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差一點跳起來,江川也是頗為意外。
丁牧云難以置信地看著二人,“你們跟他一個齋舍,不會不知道他有個指哪打哪的木鶴吧?”
符羽更不信了,問道:“你是說,他的那只木鶴能指哪打哪?”
丁牧云認真道,“他手里拿著一個黑盒子,木盒子往哪里指,木鶴就往哪里飛,我攔著他不讓他進齋舍,他就拿著黑盒子指著我了,那木鶴便中邪似的沖著我飛了過來,我往哪躲它就往哪追,我打它,它就躲,本打不中,最后就撞我臉上了。”
江川和符羽一臉驚愕地對看了一眼,眼神中帶著懷疑,這下到丁牧云震驚了,不會真沒見過吧?
也不是沒有見過!
自從木鶴做好之后,魯俊辰便一直在搗鼓一個黑盒子,要說那黑盒子,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外表看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魯班盒。
被這麼一提,江川想到來了,魯俊辰書桌上的那堆書山倒下去時,黑盒子被埋在了書堆下面,現在想來,當時確實聽到底下傳來幾聲機械轉的聲音。
他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隨即定住了眼神,心想:難道木鶴突然飛起來,真的是跟黑盒子有關?那黑盒子里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正思量的時候,就聽符羽在問:“……你說魯俊辰沖撞了馬車?是不是跟新來的那位是一年定餐就花了一千兩銀子的貴人有關?”
江川一聽,立即看向了丁牧云,發現丁牧云一下子就謹慎了,聞言立即轉過頭向了門外,門外恰好有學子走過,確認他們沒有聽到里面的對話,并且等他們走過去了之后,這才搖搖頭,目里十分明確,這件事和那個人都不要再問了。
既不能問,也不能說,看來此人來頭不小。江川倒還罷了,符羽的好奇心不住了,小聲道:“別吊胃口了,說說那人到底是誰?”說罷,出五手指在丁牧云面前一晃。
丁牧云眼睛一亮,隨即暗淡了,稍猶豫,堅決搖頭,本不跟他討價還價,斷然道:“這麼說吧,別說是五兩銀子,就是給我五錠金子,我也不能說。”
才如命君,不要銀子了?這就有意思了!看來必定不是書院的老師。
符羽手著下,略一想,挑起了眉頭,半是打探半是疑問地道:“此人不簡單啊,跳過軍事練直接學,你們說,這算不算是書院與學子共同徇私舞弊……”
丁牧云正要說話,卻見江川微微一笑,道:“我猜此人是病了,有病疾在,需請假養病,故而不用參加軍事練。”
“一個早飯就有一十六道飯菜,沒有一樣是給病人吃的,怎麼可能是病人?我看他胃口好得很呢。”
“說明病好了。”丁牧云不想糾纏在這件事上,給了肯定的回答,“那人的確有太醫院院判的親筆診書。”
江川看了看符羽,接著丁牧云的話道:“其實符兄的意思是,即便是那人持有太醫院出的診書,也可能是假的。”
丁牧云一怔,下意識地看向了符羽。
符羽噎住,眼中劃過一不易覺察的尷尬。
丁牧云困地嘟囔著:“這……不能夠吧?”
符羽咳嗽了一聲,垂下了頭。
一年前,他剛宮不久,圣上安排他與東宮那位一起讀書,可東宮那位行事規矩嚴肅,與他格迥然,那位常常訓斥要他遵守禮法規矩。可符羽在鄉下野習慣了,本不了拘束,也不愿規矩約束,于是找到了太醫院院判顧菘藍,以其私下為朱雀河畔青樓子開虎狼藥打胎一事,要挾其為自己開出親筆診書,證明自己不適,不宜腦用功讀書。
顧菘藍號稱圣手,卻醫不好兒子的不,顧天冬娶的是貴門小姐,卻喜歡留朱雀河畔,和金子姑娘珠胎暗結有了孕,顧家老太太抵死不同意金子姑娘進門,顧菘藍花了重金息事寧人,并給金子姑娘開了虎狼藥,便也留下了把柄。
果然顧菘藍沒有讓他失,開出了以志不遂而遇外界神刺激所致,需靜養為由的百合病,令他擺了與東宮那位一起讀書的苦惱。
江川一副很興趣的模樣著符羽:“看來那位院判也不是第一次幫人干這種事了?”
符羽險些將里的茶噴了出去,一邊咳一邊嗯嗯著轉移開話題,沖著丁牧云道,“丁先生,你……不說魯俊辰沖撞了馬車麼,到底撞了誰的馬車?跟那位有沒有關系?”
“我猜是沒有關系。”江川再次話道,“那位既然拿著假診書躲避軍事練,眼下又是賢王爺到訪書院的關鍵時刻,必然會行事低調,不愿引人注意,想來就算是魯俊辰沖撞了他的馬車,也不至于下場抓人,所以,抓魯俊辰的,應是另有其人。”
符羽看丁牧云頻頻點頭,便又問:“魯俊辰這事很嚴重?”
“當然嚴重!木鶴都撞進人家馬車里了,隨從和車夫嚇得全都當場跪下,不過馬車里的那位,倒也沒有當場發落理魯俊辰,而是派人問了魯俊辰的名字之后便走了。后來,趙直學怒氣沖沖地帶護衛來抓人,當場收走了木鶴不說,還把人五花大綁地綁走了,說魯俊辰這是闖了大禍了。”
此言一出,符羽和江川雙雙吸了口氣。
符羽罵道:“死眼鏡兒,我就說他會闖禍,這下好了,比被人打了一頓嚴重多了。”機智地轉向了江川,“江兄,你猜他到底沖撞的是誰的馬車?”
江川淡淡道:“這我哪能猜得中?依我之見,在書院里能乘坐馬車的,大多為書院院長和各學院老師,即便是了傷,隨從和車夫也不會因此跪下,趙直學抓了人,訓斥一番,按校規,罰便是,卻不會說闖下了大禍這種話,除非……”
符羽:“除非馬車里坐的是……賢王爺?”
丁牧云立即失聲:“什麼?!賢王爺怎麼可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了書院?”
是啊!若換作別的王公大臣怎麼能這般悄無聲息?可賢王爺可不是一般王侯,而是公忠國、實心辦事的王爺,素微服私訪,免去勞師眾,也正因為此,才更深得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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