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但是,剛剛你說起墨子老先生時,跟平時完全不一樣了,你兩眼放,神采奕奕,連腰板都直了,你也沒有引用你外祖的話,而是說了你自己的想法,你把墨子的思想,墨子的見解,融到了你的見解當中,所以,我說我幾乎被你折服了。”
魯俊辰打小不自信,符羽這般夸贊,早已紅了臉,嘟囔道:“符……符兄,你今日好生奇怪……”
江山易改,本難移,又結上了!
符羽皺了皺眉,接著道:“以你對墨子老先生的推崇,若讓你改習墨家技藝,你定欣然同意,越發用功,再者你外祖跟辛院長相識多年,連科英學院的大門,都是你父親親手所做,可見你魯家跟科英學院的淵源頗深,將來若有機會進得觀星樓的圣殿,習得墨家制工的髓,等你學之后回到涇,再把墨家制工與你們魯家的技藝結合,到那時,你就了,你的技藝你的制工將更加進,無與倫比。”
“……”魯俊辰張了張,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反駁什麼,一時愣住,更加結上了,約中還帶著一小得意,“真的?符……符兄,你不會是哄我的吧……你……平時不跟我說這些的……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還來夸我了,除了外祖和江兄之外,你是……我第三個夸我的人……符兄……”
符羽扭頭看他,見他咧而笑,頓覺無語。
“符兄,我以前覺得你這個人不好,毒舌,說話不中聽,老挖苦人……現在……現在發現,你跟江兄一樣,都是好人……符兄……”
“符羽他夸得皮疙瘩起了一,那邊魯俊辰笑嘻嘻地著他,”我真的是這樣覺得的……符兄……”
符羽走得快,他就跟得快,符羽走得慢他就跟得慢,引得路上的學子紛紛側目,符羽忍無可忍,后悔不該夸他,惹來這通麻煩,咬牙切齒道:“魯俊辰你要干什麼?”
“我沒事!”他一臉真誠,“我就是你……符兄。”
“魯俊辰,聽我說,你現在站在這,不許,立正!”
魯俊辰聽話地站好,符羽撒就跑,跑出去一段路還能聽到魯俊辰在后面大聲問道:“符兄,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站在這里干什麼呢……符兄……”
這符兄二字如同催命符,符羽雙手堵住耳朵,跑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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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雖著魔制工,卻也深知作為院長為人師表,當有表率作用。雖然此番發言,范本味很重,但確實也是他本人的意思。尚方書院,培養的是對大瑨有用之才,將來不乏有治世之臣,既要為天子分憂,也要為百姓請命,在朝在野當有兩種心態。
院監宋刻昨天晚上,特意給他了寫了一份發言稿,但他沒看。結束了開學禮,告別賢王與諸臣,回觀星樓去了,余下的應酬安排一概由經驗富的宋刻負責,他不再心。
今日天氣極好,云白風輕。
江川隨著人流走在書院的路上,路上人頭攢,又有幾群人聚攏在一起,原來是有采風正在采訪學子,問的是賢王今日講話之想云云,不乏有圍觀之人,將路堵住。
見此景,江川連忙避開,抄了小路往齋舍走去。
孰料,才走了幾步,后有腳步聲傳來,有人快步追到跟前,攔住他的去路,高聲道:“請問,可是科英學院青云榜榜一學子江川麼?”
江川一愣,抬頭打量了一番,見來人前別有書院特發的‘采風’銘牌,眉頭微微皺了皺,他素來低調,這種境況下避之不及,但卻還是停下腳步,施了一禮:“在下正是江川,敢問先生找在下有何事?”
“果然是你,謝天謝地,終于找到你了。”那采風高聲道,“在下乃京城民聲報的采風,姓于名云霆,職責所在,想要就今日賢王講話一事,采訪一寒門學子,經人舉薦,故而找到了足下,不枉我沿途詢問,費盡心思,敢問足下能否略略回答一二,好了解我這樁采訪任務。”
江川又施了一禮,緩緩道:“實因在下愚鈍,一時想不出能采風滿意的答復來,若只草草幾句,又怕枉費了先生的這番苦心,況且草草之言必定百出,說出來也未必能對先生有用,到時候又讓先生失,這樣一來既耽擱了先生的時間,也達不先采訪的目的,還采風另選學子采訪。”
那采風見慣了采之人,欣喜若狂,被他這番拒絕,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江川早就看出他是報邸剛到任的采風,并非經驗老道之人,見他細,手指纖細,絕非普通人家,再加上他說話時候的語氣,便能斷定乃宦之子,當是庶出,托了家里的關系,來到書院采訪。
心想,倒也難為他了,好好的京城不呆,偏要跋山涉水來這風沙烈日的沙漠之中自討苦吃,不過……看樣子也沒吃多的苦,才能說出這般說不知天厚的話來。
江川:“采風莫要失,書院里學子眾多,不乏有能言善辯之人,先生是何等貴人,貴報又是數一數二的報邸,天下不知有多人想要在貴報上留下姓名,書院的學子自然也是如此,早知諸位要來,提前就奔走相告,說此番若能得采風的采訪,姓名出現在報刊上,便也是門楣生輝之事,實在是在下笨拙舌,還采風海涵,故而把機會留別的學子,相信采之人一定助采風完任務。”
那于云霆終于回過了神,毫不客氣地道:“不愧是尚方書院的學子,好會說話。別的學子固然要采訪,但也盼足下能出一小刻時間,滿足在下采訪的愿,不然便是枉費了在下這番苦苦尋覓之意。”他文縐縐說了一半,便裝不下去了,“既然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瞞你了,找到你,只因你寒門學子的份,窮書生一個,并且僥幸你又是科英學院青云榜榜一的學子,符合平頭老百姓慕強而又憐弱的心里,他們就樂意看這些,所以我才來找你,你若是識相的就不要推三阻四,再這麼推辭下去,那就不是自謙了,而是狂妄自大,不知好歹,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的話就說這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說著竟威脅上了。
江川心中慨,民生報好歹在大瑨的知名報邸,怎麼會有這樣,市井惡霸般的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