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謹聽教誨。”

“還有你和符羽互換份一事，書院昨日剛以‘事急從權’回復給督查院……”陳烈剛說到這，發現江川后的鬼湖里，忽然浮現出一個黑點，黑點在快速移著，像一個奇怪的小腦袋，漸漸地黑點越來越大，轉瞬間便有兩丈來長。

江川見他不說話了，瞪著眼睛，回順著他的目看去，便也是一愣，卻不似普通人那般害怕，徑直沖到了水邊仔細查看。

陳烈跟隨其后，自顧說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北海巨鯤？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沖江川問道，“你在海里長大，可曾見過？”

江川沒說話，搖搖頭。

在他看來，古籍中所說的鯤，便是海上巨鯨，鯨魚他很了解，但是鯨魚的脊背在下閃著澤，像一座島嶼，而這個，是玄鐵的，比鯨魚的個頭要小很多，移時有輕微的嗡嗡聲，若他聽得沒錯的話，那是機械運行的聲音。

可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饒是他看過那麼多的古籍，竟從來沒有見過相關的介紹過。

那東西似是應到了周圍有人，轉瞬間無聲無息地沉了水下，消失不見，水面又恢復了平靜，只有一小圈一小圈的漣漪。

兩人趕忙圍著鬼湖尋找，可找了幾圈，也沒尋到那黑怪的蹤跡，連漣漪也不見了。

一夜無話，轉眼到了第二天。

江川起了個大早，天麻麻亮便到了湖邊，竟驚奇地發現，昨日還滿滿一湖的鬼湖水，一夜間神消失，出了禿禿的河床，河床上全是砂石，別說什麼黑怪了，就連一只魚蝦也看不見。

他眉頭皺，腦中急轉，他素來不信什麼鬼神力，若說有問題，那便一定是出在了河床上。

他下去之后，開始仔細研究，搬開河床中心最大的石塊，有幾株水草尚在，用手了，水草的漉漉的，剛挖了兩下，忽聽見一陣“咕咕”聲音傳來，立即停下，仔細分辨，猶疑是有水聲，接著一條細水從他挖過的地上溢出。

江川盯著那細水前看了一會，忽然“嘩啦啦”一聲，周圍開始咕咕冒水，眨眼便已經覆蓋了河床。

幸好他退得快，不然衫盡。

不出半個時辰，湖水便回來了一半。

江川站在湖邊，往里投了塊石子，“咚”的一聲，驚起了幾條大魚躍出水面，一陣噼啪作響。

怪哉！這些魚去了何？又是從何而來？

湖水漲到此便停了，沒有再漲，江川站在水邊觀察了一會，水面很平靜，要是那黑怪尚在，必定是藏不住的。

他正專心致志時，忽然后傳來一陣嘀嘀咕咕的聲音，跟著便覺得有什麼東西索到了后，狠狠一撞，江川躲不躲，手一拉，一同跌湖中。

同一時刻，就聽岸上又腳步聲傳來，接著是一陣罵聲：“江川，你……你真是蛇蝎心腸，你是錦鯉，可他旱鴨子，他只是跟你鬧著玩……你卻做出拉人下水這等下作舉，實在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聽聲音是韓默，再看水中撲騰著的，不是旁人正是胡長堅。

這兩人今日程南君的呼嚕聲給吵醒，原以為是整個齋舍起得最早的，卻聽早起掃地的雜役說，有人起得比他們還早，問了模樣，二人猜測是江川，便找了過來，做出了上述之事。

胡長堅一心想推江川下水，卻忘了自己水不好，一落水中就慌了，手腳并用一番撲騰，倉皇中抱住了江川的，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呼：“救命……救命啊……”

江川等他灌了幾大口水，蠻力沒那麼大了，才將他扶起。

兩人距離湖邊不遠，水將將到了腰。

胡長堅驚魂一定，便破口大罵，才剛罵了兩句，忽然間臉變了，瞠目結舌僵在了那。原來是一只大鰲蝦蟄伏在此，扛著鉗子，夾在了要命之，疼得他臉慘白嗷嗷直。

那大鰲蝦是個倔貨，到死那鉗子都沒松開過，等送到大夫時，方神醫上山去了，只有那小子在，看完只道：“再遲來那麼片刻，便斷子絕孫了。”

胡長堅嚇得三魂七魄都要沒了，忙哀求小子救救自己。

小子又是排出銀針，扎得跟刺猬一般，又是艾灸，灸得他好幾傷痕。接著便是臥床，熬湯藥，過了小半月方才痊愈，一時間了書院的笑話。

他心底里的那子恨，一腦全都記在了江川上，尤其在他臥床之時，聽說督教頭丁牧云幾番照顧江川，更是咬牙切齒，這梁子算是又結下了。

很快，京城方面便傳來了消息：云夢風波剛平，駕親往雖可考察學子練況，有利于鼓勵學子進，但圣上擔憂會給剛剛經歷風波的云夢百姓造負擔，勞民傷財，故順應天意，取消此番行程，改派司宮臺侍監李炎居前往，學子勤加練，李炎居會將演武一事全程記錄，并呈報回京。

江川早就料到會有這麼個結果，可消息真來時，還是微微呆住。

書院早有傳言說江川是面圣之人，胡長堅滿心不服，這會兒終于逮住了機會，故意攔住江川的去路，端起了威勢：“該！某小人得志，德不配位之人，拼了命想見圣上的野心，全都寫在臉上，結果偏偏就是沒那個命，你說氣人不氣人？”

“胡公子，提那小人干什麼？晦氣！”韓默應承道。

江川不卑不地看著兩人，沒說話，也沒爭辯。

自己從小到大聽過的冷嘲熱諷，只怕比他倆聽過的恭維話還要多，又豈會放在心上？

這時旁邊的符羽說話了：“這話是幾個意思？整個書院的學子都想見圣上，哦，胡公子不想見，我大瑨商人就是氣，前一個氣的，說起來還是京城的吳家。”

士農工商，商人出了個吳稠被譽白天子之后，整個瑨國的商人都因此價倍增，揚眉吐氣，士族早就不滿，這一回吳墉落罪，吳稠又花了一千萬兩買了全家的命，總算是出了惡氣，學子中最多的便是士族子弟，都知道胡長堅是青州首富之子，全都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