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聽宋刻這麼一說,頓了一會,似乎想到了別的事上,道:“倒也不怪趙直學,依照校規拿人,本無疑義,只是難為了江川他們三個,為了同儕而來,既然是機緣巧合,本王倒是想會一會他們,本王想看看,到底這三人是不是像傳聞中的那樣聰明……”
“學生謹聽王爺吩咐……”
此時的鬼林外,江川、符羽、丁牧云三人,已不在絞盡腦想穿過鬼林,就在這時,鬼林突然自行分開了一條道,那是一道狹窄的小道,一陣風從小道的盡頭吹來,雖是烈日炎炎,卻足有六分涼意。
三人一愣,齊齊轉頭看去。
符羽神大振,“蹭“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江兄,不愧是你,真你說準了。”
“真如江川說的那樣,是賢王爺要見我們?”丁牧云這會兒腦筋倒是轉得飛快。
符羽忙道:“也許是趙直學在前方等我們自投羅網,先商量商量?”
他話沒說完,回頭看見江川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忙了一聲:“江兄……”
“走吧,確實前方有人在等著我們,但不是趙直學。”江川道。
“該不會是賢王迎接我們吧!”丁牧云激地了小手,一臉做夢的表。
符羽沒有,他本能的反應是頓住了。
“符羽,你發什麼呆?”丁牧云回過頭沖著他道,“要是你不敢見賢王就算了,在這等著我們,或者你逃回齋舍去吧?”
“誰不敢見了?”符羽被一激將,梗著脖子道,“他又不是兩顆腦袋四條的妖怪,我為什麼不敢見?難道我還怕他把我吃了不?他有這麼大的胃口嗎?”
“那你還愣著干什麼?快點走吧。”丁牧云嫌他磨嘰,不高興地回頭瞪了他一眼。
“丁先生,你莫要催他。”江川淡淡地道,“符兄這是不想搶了你的風頭。”
“……江兄!”
符羽哭笑不得,深知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早就被江川看破,一時間無從解釋,只好著頭皮跟了上去。
符羽份特殊,江川是知道的,但丁牧云不知,書院里其他的人也不知,而符羽瞞份的目的,就是想做一個普通人,以普通學子的份進尚方書院學習。一旦份暴,必然不能像之前那樣恣意縱。
再加上,進宮以后,經常去賢王府上叨擾,調皮搗蛋的事沒做,連賢王與王妃的事,他也要上一腳,令賢王頭疼不已。
適才一腔熱要見賢王救魯俊辰,可真事到了跟前,忽又擔心了馬腳,尤其是擔心自己的真實份被丁牧云知道之后,便再難回到從前的相狀態,心中便忐忑,猶豫。
憂心忡忡間,已然穿過小道,一抬頭,便看見院監宋刻站在盡頭等著他們。
宋刻奉命前來,看到三人時,心生不滿,面若冰霜,語氣冰冷,但話卻不似往日里那般惜字如金:“又是你們,只道你們膽大,沒想到竟做出了擅闖鬼林的事來,書院的院規還在不在你們心中?看來趙直學,平日里對你們管教是了。”
江川和符羽連忙躬請罪,丁牧云卻只是無所謂地微微彎了彎腰。
宋刻道:“罰,院規院紀抄寫兩百遍。”
“是!”江川和符羽齊齊應聲。
“還有……”
宋刻正有話要說,卻被丁牧云伶牙俐齒地打斷:“好啦,宋院監,教訓人的話就不必說了,我們知錯啦,快帶我們去見賢王爺,說不定待會兒我們三個見了賢王之后,賢王爺看我們滿意,一高興還賞你些好也說不定。”
宋刻素來看不順眼,奈何打著辛夷助教的旗號,又拿毫無辦法,此刻也只能住怒氣,冷冷道:“丁牧云你閉。”轉而問江川和符羽,“我只問你們,來這里的目的,到底是為了見賢王爺,還是為了給魯俊辰求?”
“賢王!”
“魯俊辰!”
江川抿著,丁牧云和符羽幾乎同一時間說出口。
宋刻看了看丁牧云,又看了看符羽,眼神示意他們再說一遍。
“賢王!”
“魯俊辰!”
兩人幾乎又是同一時間口而出了不同的答案。
“你們究竟為誰而來?心里究竟作何打算?這些我不管,因為你們口徑不一。但是拿下魯俊辰,是書院趙直學所做,你們自然也求不到賢王爺的頭上。若你們是為了賢王爺而來,那這事我便要好好說一說了。”宋刻換上一副推心置腹的語氣,“賢王爺日理萬機,昨日千里迢迢,剛從京城到了云夢,今日便來了書院,就算你們想見他,也不能鬧出這些事來。即便你們要見的不是賢王,而只是一個普通人,尚且還要征求別人的意見,得到別人準許方能見上一面,更何況他是萬民敬仰的賢王,尚方書院的直接創辦人,好歹你們心中有敬重和吧?迫賢王相見這種事竟也能做得出來?”
他這麼一說,丁牧云瞬間沒了氣勢,辯解道:“我們只是戴賢王,想見一見面。”
“僅僅只是想見一面?”宋刻道,“如果僅僅只是見一面,明日便是開學禮,開學禮上自然會見到。”
丁牧云小聲補充道:“是單獨見一面。”
“得寸進尺!”
“……”
“我問你,你們這麼興沖沖而來,若賢王爺知道的話,是見還是不見?若書院里別的學子知道賢王在觀星樓,也都來此想要見一見,賢王爺是見還是不見?見的話,是不是挨個都要見?見了你們不見別人是不是厚此薄彼?”
丁牧云不說話,符羽也不說話,江川雖然也不說話,但面平常,目似有觀察之意。
“你們這麼做陷賢王于兩難之地,又何來敬重之意?”
他這番話一說,丁牧云頓覺愧。
宋刻沖丁牧云道:“院長高看你一眼,你知道如何進得了鬼林,知道如何上得去觀星樓,你說你戴賢王,便能以這樣的方式迫賢王見面?別說是我,就是院長知道了,恐怕也不會答應你。”
丁牧云愣了一下,仰頭看了看觀星樓,半響方嘆出一口氣,又默默垂下了頭。
符羽見狀忙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王爺我們不見了。”說完拉著丁牧云和符羽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