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書院明文規定不讓帶家仆進書院，就連他的小護衛也只是暗中保護，不曾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誰有這個本事？竟能明目張膽地帶小廝進來。

符羽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清粥、小菜和油炸饅頭片，這麼一比那位更像是皇子，三兩口吃完了碗底的粥，添粥時，跟打飯的劉嬸聊起了家常，這劉嬸微微有些發福，格潑辣，就是兒子不太，丈夫又日賭不著家，但有個絕活，便是力氣大，能頂個老爺們，手腳麻利，打飯的速度，趕得上武林高手，才在書院的食肆里謀了生計。

符羽在鄉下長大，自然知道跟底層人民打好關系的重要，三個月下來，劉嬸早已把他當了自家侄子，平時打飯可沒關照他，別人一勺子里只給三塊，到他這里，滿滿一勺子全是，還要在心問一句：“夠不夠？不夠的話再來找嬸子。”

劉嬸給他添了粥，還給他加了個蛋，又往他的碗里悄悄加了兩小塊火。

“還是我家嬸子，心疼我。”符羽小抹了一樣，就了口火直夸好吃，接著眼睛瞥著小廝已經走到門口的背影，問劉嬸：“嬸兒，那是誰家的小廝？是哪位書院長帶來的，還是哪位老師帶來的？”

“別問，問就是不能說。”

“哦。”越說不問，越是好奇，“嬸兒，那你們食肆什麼開始做了定餐了？像那樣的一份定餐肯定不銀子吧？”

劉嬸賊眉鼠眼地看了看，低聲音道：“反正你肯定是吃不起的，可不銀子呢，聽說是個大人家的公子，昨日來我們食肆定餐的是他們家的管家，給了足足一千兩銀子，說是定一年的餐，一千兩啊，我的親娘，我活到這把年紀，也沒見過那麼多的銀子，別說我了，就連我們掌柜的，眼睛都直了。”

符羽便更好奇這位神學子到底是誰，按照書院規定，進得書院便要上所有銀兩及貴重品，只每月按時發放月例銀子？

符羽慣是擅長套人的話，遇到劉嬸這種沒怎麼見過世面又扯東說西的更是游刃有余，便如打開了話匣子，說話也不帶遮掩，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說道：“咱們書院有錢有勢人家的的子弟不，但要跟那家比起來，都是白瞎，我這麼說，自然有我的判斷，就說人家的管家，上穿的也是上好的緞面衫，說話、辦事、也是講究人，說什麼他們家爺打小子就弱，大夫代了，飲食上要照顧周全。”

“所以這定餐……”

“全是按照他帶來的食譜做的。”柳嬸解釋道，“聽說這食譜出自宮中醫之手，一個月天天菜式不同，要我們食肆每天按照食譜上的去做，說是書院這邊不好帶家中的廚子過來，不然也麻煩不到我們食肆，還代說除了食肆平時常用的食材之外，其他的會派人專門送來……你聽聽，這是什麼神仙人家，花了銀子還要自備食材，這不是就是財神爺下凡來給我們食肆送銀子來的嘛，可把我們掌柜的高興壞了，昨天晚上連續燒了三柱香了，磕了九九八十一個頭……”

符羽聽嘀嘀咕咕說了半天，也沒撿著幾句重點，但有一點很明確了，書院有新來的學子，此人份不俗，能避開軍事練，能帶小廝學，還由管家親臨安排一切。

眼下小護衛不在邊，沒有辦法立即查明此人份，他心難耐，于是溜溜達達來到了榜單前，心想，既然那人是書院學子，名字自然也在榜單之上，京中的名門族，他也了解一些，看到姓名大概便猜個八九不離十。結果剛到這就聽到魯俊辰和趙謙的對話。

嘖，這小子，果然有點憨，問起來就沒完沒了，旁邊的江川也是一副興致頗高的架勢，還開口附和：“確實如此。”

“可……可……”魯俊辰還想爭辯。

趙謙耐著子和和氣氣道，“的原因，還得問他本人，學院這邊是錯不了的，若真的弄錯了，通知他上報書院，書院會憑昨天的呈報，將他調換到原本意屬的書院。”

符羽于是話道：“你沒看錯，我報的就是科英學院。”

別說江川和魯俊辰詫異，就是周圍來看榜單的學子也都詫異，尤其是上了并榜的學子，更是驚訝，有才者難免孤傲，可拿前途開玩笑的卻是不常見到。

魯俊辰推了推眼鏡，照直道，“你不是……瞧不上科英學院麼？”

符羽怔了怔，下意識地看向了周圍人，稍微想了想，一副玩世不恭的口氣說道：“因為我打聽過了，整個書院，自選學院的學子里，沒有一個人選的是科英學院，所以我就選了，這樣整張榜上便只有我一個人，是不是格外與眾不同，一清流撲面而來之？”

話音未落，旁邊已經有人怪氣：“行啦，咱們都知道啦，你是科英書院蓮花榜的唯一啦，可你就算再怎麼清流，進得還不是科英學院嘛，又不是翰林學院。”

說話的是胡長堅。

“科英學院怎麼了？乃辛夷院長兼任的書院長，連圣上都極為看重，請問你進了又是哪個學院？是在青云榜還是蓮花榜，是一榜還是二榜？”

反駁的，不是符羽，而是魯俊辰。

符羽雖然張狂，可在魯俊辰心里也是朋友，往后又同在一個學院，是正經的同窗，他看不慣胡長堅說起科英學院口氣輕慢，一激便反駁出來。

“你……我在哪個榜上與你何干？總不至于在科英學院的榜上。”

胡長堅原本想進的是翰林學院，蓋因被淘汰，便又面試了禮雅學院，宋王在看了他的八字之后，給了一個首肯，原以為能上青云榜一榜，興沖沖過來，結果卻在二榜上，心中郁悶，順便踩了科英學院調節一下心的不滿，結果卻撞在了魯俊辰的槍口上，平時他何曾把魯俊辰放在眼里，一時氣結，竟說不出話來。

旁邊有人認得胡長堅，快速在榜上找到他的名字，高聲道：“胡長堅，禮雅學院，青云榜二榜上榜。”

馬上有人接口：“唉，也不怎麼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