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舒醒來的時候，邊并沒有陸殿卿。

有些恍惚，想著昨晚,心想總不能自己做了一個夢吧。

爬起來后，過去客廳里，一看客廳里桌子上竟然擺放著五六的盒子還有塑料包裝袋，上面的英文字母一看就是國外買來的。

旁邊田姐道：“今早上,我嚇了一跳,突然一男的在屋里，他說他是你人，我瞧著倒是不像壞人,長得也有點像陸先生,我想著這應該就是了…”

林舒笑了,這邊沒有掛結婚照，田姐沒見過陸殿卿,估計了不小的驚嚇。

田姐：“當時也就是六點多,他匆忙吃了點東西就走了，行李箱留下了,說這些東西是買給你的，讓你醒了后看看。”

林舒也是無奈,心想他就忙這樣。

當下先洗漱,吃了點東西后，便打開他那些東西看。

他確實買了不,竟然大多都是孕婦和小嬰兒用的,有孕婦用的妊娠霜,有孕期營養，還有魚肝油,維生素片，甚至還有嬰兒潤，以及五六的嬰兒小玩。

旁邊田姨看著這些，也是眼花繚，最后終于道：“別的沒看懂，那個玩，買得也忒早了……孩子還得四五個月才生呢。”

林舒其實也有點想笑，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想到了……

一時又翻了翻，還有一沓的英文資料，全都是國外關于理學方面的資料，有各大院校的，有些還是部討論資料，也包括一些知名教授的論文，這些搜集起來估計費了很大力氣。

自然來了興趣，當即拿回房間細細地看，得益于上輩子的許多功夫，這些對來說倒是不難，敏地發現其中一關鍵，里面一篇論文竟然提到，國學研究所在數年前啟了釹玻璃激系統研制計劃，而現在，激遠距離打靶和激反響尾蛇導彈研究已經取得了突破進展。

在這個年代的中國，按說這些應該已經實現，結果現在，看起來是遠遠落后了。

看著這個，有些無奈于自己人微言輕，也嘆息如今實在是基礎太差了，要想趕追這些，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了。

接下來幾天，照例在家里學習，出去游泳散步，足足過了三天，下午時候，陸殿卿又回來了，這次難得穿著一件簡潔的短袖藍襯衫，日常的學生藍，看上去倒是隨意了許多。

這次也從容多了，和一起吃了晚餐，又陪著在蔚秀園散步了一會，園中林木翳，荷香陣陣，兩個人走在那幽深匝徑之間，低聲說著話。

林舒笑著打趣他：“你這次回來帶了那麼多小孩用的，也不怕過期？”

陸殿卿角翹起，溫聲笑道：“不會，我研究過保質期了，而且我們有兩個孩子，到時候肯定能用完。”

這時候，走過一坡路，他抬手輕扶著的腰：“小心些。”

林舒：“其實還好，最近我每天出去游泳，覺還朗的，比以前更靈活了。”

一時問道：“那你接下來呢，什麼安排？”

提起這個，陸殿卿略默了下，不過還是道：“看況，如果沒其它變化，估計九月份我還得出國。”

林舒笑道：“那就是說可以在家陪我一個月了！”

陸殿卿聽到這話，視線落在臉上，也許是懷孕的關系，的比起之前更為剔瑩白，一縷發落在臉頰旁，襯得明艷。

含笑著自己，像是下綻放的牡丹。

陸殿卿淡眸中便溢出無邊的溫來，他挽起的手來，低聲說：“這一段沒什麼事，可以一直陪你。”

心里卻想，到底想法不一樣，他在說九月份不得不離開，而卻在想可以陪著一個月了。

同樣的事，就是能找到更樂觀的角度。

他挽著的手，踏過那片如茵綠草，走到了山丘旁邊一塊長石，那石頭潔，顯然來散步的會坐在上面。

他側首，溫聲問：“坐這里歇一會嗎？”

兩個人便一起坐在石頭上，這時候天已經晚了，天邊像是潑出來的彩墨，橙黃和火紅織，映照在古古香的飛檐上，在波瀾漾的池塘中投下碧暗的剪影。

陸殿卿拇指輕輕著林舒的指腹，著遠池塘中的碎影，輕聲道：“今年確實是忙，熬過去就好了，明年應該會好一些。”

林舒笑道：“其實我還好，我現在功課也很張，你不在的話，我就專心讀書，也不會特別難熬，就是等孩子出生后，你不在邊，對孩子長也不好。所以從我心里，我當然希孩子生了后，你能盡量多在家里。”

陸殿卿：“嗯，我也這麼想的，我已經和父親談過了，到時候看看工作怎麼安排吧。”

這麼說話間，他的目落在肚子上。

今天穿著一寬松的白子，肚子那里微微凸著。

他的視線定定地著那凸起，眸中便漸漸蘊出無邊的溫來，聲音也添了幾分繾綣：“會難嗎？”

林舒：“還好，不過它們好像很調皮，很。”

大夫說，一般第一次懷孕的孕婦會在18w左右到胎，但是好像比一般孕婦更早一些，而且孩子也比一般孩子得更頻繁。

無奈地說：“我如果一直坐在那里看書，它們就會踢我，一直踢我，我只好站起來走走。”

陸殿卿目自始至終不曾離開的肚子：“踢你？”

林舒：“是啊，反正肚子那里一鼓一鼓的。”

陸殿卿認真地蹙眉：“可是據我看的那些資料，也許它們是在用腦袋拱你。”

林舒詫異：“怎麼可能，我覺得就是在踢我，腦袋？腦袋這麼有勁兒嗎？”

陸殿卿便將手放在肚子上：“我。”

骨節修長的大手溫地覆蓋在肚皮上，因為怕到里面的孩子，幾乎是半懸空的。

他不敢。

林舒笑：“你以為你想就能到嗎，人家也許現在正在睡覺，不一定有時間搭理你。”

誰知道就在這時，突然覺肚子了。

陸殿卿的手微僵，他頓在那里。

就在他的手掌下，可以覺到微凸起的肚皮正猶如水波一樣涌。

他盯著那片涌，眼睛都不眨。

過了好一會，那陣涌停止了，他才緩慢地抬起頭，用不可思議的目看著：“它們真的踢我了。”

林舒抿，笑看著他。

林舒便不說話了。

陸殿卿額頭覆了一層薄汗，聲音啞得厲害：“我總有些擔心。”

林舒可以覺到，他很，但是全程都很克制抑，將瀕臨瘋狂的火山在克制冷靜的海面下。

這可能是一種蛻化，讓覺得悉又陌生。

覺得這次回來，他明顯比之前沉默了，也穩重了。

睫垂下間，淺淡琥珀眸子專注：“我的舒這麼努力，我很欣。”

現在的他，擁有了比自己所能看到的更為廣袤的心靈空間。

這可能就是錘煉，或者說，他被他的經歷重新鍛造了。

陸殿卿自己想想也笑了。

林舒心便麻麻的，地攬著他的脖子，仰起臉來，想親他，只是這個角度夠不著他，于是便似有若無地劃過他朗利落的下頜線。

林舒也就靠在他肩膀上。

陸殿卿靜默地著，之后溫而無奈地笑了。

于是終于也抬起手來，抱住了他，將臉埋在他頸子間，汲取著他清爽寬厚的氣息，低聲說：“我的殿卿這麼努力，我卻很心疼。”

輕聲說：“你不是也看了一些這方面的國外研究嗎？”

傍晚的霞猶如輕紗一般籠罩著他們，陸殿卿的聲音低沉繾綣：“在外面很忙，顧不上想你，不過晚上會想，特別想。”

口便溢出一種異樣的愫，那種愫發酵，膨脹，讓的眼睛發熱。

席銘沒了，科技樹的某一個枝芽枯萎了，一個人的命運，兩個人的命運，甚至所有人的命運都可能無形中到了牽扯。

知道他不了這個。

陸殿卿垂下眼睛，幽深的眸子低頭凝視著：“還記得最初我們要談對象前，你和我提過的嗎？”

他一定在努力抑著。

殘忍打破他的期待：“是我今天喝下去的湯聲音吧。”

陸殿卿：“那是什麼？”

他的聲音溫而疲憊，但是林舒卻聽出了酸的無奈。

怎麼忍心讓他去面對積弱不振的挫敗？

林舒：“嗯……這不是懂事了嘛，意識到學習的重要了。”

陸殿卿形頓了頓，之后俯首下來，集而輕盈地親，抬起的下，切換著角度親，溫熱的吻流連到的畔、鼻尖和臉頰上。

落日西墜，彩霞漫天，晚風之中，林舒仰起臉，異樣的讓的眸子彌漫著別樣的風，墨黑的眸子也變得潤起來，低聲說：“大夫說可以呢。”

并不激烈，與其說是，更不如說是溫存的安，仿佛蟲蟻久別重逢后的角相。

林舒著他那期待的樣子：“我覺得——”

這時候，園林中幽靜，也沒什麼人，他干脆抬起胳膊來，將攬在懷中。

陸殿卿聲音輕而低，帶著一不易察覺的低落：“那個時候我就猶豫過，怕自己不能照顧你，會讓你委屈，現在覺得，我確實做不好。”

他悵然若失，便干脆半蹲下來，將自己的耳朵附在林舒肚子上，側耳去聽里面的靜。

陸殿卿視線落在眼睛上：“你最近比以前都努力學習？”

便抬起下，用牙齒地咬他，很輕，似有若無地那麼咬。

林舒仰起臉：“其實也還好，我這不是過得好的嗎？”

陸殿卿抬起手，長指拂過落在潤上的發：“我現在比任何時候更清楚而現實地意識到，在激烈的博弈與鋒中，科技才是道理實力。”

這個角度，讓他們兩個挨得很近，大半子都在一起，而他低低的聲音就在耳邊，低沉繾綣，質地厚醇。

林舒地道：“我有空了也在想你……”

也才差不多半年不見，他比之前沉穩了許多，也學會了更好地控制自己。

他聽了一會：“我聽到里面好像有聲音。”

林舒眸落在他結上，線條凌厲的結在。

最后，他探其中，和齒相接，舌尖纏。

陸殿卿將手重新覆在的肚子上，他想看肚子再次，不過并沒有，一點靜都沒有了。

林舒看著他那沮喪而失的眼神，笑得都不住。

林舒想了想：“我覺得不是。”

盡管林舒發現，自己依然能輕易掌握他的緒，但又覺，這只是很一部分的陸殿卿。

林舒看著遠掠過湖面的蜻蜓：“我記得。”

想起這個世界消失的席銘，想起那個微不足道卻影響深遠的變形，從沒有一刻，那麼真切地意識到，一只蝴蝶扇翅膀可以引起怎麼樣的風浪。

陸殿卿蹙眉細聽著，低聲形容道：“像海浪在涌，也許是我們的孩子在你肚子里游泳？”

陸殿卿默了片刻，之后掀起眼來，抿無奈地看著。

林舒更加忍不住笑起來：“想太多沒用，剛才你到了靜，知足吧。”

他哪里得了這個，微僵了一下，眸轉深，聲音抑而溫：“可以嗎？現在這個月份。”

想問，但是卻并不好開口，也不想讓他有什麼為難，所以只是試探著說：“這一段很辛苦吧？”

他微側臉，俯下來琢吻的：“其實有時候我有點恨你的沒心沒肺……”

并不喜歡上輩子那個冷漠疏離的陸殿卿，但是卻又忍不住會想，如果年輕的陸殿卿沒有足夠的長，不能為那個強大沉穩到仿佛看輕一切的陸殿卿，那麼，他會為什麼樣？

陸殿卿的心瞬間炸開來，捧著的臉狠狠地親，邊親邊啞聲道：“回去房間。”

可是現在，他這樣子，會讓覺得，剝開那層殼，他依然是靜默地站在老槐樹下的那個年。

隨口問：“是什麼聲音？”

陸殿卿摟著林舒的腰，微合著眼睛，低聲說：“辛苦，不過也還好。”

陸殿卿起，和并肩坐下，承認道：“你說的有道理，應該是湯。”

林舒抬手，著他耳朵邊的頭發，那一小撮頭發好像略有一點點卷，并不夠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