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早上兩個孩子起床的時候, 平時都是爸爸來給他們穿服。

　今天厲凌風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厲碎碎坐在床畔驚訝的看著走進來的穿著軍裝的父親，詢問道：“爸爸呢？”

　厲凌風邁著穩重的步子走過來回答道：“你爸爸今天不舒服，要在家里休息。”

　厲碎碎驚訝的詢問道：“爸爸怎麼了？”

　厲凌風過來講外套給厲沉穿上, 又過來講厲碎碎的校服領子擺正, 低聲開口道：“他昨晚鍛煉太辛苦了，需要休息。”

　厲碎碎疑的眨眨眼：“可是昨天爸爸不是因為痛所以早早的就回房間睡覺了嗎？”

　“嗯。”厲凌風看著兒淡淡的開口道：“他現在更痛了。”

　“……？”

　好神奇喔。

　厲沉從旁邊的床坐了起來，他看向厲凌風，平日里總是沉默寡言的孩子看起來好像有不的話想說, 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厲凌風回眸看他一眼：“說吧。”

　男人的察力驚人。

　厲沉被點名了, 他渾震了震, 猶豫了一下，終于開口道：“爸爸練習跑步的這麼辛苦嗎？”

　厲凌風回憶了一下昨晚在床上淚流滿面的人, 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應了：“嗯。”

　的確是辛苦。

　厲沉抿了抿, 男孩坐在床畔, 像是在想什麼。

　厲凌風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喚著他的名字：“厲沉。”

　厲沉連忙抬頭看著父親。

　厲凌風高大的軀站在床塌前, 筆而嚴謹的軍裝更是襯托著他有些嚴肅而深沉，從他回來后, 其實與孩子們的關系倒是也算不上多麼的親近, 男人的話很, 甚至不是很會說那麼多的己好聽話。

　“有些人站起來靠。”他低聲道：“可有些人靠的是自己。”

　厲沉有些意外的抬頭看著厲凌風。

　這個在其他人的里是個冰冷無的元帥，可他卻從未因為有這樣的一個殘疾的兒子而有過任何的苛責。

　厲凌風的目平靜，聲音卻有力：“一個人有沒有堂堂正正的站著，取決的關鍵并非而是神, 不要再說自棄的話知道嗎？”

　厲沉放在側的手不自覺的攥了起來。

　原來……

　父親其實也是關心他的嗎。

　所以才跟他說這些。

　厲凌風轉過過孩子的鞋, 半蹲下來為孩子系好, 聲音低沉道：“這些話你爸爸聽了會傷心。”

　“……”

　原來是關心他老婆。

　*

　厲凌風將孩子送到學校后破天荒沒有回部隊，而是回了家。

　家里安靜的很。

　只有旺財黑乎乎的一團睡在門口，十分的辟邪。

　厲凌風路過它的時候撇了一眼，倒是沒有再說什麼，直接進了門往屋里去了，睡在主臥的人果然已經醒了。

　地上還有散落的服。

　簡希穿著白的睡袍纖細的子坐在床畔，白凈的腳踩在地上鋪著的毯子上，正在看書。

　厲凌風走進來說：“在地上看什麼書。”

　簡希聲音委委屈屈的，偏過頭來看他，帶著點怨氣：“將軍怎麼回來了？”

　厲凌風開口道：“你一直沒醒，所以回來看看你。”

　簡希乖乖點頭：“哦……”

　沒有想到男人看起來冰冷冷的其實還是蠻溫的，仔細想想這個人其實跟自己一直都比較好說話，除了在床上有點霸道外。

　厲凌風低頭看他坐在地毯上，皺了皺眉：“不起來？”

　不提這個還好。

　簡希的臉上帶著些委屈，可能是覺得丟臉了，但最后還是支支吾吾道：“起不來。”

　厲凌風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簡希的臉莫名有些泛紅，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深呼了一口氣，簡直算是豁出去了：“我，我說沒力氣了，起不來。”

　厲凌風頓了頓。

　昨天晚上原本說要把他的腳環拆下來換到床上運只是嚇唬嚇唬他。

　可簡希是個氣的，平日里他訓練將士，若是有不聽話的，甚至不好好訓練的，他有的是法子教訓，但換弱弱的小妻子，那些法子便通通用不上了。

　最后還是到了床上。

　厲凌風蹲下子來，他有些糲的手掌握住簡希的腳腕，看了一眼說：“你昨天跑步運過量，腳腕和膝蓋腫了，之后不要再沒節制的跑步，會損傷關節。”

　簡希指控道：“我小側其實也疼。”

　厲凌風慢悠悠的說：“那個沒關系。”

　“……喔。”

　厲凌風了他的腳腕，簡希疼的倒吸一口氣。

　男人干脆站起來，走到不遠的柜子上拿了一瓶藥油來，他將藥油覆蓋在手心，按上了他的腳腕，作力道毫不留。

　簡希痛的眼淚眼眶打轉：“輕點嗎。”

　厲凌風頭也不抬：“知道痛，還敢隨便跟孩子說大話。”

　簡希弱弱道：“可是如果不這樣的話，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孩子還那麼小，他的人生還沒開始呢，如果放棄治療的話，他要怎麼呢？”

　說著說著，他心里越來越難過。

　簡希想到孩子就心疼，眼眶紅紅的：“到時候別人要怎麼看他，如果……”

　厲凌風抬頭詢問道：“如果什麼。”

　簡希深呼一口氣，開口道：“如果以后咱們真的有了三胎，有了個更健康的兒子，那你會不會就不喜歡……”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

　厲凌風定定的看著他：“不會有這個可能。”

　這樣的打斷，不知道是在說。

　不會有所謂的以后，不會有所謂的三胎。

　還是在說旁的。

　簡希有些愣怔的看著面前穿著嚴謹軍裝面冷峻的男人，他半蹲在地上，可高大的軀和修長的即使是這樣的作也顯得說不出來的和帥氣。

　厲凌風的聲音低沉有力：“你生的孩子我都喜歡。”

　寂靜的室。

　簡希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心跳的聲音。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被人堅定的選擇過，其實從心里來說，他也不是一個很有安全的人。

　簡希有些試探的詢問說：“真的會都喜歡嗎？”

　厲凌風點了點頭，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像是帶著些威脅，聲音卻慢條斯理的：“和別人生的除外。”

　“……”

　多冒昧啊。

　*

　運會當天。

　學校的門口水泄不通，各式各樣的豪華軍艦簡直人眼。

　兒園的門口像是為了應景一般還掛著兩簇很漂亮的小紅花，迎著風小紅花格外的招搖，倒也是別有一番風景。

　簡希從車上下來，遠遠的就瞧見了自家孩子。

　厲碎碎今天穿著運服的襯衫，是白的上加短，扎著兩個很漂亮的羊角辮子，看起來格外的活潑。

　艾莉追在后面說：“碎碎，這是男孩子的運服……”

　厲碎碎聽著念叨，有些不滿道：“碎碎覺得穿著很合。”

　艾莉穿著天藍的小碎花子，有些擔憂的說：“可是這樣是不合規矩的……”

　又來了又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的平平就跑了過來，像是終于抓住了把柄一般，笑出聲來說：“班長，你看厲碎碎，私自穿男孩子的運服，快點扣的分。”

　艾莉愣了愣。

　就在后面的簡希也有些張，擔心自家兒出事的時候。

　厲碎碎輕哼了一聲，慢悠悠的說：“碎碎沒有私穿。”

　平平理直氣壯道：“你就是有，班長你快點扣分呀。”

　厲碎碎稚的聲音理直氣壯：“碎碎是明正大穿的，不是私穿，是不是呀班長？”

　艾莉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心思純潔的小姑娘猶豫了一下，居然點了點頭：“好像是……”

　平平：“……”

　真的會謝。

　簡希在后面看的哭笑不得。

　小孩子們的拌吵架雖然有些無厘頭，但是們又有屬于們自己的一套邏輯來。

　李老師過來說：“簡先生，這個是您的牌子，您報名的項目是家長賽的長跑？”

　簡希點點頭說：“對的。”

　李老師看四周沒人，便好心的湊過來對簡希說：“簡先生，我勸您一句啊，天空城它也不比地下城，這里的很多家長和孩子都是完整擁有力量的優秀完，力和能力方面肯定都是比較優異的，我擔心您……”

　簡希明白的擔憂，微笑道：“沒關系的，重在參與。”

　他只是想讓孩子們明白。

　也許每個人的起點都是不一樣的。

　有人天生會跑的快一點，有人也許會慢很多，但沒關系，不管周圍的人眼怎麼看，大家都一定還是會到終點的。

　怕的不是失敗。

　是不敢嘗試。

　簡希自己其實就是膽小的慫包，但是他知道，他必須要起到一個帶頭的作用。

　李老師居然也有點敬佩了，笑著說：“好，那我帶您去場地。”

　簡希點點頭說：“有勞了。”

　不遠的厲碎碎和厲沉都在不同的班級。

　簡希過去對孩子說：“爸爸要先過去，等晚些比賽結束了再過來。”

　厲碎碎抬頭對簡希說：“爸爸，父親會來嗎？”

　簡希想起總是工作很忙的元帥。

　這個男人總是腳不沾地的忙，如果不是自己之前說晚上一個人睡不著害怕，他恐怕每天晚上都不一定會回來。

　這次運會，早上的時候他也說了。

　男人并沒有給一個明確的回答。

　簡希安的了孩子的腦袋說：“父親可能不來了，他工作忙。”

　厲碎碎拉著簡希說：“如果碎碎和哥哥拿到了好的名次，父親會來看嗎？”

　簡希楞了楞。

　他沒有想到孩子會這樣想。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照顧好孩子的吃穿用度，教育他們不要走上歪路就已經算是盡責了，可是他忘記了，在長的道路上，父母給與孩子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簡希的心了很多，他蹲下來認真的看著碎碎和厲沉：“就算你們的績和名次不好，父親也會來看的。”

　厲碎碎眨了眨眼：“真的嗎？”

　簡希點了點頭說：“因為他工作很忙所以今天才沒有一起過來，等父親忙完了肯定會來。”

　厲碎碎的臉上出現了笑容來：“好！”

　簡希看著心里有些傷，他試探的詢問孩子：“碎碎和哥哥是想念父親了嗎？”

　所以才盼著父親來看比賽。

　沒想到孩子們心里都是這樣沒有安全，這麼苦的嗎，他心口莫名就有些發酸。

　哪知道——

　厲碎碎搖了搖頭說：“不是。”

　簡希一愣，詢問道：“那你是？”

　厲碎碎圓溜溜的眼睛著簡希道：“因為父親如果不來的話，一會爸爸輸了比賽哭的話，就沒有人哄啦！”

　“……”

　差不多得了。

　*

　簡希從孩子們那里進了運會的主會場。

　不得不說，這所學校不愧是整個帝都最大，最豪華的學校，整個運會的場地足足有10個足球場那麼大，甚至還劃分了不的區域。

　簡希進的跑步賽道。

　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同個兒園班級的其他家長。

　正走著呢，旁一個穿著面的男人走了過來說：“您好，你也是來參加孩子的運會嗎？”

　簡希禮貌的說：“是的。”

　那人輕笑了笑說：“你是……靈族的？”

　簡希老實本分的回答說：“我是半靈。”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但也是傳遍了整個人群，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側目看向他，帶著些打量的目。

　半靈。

　意味著殘次品，出地下城那個蠻夷地。

　男人不著痕跡的與他拉開了些距離，微笑的說：“沒想到半靈也要來參加跑步比賽嗎，你應該沒有翅膀吧，還真是蠻有勇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