獨紅燕館單干，這不合適吧？”

“既然你提到了錢，那本王就好好跟你算筆賬。”

“以紅燕館的規模，每個月上繳稅款一千兩銀子，不多吧？”

此言一出，不等李玉蘭回答，周圍的歌姬不干了。

羊出在羊上，紅燕館上繳的稅款，都是從們的手里摳出來的。

每月一千兩銀子，開什麼玩笑？們還用不用活了？

一瞬間，整個紅燕館充斥著歌姬的鶯鶯燕燕。

“王爺太會欺負人了，專挑我們這些苦命人下手。”

“一千兩銀子？您怎麼不去搶。”

“就是，自從王爺下令，嚴查京中戶，奴家們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連像樣的脂都不舍得買了。”

“好不容易有紅燕館收留，討口飯吃，結果王爺卻要趕盡殺絕。”

“那干脆償好了！反正要錢，奴家可沒有！”

不愧是汴京一等一的煙花柳巷，這些歌姬，可是真不含糊，說的話連趙桓都臉紅。

趙桓背著手，故作威嚴：“你們哪來的膽量，敢在本王面前聒噪喧嘩？”

“以下犯上，小心本王治你們得罪！”

此言一出，算是捅了大簍子。

眾非但不怕，反倒像是蝴蝶群一樣，直接朝著趙桓席卷而來。

“這尼瑪，什麼況？”

“本王的權威，竟然被無視了？！”

不等趙桓從震驚中回過神，李玉蘭已經冷嘲熱諷起來。

“王爺做的事，奴家們可都是有所耳聞。”

“王爺親自去東城救下陳玉姝，又為了小釵，對朱家大兵戈，還親自來撈小燕兒。”

“奴家篤定，王爺絕不會為難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