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阮卿帶廿七出去吃飯,并沒有去小區周邊的那些小館子。

　一是吃飯的時候他肯定要摘口罩，阮卿現在非常怕同小區的人記住他、認出來。在份的事解決之前，阮卿希廿七能保持再一個形的狀態。

　再一個廿七在做飯這件事上是真的有天賦。那就應該讓他去品嘗更多的食,這樣烹飪的時候才會更有心得。

　小區周邊基本都是快餐小館子。阮卿直接篩掉，開車帶廿七直奔江城食榜上的時尚紅餐廳。

　廿七前幾天在家里做了個水煮魚。若以家常菜論,味道算是非常不錯了。但終究和餐廳里正宗的還是不太一樣。

　但廿七無從比較，因為他本就還沒吃過真正的水煮魚。

　阮卿驅車帶他去了江城最有名的一家吃水煮魚的餐廳。

　而且不止是水煮魚，阮卿這次直接點了水煮魚、辣子和香辣豬蹄三大菜。這三道菜擱一起就是嗜辣者的狂歡。

　廿七上次吃自己照著網上的教程做的水煮魚,自我評價還是很滿意的。那也是他第一次吃“水煮魚”這道菜。

　但等他品嘗到了餐廳正宗的水煮魚，還是被味道驚艷到了。

　他細細地品，最后說：“很難，在自家廚房很難做出這個味道。”

　這涉及到油、配料和灶臺火候的大小諸多因素,家庭里自己做，做到他那個味道基本上是極限了。

　阮卿當然知道,阮卿就是帶他來嘗嘗正宗的,開闊一下眼界而已。

　但阮卿卻夾著一片薄薄的魚片瞇著眼看，又抬眼看了廿七一眼。

　廿七:“..….怎麼了?”

　阮卿說∶”你那天切的魚片比這個還薄。"

　廿七含笑謙虛:“基本功而已。"

　瞧，他還嗥瑟上了。

　阮卿清晰地到,在向坦誠了自己過去的職業之后,他整個人似乎放松了不。像是卸下了什麼擔子似的。

　廿七從一個沒吃過現代辣椒的古人，進階到高階嗜辣者，也就是一個禮拜的時間。

　而且他口味跟阮卿特別一致，對阮卿來說，真是個絕佳的飯搭子。

　吃完晚飯開車回家,阮卿雖然專心看著前方,但眼角余還是能到廿七頻頻地看自己的。

　阮卿︰“......”

　怎麼回事？據這一周的觀察，廿七還是一個很紳士,不是，該說是很君子的男人。

　不是裝的，是如果阮卿穿著出較多的時候，廿七就會控制自己的視線，盡力不落到那些地方。

　這也是阮卿和廿七雖然孤男寡地同居一個屋檐下，但是阮卿越來越放松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現在是怎麼回事?人設崩塌嗎?

　不，不對。阮卿忽然意識到，廿七每次瞄的，都是在提速或者減速之后。忽然明白他是怎麼回事了！

　阮卿看一眼后視鏡，打著右轉燈開始減速邊。

　廿七正奇怪阮卿為什麼要在路邊停車，阮卿把著方向盤側轉過盯著廿七：“你想干嘛？”廿七眨眨眼，忽然醒悟了似的急急辯解：“你誤會了，我沒有想輕薄你……”

　“我知道。”阮卿卻說，“你在看我踩剎車和油門，順便說一句，輕薄這個詞現在不能用了，耍流氓。”

　沒誤會就好。廿七松了口氣，不料他還沒繼續解釋，阮卿就說：“不行。”

　廿七：“呃……”

　“想開車吧是？”阮卿說，“不行。”

　“我知道你看著我開，轉轉方向盤踩踩油門覺好像很簡單。但這玩意不是馬車牛車，揮揮鞭子勒勒韁繩就行，它的速度和力量足以撞塌房子。一旦發生作失誤就是人命。”

　阮卿把著方向盤，神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廿七有前科，假裝睡覺糊弄，大半夜在不知道的時候跑出去。

　必須得讓他明白開車這件事的嚴肅。

　“你想開車可以，等份的事解決了，我立刻送你去駕校學車。你拿了駕照，我就讓你開車。”

　“但是，廿七，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在我不知道的況下，擅自開我的車或者別人的車，你就別怪我無，我立刻把你上給國家！”

　“一個穿越時空的人，該關鐵籠子關鐵籠子，該上解剖臺上解剖臺！”

　語氣、眼神都厲害起來了。

　從在醫院里認識的時候廿七就看出來了，是個有主意、脾氣大的姑娘。

　他立刻低眉順眼地承認錯誤：“是我想岔了，覺得出門不該總是你開車勞累，我要是學會了就可以為你開車了。”

　這話聽著多順耳啊。這商比趙昊那種還沒離中二學生氣的傻小子強太多了。

　阮卿都有了一瞬的恍惚和搖，幸好腦子還清醒。

　“你別給來這套。”磨磨牙，狠狠盯著廿七，“別拿這種態度糊弄我。廿七，我已經看穿你了。我建議你別裝了。”

　廿七訝然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笑，垂下眼去。

　再抬眼，眼神和笑容都不一樣了。

　從認識以來表現出的那些溫和態度、聽人勸、好說話的表象，都消失了。

　眼神有點深邃。

　必須得是有點生活經歷的人才能有這樣深邃的眼神。

　這一刻，那本來十分遙遠，隔著時間長河和空間壁壘的刀頭、以命博財的人生，前所未有的近了阮卿。

　仿佛手可。

　是啊，一個年人，誰會乖乖地、完全地順從另外一個人啊。誰會說什麼就聽什麼啊。

　就說趙昊那種還沒畢業還沒真正進社會的小孩，都花了心親自養了，結果呢，還不是一樣劈。

　說起來，還是天真了。

　“倒也不算是裝的。”廿七又笑了笑。

　但這笑與從前那種溫和、順從的笑到底是不一樣了。他說：“到底寄人籬下呢，態度得擺正。”

　眼睛和面龐都明亮，笑容里帶著些戲謔，半認真半調侃。

　雖然穿著現代的服，可長發卻扎著一個馬尾。

　下次！下次要讓他扎半馬尾！留一半的頭發披著！然后搭一些頭發在肩膀上！

　那樣的話，不僅完全在阮卿的審上，還狠狠了的X癖！

　阮卿重重地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行，你明白就好，畢竟吃誰的飯……”

　“聽誰的話。”廿七含笑說。

　他早看明白了，阮卿喜歡男人聽的話。

　阮卿卻說：“也不能這麼說，我也不不可能會對你瞎提要求或者頤指氣使。我們畢竟什麼關系都沒有，只是暫時的同居關系而已。我對你的要求，很簡單，就四個字——”

　一字一頓地強調：“遵、紀、守、法。”

　這四個字以前就跟他提過，確認了他在古代的職業之后，現在必須強調再強調，反復強調。

　“無證駕駛是違法的你知道嗎？”說，“被抓到了要拘留15天呢！”

　“無證駕駛的況下撞死了人，判刑三年！意思就是要做三年的牢！”

　“三年！”

　阮卿把三手指直接懟到了廿七的鼻尖以加強語氣。

　廿七無奈輕輕撥開：“你相信我，我不會來。”

　阮卿斜眼看著他，只“呵”了一聲。

　廿七只好顧左右而言他：“車不多了，早點回去？我還能再看會兒書。”

　阮卿看出他在轉移話題，嘖了一聲問：“看到哪了？”

　廿七趕接著說：“八年級理。”

　阮卿皺眉：“怎麼還在八年級？”

　“字太小了，看得慢。”廿七解釋，“而且是化學理穿著看的。你不是說按年級看嘛。”

　“不管看到哪了，今天先不用看了。”阮卿打燈起步，決定了，“我先給你普法。”

　寧做文盲，不能做法盲。

　文盲只是自己麻煩，法盲要給社會添子。

　回到家里，廿七被迫中斷了學習，被阮卿摁著頭普法。

　刑法、通法和治安例條例。

　當然阮卿自己也不是什麼法制大拿，只是撿著普遍大眾都知道的、覺得重要的、同時又可能古代沒有或者不一樣的給廿七科普。

　首先一個，殺人死刑。

　死刑，死刑，死刑！

　對這一條的反復強調都讓廿七有點無奈了。

　“我知道。”他不得不說，“在哪里都是一樣的。我們那里，殺人一樣要償命。”

　“不一樣。”阮卿盯著他說，“在你們那邊，你藝高人膽大，夜行一穿，臉一蒙，殺了人就跑，也沒人知道是你干的，逍遙法外。”

　“這兒呢，攝像頭天羅地網，天眼無不在。指紋一對比，就能查出兇手是誰。”

　“你要是還抱著從前那種心態，在這兒就肯定要翻車。”

　最后，廿七被得指天立誓：“決不殺傷任何人命，遵紀守法做良民。”

　為了讓阮卿滿意，這個誓言里不得不使用了諸如“斷子絕孫”、“天打雷劈”、“出門被車撞死”之類的惡毒詛咒。

　還同時請了觀音菩薩和真武大帝做見證。

　阮卿終于才滿意，鼠標劃過屏幕：“行叭。來，接下來給你說說生活中常見的一些尋隙滋事——打架斗毆、流氓猥。”

　“拍也是違法的，你要看到公車、地鐵，任何地方有男的拍孩子底，一定要制止。”

　“拐賣人口是犯大罪，要看見拐賣婦小孩的要制止或者報警。”

　一條條道來：“喝酒開車是違法的，醉酒開車刑。要是喝了酒呢，就代駕，就是專門有人替你開車，付錢就行。一二百一次吧。”

　廿七詫異：“那不是還賺的？”

　“也是辛苦錢，但也能賺到錢。”阮卿說，“我早說過嗎，我們這里只要勤，一定能有飯吃，不會死。”

　的確這里謀生的路子還多的，送外賣也好、當代駕也好，雖然辛苦，但的確能賺到錢。

　就算不能重舊業，也不至于沒飯吃只能吃飯。

　只是所有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得有份呀。

　其實沒有份影響賺錢其實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在這個充滿了條條框框的世界里，沒有份，是不是不能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