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枕清發誓他真的沒有故意往霍風冽的方向倒,這是命運弄人啊!但是周圍可沒人相信,認定他就是赤條條的勾引,鄙夷的目從四面八方了過來。
眼看就要撲向某人了,突然一個冰冷的黑橫在了面前,柳枕清本能的一把抓住穩住了,手涼意刺骨,卻十分悉,低頭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柄劍。
那是霍風冽的佩劍純鈞,是見柳枕清要撲過來,用劍鞘暫時扶了一下,隨即往上一抬,迫使柳枕清自行站穩,然后回劍,頭也不回的離開。
柳枕清微愣在原地,總覺那劍有點眼。
回到位置上就對上了兩個弟弟如喪考妣又憤怒無比的臉,柳枕清懶得跟他們廢話,心思已經轉移到霍風冽……所去的方向,那剛剛幫他說話的白公子,一文人打扮,跟他現在差不多大的年紀,容貌姣好,氣質怡然,一書卷氣。
按理說這個年紀的孩子,柳枕清多半是不認識的,就算以前認識,現在也記不得長相了,畢竟悉的小孩就那麼幾個。但是眼前的人卻頗為眼,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喂,知道跟霍將軍坐在一起的白公子是誰嗎?”
兩個弟弟立馬又鄙夷的看向柳枕清,老三暴躁:“你就不能安分點啊!這是吃飛醋的時候嗎?”
“人家剛剛膽敢幫我說話,比我兩個弟弟靠譜多了,我好奇不行嗎?”柳枕清挑眉說道。
兩人頓時噎住,老二:“那是霍將軍的好兄弟之一,我跟你說,其他人你招惹就算了,但是這個人,你往前湊!”
“為啥?”柳枕清不解道。
老二冷聲道:“他白溯,字舟。”
姓白……難道是……
三言兩語間,知道白溯不僅是太傅之子,還是前幾屆的狀元郎,只是沒有仕罷了。
柳枕清臉不變,心卻跳了一拍。“白公子是不是有一個兄長?”
“你知道?!”老三驚訝道。
果然,不知那人是否安好,看這兩人的反應,難道是被他牽連獲罪?
老二警告道:“哼,你知道就好,他的確有一個兄長,年長八歲,白榆,但是他已經過世快八年了。”
柳枕清瞳孔了一下,八年,難道是在自己死后……
“他曾經是相柳枕清的左膀右臂,柳枕清死時,他應該還在南方替柳枕清辦事。陛下要收集罪證,打擊朋黨,他本想將功抵過,上繳所有罪證,但是卻被柳枕清的死士殘害,活活燒死在回京的河船之上,只留下焦尸土。”
柳枕清心中一,臉上的漸漸褪去。
“所以啊,人家是害者,肯定遷怒咱們家,別自討沒趣。”
柳枕清卻有些悶,兩個堂弟說的不對,若是真的遷怒他們,又怎麼會在剛剛出言相幫?
遠觀白溯,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心可見純良。就跟二狗一樣,恨著他,卻不會怪責同族的柳家人。
柳枕清無言以對,雖然不知道白榆到底怎麼死的,但是說一句因為他也是合理的。
沒想到自己邊人真的是沒一個好下場,也不知道另一個如今如何了。
柳枕清因此新的消息有些惆悵,果然不該打聽過去的事,既然都死過一次了,就該全部忘記,遠遠躲開,看來還是得……柳枕清的目終于移到了霍風冽的上。
……
“表姐……”榮世鳴焦急的上前找長公主。因為之前賭坊的因果,他知道只要霍風冽在,想懲治柳枕清很難。
長公主擺手示意稍安勿躁,可不相信霍風冽會真的為了柳家人盡心盡力,不過是還恩意思一下,除非他忘記自己的兄長怎麼死的。
若是忘記,那就提醒他!到時候再出手就簡單多了。
……
砰的一聲,純鈞劍被放置在桌面,聽這靜,白溯微微一笑,果然是有點生氣,瞧他剛剛略顯維護之意,還以為依舊風輕云淡,沒有任何事能讓他心掀起波瀾呢。這麼多年了,難得上一個讓霍風冽稍微有了點人氣兒的人。
“生氣就別管他了。”白溯逗弄著給霍風冽倒茶。
霍風冽微微蹙眉,搖頭道:“沒。”
白溯見眉宇之間漸漸沒了靜的霍風冽,意外道:“就不悅這麼一會兒,要是其他人被這樣造謠早就怒了。”
霍風冽卻是真的不在意了,這個世界上還能引起他心緒變的事太了,畢竟他的也不允許,而且這種事,他見過,算是見怪不怪。
霍風冽的神有一瞬間的難以言喻,以前,那人和大嫂就這樣一起整過大哥,那種惡作劇和如今的為了自保比起來,眼前的真的不算什麼。
“聽說他還吃了你的魚?”白溯拿聽到的趣聞調笑道。
霍風冽劍眉一,抓起茶杯,茶杯中的水卻在細微的震。
白溯見霍風冽似乎在思考什麼,就開口道:“你從來不會參加這種聚會,為何留下?因為柳蕭竹?”要知道他這個兄弟是寧愿坐在府中的樹下發呆也不愿意來湊這種熱鬧。“因為柳家最后的脈,你想護著?”
霍風冽低頭沉思沒有回答。
“罷了,你隨心就好。”
“不是……”霍風冽突然道。
白溯一愣,“什麼?”
不是想護著柳家脈嗎?的確,他不是這麼婆婆媽媽多愁善的人,“那是為什麼?龍胎的恩?”
霍風冽沒回答,顯然不止如此。
白溯慢慢品茶,“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皇上好端端的抓八公主干嘛?這不是給長公主沒臉嗎?而且就算派人來抓八公主,也不至于讓你親自來,難道你知道他會遇到麻煩?特意趕來相助?”
白溯很聰明,一下子抓住了很多疑點。
霍風冽也不瞞,直接道:“皇上剛剛給錦衛和東廠下達命令,調查此次科舉,懷疑啟明書院等有幫助考生作弊嫌疑。”
白溯瞬間瞪大雙眼,目不由的從榮世鳴掃到了長公主。
“當時我和賀闌,秦予都在,而皇上預判的舞弊手法是以前沒有過的,但是……”霍風冽目沉了沉,垂眸看著手中的茶杯,看著里面的水面因為自己不自然外泄的力而波。“我們卻早就聽說了。”
白溯訝異的看著霍風冽。
“是柳蕭竹,他只是聽說榮世鳴創辦的書院模式就說出了跟陛下一樣的猜測,而皇上是調查良久才開始懷疑的。”
白溯驚道:“看不出來,他竟然如此機敏,我懂了,你覺得他有才,所以不想他出事。”
霍風冽沒有回答。
皇上很聰明,所以年紀輕輕才能把控朝局,很多事往往大家還沒有意識到,皇上就優先想到,他對潛在危機十分敏,這些都源于一個人的教導。這個世界上能比皇上在這方面做的更優秀的沒幾個。
……沒幾個。
霍風冽的眼睫下垂,落下一片影,震的茶水中約倒映著逐漸詭異的眼神,旁人看不見,卻一旁的白溯看的真切。
白溯心中一驚,此時的霍風冽眼神十分奇怪,就好像幾年前他隨霍家軍去大漠,想要畫下大漠孤煙圖時偶遇的荒漠走失者的眼神。
那是無到底的試探,看見有人的隊伍,明知道最可能是海市蜃樓,卻也忍不住奔涌向前一探究竟。哪怕路途中跌跌撞撞頻繁覺絕也不敢停下腳步,只因為那一藏在幻境中的希。
可是,怎麼可能?那種眼神怎麼可能出現在霍風冽的臉上,白溯眨了一下眼再看過去時,仿佛又是自己多心看錯了。
“戰淵?”白溯莫名覺哪里怪怪的。
“你相信有另一個世界嗎?”突然,霍風冽沉聲道。
白溯一愣,不明白他怎麼好端端的問這麼奇怪的問題,“死后的世界?”
“曾經有一個人重傷發燒發到昏迷,為了安哭泣的小孩,就告訴了小孩一個,說他不會死,他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是在那個世界死了才過來的,所以要是再死了,也是會重新復活。”
霍風冽用一種平淡到完全沒有聲調起伏的語氣說完。漆黑幽深的雙眸卻緩緩抬起,危險銳利的目過座位前的紗帳向遠,牢牢的鎖定在一個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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