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不不慢地拿出一份賬目，雙手捧著，給了堂，堂轉呈給了堂上的三位大人。

這份賬目，是江川據軍糧賬目做出來的，賬目上明確寫出來了，連續八年，吳字號每年實際用于軍糧購置的銀款數目。目驚心的是，賬目上的數目，要遠遠小于兵部上報的數目，差額竟高達兩百多萬兩銀子。

堂上的人全都看著江川。他突然拿出這樣一份軍糧賬目，指控吳墉做假賬，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尤其是莫言。從他拿到吳墉的軍糧賬目以來，就一直覺得賬目有問題，可查來查去，查不出任何端倪，他甚至為此請教過一些賬房先生，可就連京城最有名的大賬師也無一人能說出賬目的問題所在！

而對于堂上那三位大人來說，此刻如坐針氈，這麼一個有力的證據竟然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突然出現，讓他們十分被。說白了，今天的堂審就是一個過場，莫言必死，吳墉必放，也是早就訂好的。可如果證實這份賬目是真實的軍糧賬目，那吳墉便是貪污了巨額軍糧購置銀款，因此必定會被治罪，而莫言便有可能因此得以減輕罪名，甚至罪，因為他在查吳墉的案子時候被構陷，純屬是吳墉設計陷害。

而當這份賬目到吳墉手上的時候，他只瞟了一眼便沖著江川怒道：“拿這樣子虛烏有的賬目來污蔑吳字號，污蔑我本人！你倒是說說，是誰許給了你這無名書生以什麼樣的好，竟讓你編造出這樣的賬目來害我？”

孟琢朝江川喝道：“你便說說，這份賬目是怎麼得來的？”

江川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回大人的話，這份賬目著實是學生據軍糧賬目做出來的！吳大掌柜所出示的軍糧賬目看似毫無問題，實則，最關鍵的地方是在于這份藏賬目上。”

孟琢問：“什麼藏賬目？”

江川：“諸位也都看到那份賬目，請問諸位是否還記得，每份賬目結尾部分都有天干地支的編碼？為何這樣的一份簡單的賬目中要在結尾寫上天干地支？后來我才發現，問題就在這些編碼中，仔細看，每一條所對應的，正是真實的數字，而這份藏賬目才是真實賬目。”

他幾句話就把問題說得清清楚楚。

孟琢馬上問吳墉：“他說的可是這個意思？”

吳墉在商人之中也算是聰明厲害的角，可面對尚方書院的英，靠最強大腦考進來的學子，差別立刻就顯出來了。他說不是，就不是了？越描就只能越黑。他想了想：“今天堂上有兩個西梁暗探，他這麼陷害我，無非就是要救那兩個人，請三位大人查一查這位學子，是不是背后連著西梁人。”

莫言這會子，嘆了口氣：“吳大人，這些年，我大瑨對你吳家栽培，可謂有目共睹，而吳家為大瑨的奉獻，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想當年圣上呼你兄長為白天子，天下商人人人羨慕，皆把你吳家奉為榜樣。如此大瑨正是用人之際，聽聞從你出事時起，圣上為此幾番過問，你那最近幾年已經久居深閣，甚出門的兄長也出門奔走，希能保你，就連我這個原紅衛閣領，當初接到這個案子的時候，又何嘗不想保你？希你干干凈凈不染塵埃，可你的野心太大了。”

莫言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你為銀子，為了那麼多的婦人妾室，你把你兄長當初對你的教誨忘記得一干二凈，我問你，大瑨把這麼重要的軍糧買賣給了你們吳家，你是怎麼干的？兩份賬目，一明一暗，你可以不承認，可你的賬目就在堂上，你藏的賬目也已經人揭示得一清二楚。還有你的小妾黃梅子拿到的賬目之后給西梁暗探，你干什麼去了？被殺人滅口了，是西梁暗探干的？還是你派人干的？你別忘了，我雖然被抓了，可紅衛還在暗中調查著呢。”

吳墉愣住了，整個公堂一片安靜。而江川，此刻也在靜靜地著他，這番話雖然語氣平緩可仔細聽來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

“我知道，吳大人想要否認。”莫言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但卻不給吳墉反駁的機會，便又接著說道，“我來告訴你，那位書院學子提出的藏賬目問題，紅衛早就在懷疑了，就差了這一點證據，既然有人找出來了，那另外的證據看來也是時候該拿出來了。”

還有證據？堂上那三位大人面面相覷了一番，孟琢說道：“呈上來。”

很快便有紅衛的親信送上來一份函，東西就在函里面，孟琢打開一看，臉頓時就變了，他馬上將函遞給了另外兩位大人，那兩人看了，也都呆住。

孟琢人把函拿去給吳墉面前，他看了一眼，吳墉的臉一下子白了，那封信正是吳墉送往西梁的下面也有天干地支的編號，按照江川剛才示意的方法剛好可以算出，吳墉此番向西梁索要的銀兩共計兩百萬兩。

莫言嘆了一口氣：“這份函是從西梁劫獲的，要說吳大人可真是做生意的好料子，吃了大瑨的，又要去拿西梁的，兩邊都賺錢，輕輕松松幾百萬兩銀子落到你的口袋里，可你也不想想，這銀子就這麼好賺麼？西梁人真的肯給了這兩百萬兩？如果真的愿意的話，那麼這份函就不會到紅衛的手中。就憑你賣國這一點，便能砍了你的腦袋！”

“莫言，請注意你的份，如今你自己也還是戴罪之，審問判刑那是我們三法司的事。”

“大人說得對，我只是戴罪之，我只是闡述了，據我大瑨律令，叛國是為死罪。”

孟琢轉向了吳墉：“吳墉，你可有什麼話要說？”

吳墉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此時臉已經慢慢緩和了下來：“莫言，你為何要一心一意想要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