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舒明煙還來不及想，但總不能待在他的房間里想吧。

　抿了抿，輕聲道：“實在不行，我明天去求爺爺，跟他認錯。”

　“你先前在婚事上糊弄他，現在去認錯，不得把老頭氣死？”

　慕俞沉的話確實是舒明煙的顧慮，一時也犯了難。

　要是真有什麼好辦法，今晚也不會跑來找他了。

　慕俞沉上微微前傾，把水杯重新放置在茶幾，杯底輕敲幾面，傳來細微清脆的聲響。

　“下次他們再提訂婚，你就說當初年紀小不懂事，長大了才發現——”男人停頓兩秒，隨之抬眸，“你其實喜歡的人是我，在和我往。”

　“？？？”

　舒明煙瞳孔驀地放大，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慕俞沉擰眉，臉有些不悅：“你這什麼反應？剛才說要嫁給我的不是你？”

　舒明煙眼睛倏而點起星亮，莫非慕俞沉愿意幫了？

　不等詢問，慕俞沉又道：“我不贊你拿婚姻做易，但朋友的名分，你想要，我能給你。”

　驚喜從天而降，舒明煙腦子暈乎乎的，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對著慕俞沉恭恭敬敬鞠了一個躬：“謝謝小叔叔！”

　慕俞沉淡淡嗯了聲：“回去睡吧。”

　舒明煙剛轉，慕俞沉想起一件事：“今晚在餐桌上，杭麗琴為什麼催你和慕知衍訂婚，知道嗎？”

　舒明煙搖頭，也覺得很奇怪，但暫時不清楚狀況。

　慕俞沉道：“早先聽人說，慕知衍往過的一個朋友懷孕了，現在看來，不是空來風。”

　他看向呆愣住的舒明煙，“杭麗琴怎麼會容忍慕知衍在外面的那些人懷著孩子嫁進慕家，你和慕知衍訂婚的事，明天肯定還是要再來和老爺子提的。”

　辦了訂婚宴，舒明煙是準兒媳的事板上釘釘，杭麗琴理起外面的人來才更順理章。

　明白到杭麗琴的意圖，舒明煙忽然有些焦急：“小叔叔，我平時和你接不多，家里人包括大伯母都知道，急于讓我和慕知衍訂婚，會輕易相信咱們倆在往嗎？鬧起來怎麼辦？”

　慕俞沉手肘撐在沙發扶手，指骨分明的手托著下，沉片刻：“有一個法子能讓打消顧慮。”

　舒明煙追問：“什麼法子？”

　慕俞沉下一抬，示意旁邊的長沙發：“今晚你睡這兒，明天傭人來打掃時，你再出去。”

　慕俞沉從來不喜歡別人進他房間，明天一大早，如果傭人看到舒明煙從慕俞沉房間里出來，他們倆的事至也算有證人了。

　到時候，杭麗琴不信都沒辦法。

　舒明煙承認這個法子好，但是今晚睡慕俞沉這里，能睡著嗎？

　看了眼沙發，面為難：“我睡這兒？”

　“不然呢？”慕俞沉抬眼，“你還想睡床？”

　舒明煙趕擺手：“沒有沒有，沙發就好的。”

　慕俞沉站起：“行，不早了，休息吧。”

　他大步走向帽間，拿了換洗的，徑自進了浴室。

　慕俞沉顯然是要洗澡，舒明煙這才想起來，自己今晚還沒洗。

　要不去樓上洗了再跑回來？

　但旋即一想，覺得這樣太曖昧了，最后作罷。

　特殊況特殊對待，反正就是在沙發上湊合一晚，就這麼著吧。

　慕俞沉幫都不錯了，還想要啥自行車？

　二十分鐘后

　慕俞沉穿著規規整整的家居服從浴室出來，余瞥見沙發上一團影。

　舒明煙上裹著條灰白絨毯，從頭到腳完全蒙起，連頭發都不出來，似乎這樣就能假裝不是和他共一室。

　慕俞沉不知道是怎麼想出來這種餿主意的，哂了聲，也沒說什麼，關掉室的燈，去床上躺下。

　睡前起枕邊的手機，他又收到了幾分之前，舒明煙給他的運步數點贊。

　慕俞沉余朝沙發那看了眼，如有所思了片刻，放下手機。

　夜幕深重，房間里靜悄悄的，連一呼吸的聲音都不到。

　-

　舒明煙這一晚上本沒怎麼睡，整個人腰酸背痛的。

　也不是沙發太，而是太張，想翻個都怕弄出靜來吵到慕俞沉。

　直到天亮時，意識昏昏沉沉間覺床上的慕俞沉起來了。

　舒明煙仍蜷在毯里，一不敢。

　豎著耳朵聽他洗漱完換了服從帽間出來，接著房門被關上。

　慕俞沉出去了。

　舒明煙又等了一會兒，才慢吞吞把臉上蒙著的毯子扯下來，繃著的子一點點放松下來。

　屋里窗簾還拉著，室線昏暗，看不出的時間。

　出一只纖細好看的手，起茶幾上的手機。

　瞥見上面的時間，五點五十分。

　還不到六點，慕俞沉居然就起來了。

　甚至連鬧鐘的聲音都沒聽到，這麼自律的嗎？

　果然是大忙人，早出晚歸的。

　不過慕俞沉不在，舒明煙不那麼張了，躺在沙發上舒舒服服抻了個懶腰。

　這個點家里負責打掃衛生的傭人應該已經在工作了，舒明煙翻了個，想著昨晚上的計劃。

　當著傭人的面從他房里出來，讓大家誤會和慕俞沉的關系。

　最好私底下再議論議論，讓老爺子或者杭麗琴聽到風聲，等杭麗琴再提訂婚的事時，說和慕俞沉在往更水到渠。

　可問題是，傭人真的會覺得他們倆關系不一般嗎？

　萬一看到以后，偏就覺得和慕俞沉清清白白，不議論怎麼辦？

　舒明煙從沙發上坐起來，眼珠滾，絞盡腦地想著主意。

　不經意瞥見床尾隨意丟著的一件襯衫。

　這件襯衫是慕俞沉昨天晚上回來時穿的，他應該喜歡這件服，以前也穿過好幾次，慕家的傭人肯定認識。

　就這麼穿著自己昨天的服從慕俞沉房里出去，傭人不見得往那方面想，沒準還幫找個合理清白的理由。

　那穿慕俞沉的服呢？

　反正慕俞沉已經去公司了，剩下的事自己發揮。

　舒明煙靈微，躡手躡腳過去拿起他的那件襯衫，跑去浴室里換上。

　慕俞沉的襯衫很寬大，舒明煙穿上后直接遮過大。

　袖子也又長又寬，站在鏡子前活像穿大人服的小孩。

　不能說像，本來就是穿。

　外面約有靜，應該是有人來二樓打掃了。

　舒明煙手忙腳把自己換下來的服團起來，塞進襯衫里面，在肚子上捂著。

　赤著腳丫，去沙發前彎腰拎起自己的鞋子，慢吞吞走向臥室門口。

　手落在門把手上，開門前先把耳朵上去聽聽靜。

　外面有打掃的聲音，伴隨著很低的議論：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就見慕總的車出去了，去公司也太早了吧？”

　“那麼大的集團，慕總肯定忙，什麼錢都不是好賺的。”

　兩人正說著閑話，慕俞沉房間的門“咔噠”一聲從里面打開。

　兩個傭人皆是一愣，齊齊看過去，又很快互相對視一眼。

　那眼神似乎在說：“你不是說慕總去公司了？”

　“我真見出去了，現在不知道什麼況啊。”

　這時，一個人影慢吞吞從房間里出來，兩個傭人的瞳孔一起睜大。

　舒明煙一手拎著鞋子，一手捂著襯衫底下藏著的服，著腳丫從慕俞沉房間里出來，探頭探腦往四下看看。

　那穿著打扮，以及鬼鬼祟祟的作，令人浮想聯翩。

　對上傭人的視線后，表有些不自然，隨后極力保持淡定，點頭微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沖向電梯的方向。

　舒明煙乘電梯上三樓，一口氣沖進了自己的臥室，把房門反鎖。

　背抵在門上，驚魂未定般大口著氣。

　看那兩個傭人的表，估計被驚嚇得不輕，好一會兒消化呢。

　剛才的行為，可真是太大膽了！

　舒明煙在慕家乖巧了十幾年，還是第一次干這種事。

　后知后覺地，竟生出張刺激的覺來。

　從來沒在自己編的劇本里做過演員，這回演的應該還行。

　舒明煙苦中作樂地想著，把肚子里塞的服拿出來，隨手丟在一旁。又去帽間拿了套干凈的服，進浴室洗澡。

　泡在浴缸里，看著那件被掛在門把手上的慕俞沉的襯衫，心里琢磨著等二樓打掃的人走了，得溜回去，把慕俞沉服放回原，神不知鬼不覺的。

　只是借用了一下他的服做道，這段自導自演的戲份，就不讓慕俞沉知道了。

　洗完澡，舒明煙穿著睡從房里出來，送還慕俞沉服的過程一切順利。

　回來看時間還早，回到自己床上補了個覺，等著晚些杭麗琴來了，好有力迎接戰斗。

　……

　舒明煙這一覺睡到了八點多，還是有點困，但比兩個小時前的狀態好很多。

　難得回老宅，明天祭拜完父母就要趕去劇組，今天得多陪陪慕爺爺。

　洗漱過從樓上下來，慕爺爺在一樓客廳里坐著，笑著問：“明煙醒了，休息的還好嗎？”

　“好的爺爺。”

　早上那個樣子從慕俞沉房間里出來，場面應該很勁了，任誰看見都會忍不住和同事說道說道。

　但觀察爺爺此刻的狀態，舒明煙不準他老人家有沒有聽到風聲。

　慕爺爺拄著拐杖站起來，很是慈：“休息好了就跟爺爺過來用早飯。”

　舒明煙扶著爺爺去餐廳，看著餐桌上一大桌子盛的飯菜，有些傻眼。

　“爺爺，今天早飯還有其他人嗎？”

　老爺子在主位上坐下，又示意坐：“哪有其他人，你們這些孩子不在的時候，老宅清凈得很。這些都是我吩咐廚房特地給你做的，你看全是你吃的東西。”

　舒明煙有些哭笑不得，大早上其實沒什麼胃口，這準備的也太盛了。

　有些看起來，還是大補的東西，健康的，不用這麼補吧？

　老爺子慈眉善目的，不停給舒明煙夾菜：“你看你都瘦什麼樣了，多吃點。”

　舒明煙沒辦法，坐下來乖乖吃飯。

　最后都吃撐了，老爺子又給舀了一碗鯽魚湯：“這個對好，你再喝點。”

　舒明煙臉上掛著笑，又有一為難：“爺爺，我真吃不下了。”

　老爺子看真吃不進，也沒強求，把湯碗放下來，嘆了口氣：“明煙丫頭，你是不是不喜歡知衍那小子？”

　舒明煙神一頓，朝慕老爺子看過去。

　老爺子道：“我當初答應過你爺爺，慕家會護著你一輩子。原想著你和知衍自一同長大，應該是有些分的，就一時心來，說長大了就讓你們倆結婚。你當初沒抗拒，我還以為你是愿意的。”

　“爺爺……”舒明煙想說什麼，被老爺子抬手打斷。

　“丫頭，這事爺爺有責任，你心思細膩敏，平日里又最是乖順聽話的一個，就算心里不愿意，也不會忤逆我的話。那小子外面的事，我多多聽過一耳朵，自己的孫子難免偏向，我心里總想著可能他再長大些就好了，反倒忽略了你的。”

　“不過爺爺也不是那種老封建的家長，你不點頭，也不會真仗著養育的那點恩，就你嫁給他的。你如果早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也不用這麼長時間和慕俞沉躲躲藏藏的，瞞我這麼久，要不是今天一早聽見傭人們說起，我還不知道呢。”

　聽到這里，舒明煙才敢肯定，傳言果然已經進了老爺子的耳朵。

　以為爺爺知道以后，肯定是要嚴肅詢問怎麼回事的，沒想到早上讓人做了一桌子菜不說，說話也和和氣氣的。

　這劇本的發展，有點讓捉不。

　老爺子又道：“你放心，我已經打電話，讓慕俞沉趕回來了，一定讓他給你個代。”

　舒明煙聽明白了，爺爺覺得和慕俞沉已經發展到那一步，慕俞沉應該對負責。

　不會讓慕俞沉回來和結婚吧？

　舒明煙嚇了一跳，趕道：“爺爺，我和他兩相悅，談是你我愿的事，不需要他給我什麼代的。”

　“怎麼不需要？”老爺子也急了，用力拍拍桌子，“慕俞沉那小子，你都懷孕了，昨晚上說起你和知衍訂婚的事，他還敢說自己沒意見，他那是負責任的態度嗎？等他回來，我非教訓他不可。”

　舒明煙：“？”

　懷孕？？？

　傭人已經把看到的畫面，傳懷了慕俞沉的孩子嗎？

　舒明煙低頭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又想到早上穿慕俞沉的襯衫時，把自己的服塞進了肚子，一時哽住。

　終于知道，今天的早餐為什麼那麼補了。

　劇本里加的戲份被演砸了，這怎麼和慕俞沉代啊。

　老爺子還在寬舒明煙：“你放心，家里會為你做主的，你懷了我的孫子，我認，今天我就讓慕俞沉帶你去領證。”

　語落，舒明煙聽到一串腳步聲，慕俞沉穿著件白襯衫，袖子卷至小臂，闊步走進餐廳。

　舒明煙對上慕俞沉的視線，頓時一陣心虛。

　真的沒想到事會演變這樣，慕俞沉還得尋找真呢，絕對不能被給拖累了。

　張了張口想說什麼，慕俞沉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神復雜地在肚子上睨一眼，意味深長地問：“舒明煙，你懷孕了？怎麼懷的？”

　舒明煙：“……”

　老爺子瞪他一眼：“慕俞沉你什麼態度，怎麼懷孕你不知道？你趕的，帶著明煙去民政局，現在就去！”

　舒明煙嚇得直接從位置上站起來：“爺爺您誤會了，我其實——”

　老爺子對的稱呼不太滿意：“明煙，你怎麼還爺爺，以后得改口。”

　舒明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