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面的小鬼上披著頭蓬，抱著糖四游蹦跶嚇人。

　只可惜他長得討喜，面下出的眼睛黑亮漉，跟小鹿一樣漂亮，小板在斗篷下個顯得小小一個，張牙舞爪嗷嗚嚇人時并不可怕。

　但小鬼后的男孩繃著張臉，淺藍的眼珠子瞇起來盯人時，顯得格外兇神惡煞，嚇人的時候一嚇一個準。

　游的小鬼走了一圈，懷里多了一大把的糖，他心滿意足地跟著旁的騎士坐在椅子上，一邊晃著小，一邊低頭搗鼓著自己的面。

　騎士Arno幫姜宜把面摘下，看著姜宜晃了晃腦袋，朝突然朝他吐舌頭，然后翻了個白眼，利落歪頭倒在他懷里。

　Arno：“……”

　他語氣毫無波瀾道：“好可怕哦。”

　姜宜高興地支棱起腦袋，黑的額發有點散，他興致地說Arno扮演的鬼一點都不可怕，下次可以和他一起扮演無臉鬼。

　Arno沉默，他言又止，想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只是想跟姜宜一起扮演兒園畢業匯演話劇里的騎士和小靈。

　但姜宜明顯不知道，他套著幽靈斗篷繼續在班級里快樂游，期間還認識了一個蘑菇裝扮的同學，加了那群奇奇怪怪裝扮的同學堆中。

　由于Arno的裝扮風格太過于正式正常，加不了領頭的蘑菇隊伍中，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姜宜跟著老師帶領的隊伍游合照。

　不過所幸還有另外一個倒霉鬼也和他一樣。

　穿著騎士裝的應卓翰：“……”

　萬圣節主題班會結束的那個晚上，Arno把自己那些七八糟定制的騎士服塞進了雜貨間，連夜給他遠在大洋彼岸的母親打了個電話，說明年萬圣節他要最可怕的巫婆帽和鬼臉南瓜燈。

　同樣在萬圣節結束后，姜宜也把自己的小鬼面和斗篷放進了玩箱里，跟姜父說Arno好像不喜歡扮演鬼，可能是膽子比較小，姜父想起今天Arno跟在姜宜屁后面到去嚇人，遲疑地保持了沉默。

　于是第二年的萬圣節，Arno信心滿滿，他鄭重地說要給姜宜一個驚喜，姜宜同樣也鄭重地說要給Arno一個驚喜。

　在第二年的萬圣節主題班會上，帶著巫婆帽和鬼臉的Arno迫不及待地去到學校，四尋找姜宜。

　直到他看見一頭麋鹿朝他高興地歪歪扭扭地走過來。

　Arno心里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

　兩分鐘后，Arno沉默地著眼前的麋鹿，朝他歪著腦袋驚奇道：“Arno，原來你不怕鬼啊？”

　沒錯，今年的姜宜扮演的角是一頭麋鹿。

　一頭走路走得歪歪扭扭，東張西，腦袋上長著角的麋鹿。

　一鹿一鬼坐在椅子上，麋鹿拍了拍小鬼的腦袋安道：“沒事，明年萬圣節我們一起扮鬼。”

　結果第三年的萬圣節，由于社會上“不過洋節”的呼聲越來越大，學校取消了萬圣節主題班會這個活。

　因此，姜宜房間的相框里也只有騎士和小鬼、麋鹿和小鬼這兩張照片，沒有小鬼跟小鬼的合照。

　Arno對此一直耿耿于懷，經常躺在姜宜的床上，一邊看著姜宜寫作業，一邊批判跟姜宜合照的那顆蘑菇丑。

　那時候他們三年級，由于姜宜房間的常客是Arno，就連姜父都常常嘆，他這個做父親進姜宜房間的次數，都比不上Arno進姜宜房間的次數。

　四年級時，陸霆要比以前都更忙，經常出國際差，一飛就是幾個星期不回家，提拔后的姜父有時也跟著他一起出差，常常不回家。

　Arno讓姜宜過來跟他一起睡，姜宜剛開始不同意，Arno二話不說，拎著睡和枕頭，直接從姜宜家的窗臺翻進姜宜房間，蠻不講理地賴在姜宜房間。

　但姜宜房間的床遠遠沒有Arno房間的床大，Arno天天早上要去地上撿自己凌晨踹下的被子，有次還被凍得了冒，一整天都沒怎麼敢靠近姜宜。

　姜宜心了，于是兩人睡覺的房間從他的房間轉移到了Arno的房間。

　從此以后，Arno的臥室里有兩個柜，一個柜裝自己的服，一個柜裝姜宜的服，臥室地板上也鋪上一層厚厚的地毯。

　鋪上地毯的原因對外說是討厭聲音，喜歡安靜，但實際上只有Arno知道，是因為姜宜拼圖的時候喜歡坐在地毯上拼圖，一拼就是一下午。

　某次，姜父跟著老東家出差回來，拖著行李箱站在自家兒子房間門口傻眼了，還以為進錯了家門。

　姜宜房間的東西幾乎被搬空了，就連姜宜小時候那只瘸了的小馬玩都沒被放過，一起被Arno搬去了自己的房間。

　姜父巍巍地給姜宜打電話，他是知道姜宜會留宿在小爺家里，但他都沒想到留著留著連房間都空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家里進了強盜

　后來時間一久，姜父也就漸漸放下心來，姜宜一直都很懂事，除了在朋友這方面比較突出異常，其他方面都讓他十分放心欣。

　在小升初時，姜宜不僅能在競爭異常激烈的實驗小學穎而出，在小學畢業時也不需要任何關系，直接以優異的競賽績順利晉升到了實驗中學，并分配到了火箭班。

　實驗小學和實驗中學是九年一貫制學校，小學部和初中部在整個市都十分出名，實驗中學中的火箭班更是重中之重，火箭班的學生常年參加各種競賽，回來時獎牌必定是碩果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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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烈日灼灼，教學樓旁的香樟樹上的蟬死命得讓人頭昏腦漲。

　實驗中學一班的教室門半掩著，講臺零零散散躺著半截用過的筆，撲撲的黑板斜斜掛著。

　盛大的過窗明幾凈，撒在課桌上，亮堂堂的有些刺眼。

　穿著藍白校服的姜宜坐在座位上，窗外的場遠遠地傳來悠悠的哨聲與模糊的喧囂聲。

　他筆尖頓了頓，半垂著眸子，纖長的睫投下淺淺影，姜宜了昏漲的太，好像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麼。

　窗外模糊的哨聲響了幾下后，便又安靜了下來，只有一陣聽得不真切的歡呼聲。

　姜宜忽然偏頭，他遲疑地問同桌道：“今天有籃球賽嗎？”

　同桌是個帶著眼鏡的男生，見一向安靜的姜宜停下筆，頭一次問他問題，問的不是上課的題目，而是一些無關要的娛樂項目。

　同桌愣了一下，他著姜宜，有點結結道：“對、對的，聽說是二班和八班打比賽。”

　姜宜摁了摁太，他微微靠在椅子上，心想，壞了。

　怪不得他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麼。

　他把陸黎的籃球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