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府的作快得很，五天后，賜的匾額就送來了。

　沈府馮府和其余幾家有來往的皇商齊齊登門道喜，馮君和沈祐也特意告假回來。這一日，崔家十分熱鬧。

　馮家孫，也難得齊聚一。

　馮君含笑打量馮：“看堂妹氣頗佳。可見在夫家的日子過得不錯。”

　往日馮出門做客，大多跟在馮竹后，半垂著頭，很說話。如今，馮嫁去賀家做了四，做了婦裝扮，穿戴遠勝往日，也多了以前沒有的從容，眸明亮，畔帶笑。

　一個人日子過得好不好，其實不用問，看一看就知道了。

　馮略有些地應道：“是，我嫁到賀家，婆婆只讓我立了一個月的規矩。如今，我每天晨昏去問個安，其余時候就可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刻薄的婆婆，立規矩立一年也是有的。譬如馮竹，嫁人后著實了不磨吃了不苦頭。

　馮出嫁后只立了一個月的規矩，確實是幸事了。

　更好的消息是，馮進門半年就有了孕，現在孕期已有四個多月。今日穿著寬松的，遮掩住了日漸隆起的小腹。

　馮竹坐在一旁，嫉恨得眼珠子都要噴火了。

　祖父馮平做了禮部尚書，妹夫沈祐的職更是越升越高。現在在夫家底氣足實，倒是沒人敢欺負了。可的夫婿沒什麼出息不說，還整日和侍妾丫鬟混在一起。嫁進門快三年了，依舊無所出。倒是宅里的一個通房丫鬟有了孕。

　馮竹心中惱恨，和自己的夫婿大吵了一回。那個窩囊廢，竟敢指著的鼻子怒罵，說是個不下蛋的母。

　婆婆也不向著，張口就道：“你一直沒有孕，現在通房丫鬟有了喜，也是一樁好事。等孩子平安出生，你抱過去養著就是。”

　因為此事，馮竹心郁郁難平。

　今日崔宅有喜事，來是想散散心。結果一坐下，就聽到馮有了孕的喜訊。

　馮竹輕哼一聲，怪氣地說道：“你有了孕，得好生養胎。別等著夫家挑刺，主挑兩個貌的丫鬟開了臉，送到妹夫邊。這才賢良。你看看大堂姐二堂姐，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話一說，馮笑不出來了，馮梅馮蘭心里也膈應得很。卻也挑不出馮竹的不是來。

　馮君可不會慣著馮竹，笑盈盈地接了話茬：“三堂妹這麼說，也太武斷了。天底下的男人，也不都是一個樣子。三堂妹夫喜歡納妾納通房，五堂妹夫可不一樣。”

　“就算免不了這一遭，也得讓男人自己張口。主給夫婿納妾是哪門子的道理。這樣的賢良，不要也罷。”

　馮竹：“……”

　沈祐別說納妾，連看都不看別的子一眼，潔自好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人比人，氣死人。

　馮君怎麼就這麼好的運道？

　馮竹忿忿地將頭扭到一邊。

　馮君也不搭理，和其余幾個堂姐妹有說有笑。

　過了片刻，又有客人來了，是王慶和邱夫妻兩人。

　今天是崔家辦喜宴，王慶邱竟也主來了。手不打笑臉人，王慶伶俐識趣，邱也改了往日輒怨懟不滿的模樣。

　馮君微笑著招呼邱座。

　……

　喜宴午后就散了。

　王慶邱夫妻兩個從崔宅里出來，上了馬車。

　邱輕聲對王慶說道：“難得出來一回，我想回去看一看我娘。”

　王慶雖然不喜歡岳母，也不便攔著邱回去，低聲囑咐邱：“回去看岳母無妨，不過，你說話得注意分寸。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你嫁給我，就是王家媳婦。邱家宅的事，現在都有長嫂做主。為了岳母日子好過，你也得忍一忍。”

　邱沒什麼主見，耳子又，嫁到王家快一年了，時常聽王慶說這些，思想漸漸轉變過來，點點頭應下了。

　到了邱家，夫妻兩個先去見祖母邱老夫人。

　邱老夫人對孫婿王慶很是喜，呵呵一笑，斷斷續續不怎麼利索地囑咐：“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邱家的事，不必你們心。”

　邱低聲應了。

　王慶主笑道：“兒一直惦記岳母，今日回來，想見一見岳母。”

　邱老夫人也沒攔著，令人了慕氏過來相陪。

　慕氏領著邱去了江氏的院子外。

　邱幾個月沒回來了，見守門的婆子換了人，下意識地問了句：“原來的守門婆子呢？”

　慕氏淡淡應道：“上個月摔了一跤，抬回去養傷了。”頓了頓，又道：“你們母兩個說話，我就不進去了。”

　邱點點頭，快步進了院子。

　江氏的院子常年鎖著，每日除了送飯的婆子，本無人進來。院子里打掃得還算干凈，卻著冷清寂寥，還有些頹敗。

　江氏坐在窗前，只看背影，瘦了許多。

　邱鼻子一酸，快步上前：“娘！”

　江氏反應有些遲鈍，過了片刻才轉過來。那張麗傾城的臉，如今又瘦又黃，就如即將枯敗的殘花。

　“娘！”邱淚水陡然涌了出來：“你怎麼瘦了這樣！”

　江氏凄然一笑：“我整日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屋子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沒瘋癲，都算好了。”

　“兒，你嫁了人，就好好過日子，以后別管我了。我這個娘，不能給你撐腰，只會拖累你。”

　說著，潸然淚下。

　江氏太清楚邱的缺點了。只要一抹眼淚一哭訴，邱就會心，什麼都聽的。

　被關在院子里，見不到邱明城，見不到兒子，唯一能指的，也只有邱了。這麼哭訴，是要以退為進。

　邱拿出帕子，為江氏拭眼淚，一邊哽咽道：“娘，你以前確實做錯了。也怪不得兄長不肯認你。我爹是怕你惹禍，才讓你在院子里靜養。你以后就好好養著，別再鬧騰了。別連最后一分都折騰了。”

　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