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過年,林舒估計也就這幾天生,陸殿卿自然做了不準備,家里也算是雙喜臨門,他讓田姐帶著新來的趙姐和小馮置辦了一些年貨。
關彧馨過來一趟,帶來了林觀海做的蘿卜糕、紅棗糕、攢餡包子和茶葉蛋,雖然都是家常,但有甜有咸,過年時候再搭配一些別的,倒是隨時能吃用。
陸殿卿四叔讓人想辦法從郊區弄來了一些,都是山里跑著的老母,養了三四年那種,大概有十幾只,放在木籠子里運過來了。
到時候林舒坐月子,可以宰了來煲湯,十幾只的話,兩三天一次,出了月子估計還喝不完。
三叔陸弘道臨過年前進京開會,也順便來看過了,他是慨萬分:“當初我就覺得咱這侄媳婦機靈,大氣,現在可倒是好,北大高材生了,當時我也沒想到啊!這次開會,遇上幾個,當初參加咱們婚禮的,可讓我好一頓顯擺!”
陸知義和家族里幾個親戚也陸續幫襯著置辦了一些,又送了小孩子用的尿布和服,問起來有沒有別的要幫忙的。
一時也提起來孩子生下來喂的問題,兩個孩子,自己喂肯定不夠吃了,要喂別的,現在小孩兒出生,當媽的沒,一般都是喂全脂,或者就著米湯來喂。
陸母知道林舒懷的是雙胞胎,早早就從香港慢慢地往大陸運了,都是特別好的嬰兒配方,大概已經囤了那麼三箱子,保質期也長,按照一個孩子一個月喝四桶算,一個月消耗八桶,那些應該能喝三個多月。
至于三個多月后,再想別的辦法寄過來,或者依陸母的意思,要親自過來看看的孫子孫。
林舒便斷了自己喂的心思,知道喂特別辛苦,要熬夜,而實在沒有這樣的力。
婆婆在香港,能弄到,那就先喝,等稍微大一點,自然也可以有其它喂養方式。
家里到底條件好,長輩對晚輩也都很疼,總不至于讓孩子營養不好的。
陸殿卿的堂兄找了一輛紅旗車,隨時準備著,到時候萬一要生,直接給送醫院去,免得耽誤了,畢竟生孩子這種事不好說。
又是雙胞胎,自己生,總是怕有個萬一。
林聽軒也有些張,他休的時候就跑過來,時刻警惕著。
他覺得自己妹妹的肚子太大了,有些害怕,有時候會盯著妹妹的肚子,一臉不可思議。
陸崇禮一直不見人影,因為忙,也因為多存著氣,不過卻也讓莊助理過來一趟,莊助理騎著平板車,拉了一車的年貨。
年貨很富,有魚,也有幾只,還有一箱子的蛋,關彧馨看到:“月子里咱舒是不缺吃的了。”
其實現在家里倒是不缺,不過到底人多,不算林家過來幫忙的,大人五口,還有兩個呱呱落地的孩子,這個消耗并不小,過了年肯定也有親戚時不時來探孩子,總是要多備著些。
林舒看著這景,其實心里舒服了很多,雖然現在很辛苦,但至仿佛并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仿佛還是有很多人可以幫助自己和陸殿卿,會覺得有后盾,到安全。
陸殿卿幾乎寸步不離地陪著,小心地伺候著。
晚上時候,因為過于沉重的肚子而無法睡,他便拿了枕來給墊在肚子下面,然后拍著的背,哄著睡覺。
當然也趁機撒,要求他給講故事。
不過他的故事也并沒有什麼意思,都是正規證據的,唯一有點樂子的,竟然是《寓林折枝》里的鬼故事。
想來他曾經的年,不外乎是沉浸于父母祖輩的教導中。
這讓林舒對這可憐孩子多了幾分同,年時候,四玩耍的時候,其實應該帶著他,哪怕帶壞了也沒關系。
又想起他說起自己言而無信的事,竟添了幾分憾。
陸殿卿這麼拍著后背,哄著慢慢睡時,卻是道:“我開始慶幸,幸虧在這個時間,我可以這樣守著你。”
他低聲說:“我知道懷孕辛苦,懷孕兩個孩子也很辛苦,但是如果不是我現在陪著你,不會想到竟然這麼難。”
確實是很難,隨便一個作都覺得是負累。
林舒多有些困了,懶懶地靠著他:“其實也還好。”
陸殿卿便溫聲道:“現在計劃生育,我們又是雙胞胎,我們以后肯定不會要別的孩子了,以后你也不會這種辛苦。”
林舒腦袋在他肩膀蹭了蹭:“那當然了,難道你還想讓我再生,如果我以后再懷孕了,我就——”
陸殿卿額抵著的,睫相的距離,他進的眼睛里,問:“你就要如何。”
林舒聲音輕:“把你給剁了。”
陸殿卿輕笑出聲:“你這麼一說,我覺得疼。”
林舒也笑了:“知道疼就好了……”
林舒到陣疼,是在半夜時分,按照大夫的說法,那種驟然的宮疼痛,就是要生了。
陸殿卿現在睡眠并不太好,他總是時刻關注著的靜,所以幾乎就在剛出聲的時候,他就醒了。
他看蹙眉,忙問:“怎麼了?疼了,要生了?”
林舒咬:“剛才突然一下子特別疼,我覺得這就是宮。”
陸殿卿忙打開臺燈,看了下時間,現在是凌晨四點多。
他道:“好,我二哥,我們現在就過去。”
這幾天馬上要生了,林聽軒也干脆住在這里守著,怕萬一有個措手不及人手不夠。
他媽說閨生孩子,必須得有娘家人。
陸殿卿會開車,國外學的,所以倒是還好,他趕過去了林聽軒,又了趙姐和小馮。
大家一聽要生了,都有些張,林聽軒更是一個箭步沖過來:“要生了,那我們趕!”
陸殿卿勉強保持冷靜:“二哥,你扶著舒,在后面照顧著,讓躺那里,我開車,讓趙姐坐副駕駛位置上。”
這是之前的安排,但是陸殿卿忍不住又說了一遍。
林聽軒一個勁地點頭:“好好好,我知道!”
當下陸殿卿和林聽軒趕扶著林舒上了車,又把準備好的行李都放在后備箱,大家上車。
上了車后,林舒本坐不住,肚子太大,坐著不舒服,但是躺好像也不舒服,而且肚子疼起來,疼得恨不得打滾,但也沒法打滾,肚子太大,空間狹窄,這讓又疼又憋,忍不住發出痛苦的聲音。
陸殿卿攥著方向盤,聲音都變了調:“二哥,你看看怎麼讓躺著?坐著難。”
林聽軒著急,吼他:“你趕開車得了!”
對陸殿卿吼了一嗓子,他這才小心翼翼地扶著林舒,讓林舒斜躺在后座上,腦袋靠在自己上,他半抱著林舒。
陸殿卿抿著,沒說話,專心開車。
幸好協和醫院距離家很近,半夜路上也沒人,沒多久就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后,兩個人都有些慌,趕走了急診。
等林舒終于進了產房,陸殿卿一臉凝重,林聽軒卻在那里走來走去:“小孩的服你帶了嗎?還有?”
陸殿卿:“帶了。”
林聽軒:“尿布呢?”
陸殿卿忙道:“都帶了。”
林聽軒:“可我總覺得怎麼了一件事呢?我們干了什麼?”
陸殿卿深吸口氣,勉強讓自己保持鎮定:“二哥,我聽大夫講,從陣痛到生要不時間,你回去,先和爸媽說一聲。”
林聽軒一聽也對:“那你在這里守著,要不然萬一有什麼事,里面人,咱們沒人不行。”
陸殿卿:“我知道。”
林聽軒趕跑了,陸殿卿一直站在那里,微低著頭,抿著,看不出任何表。
旁邊的趙姐見了,其實也有些焦躁,但又不太敢問陸殿卿。
發現陸殿卿雖然和林舒說話溫煦含笑,但是換們的時候,總是一臉嚴肅,讓心里怕怕的。
走廊很長,沒什麼人,亮著燈,燈影把陸殿卿的影拉得很長。
趙姐從旁,就那麼茫然地看著,有些困,也有些疑。
心想他為什麼不坐下呢。
就在這麼胡思想的時候,視線無意中掃過一,這才發現,陸殿卿藏在袖子下的手,竟然在抖。
林聽軒領著一大家子在早上七點匆忙趕到的,因為肖紅也就這一兩天了,家里不能離開人,林觀海打了一個照面,知道還沒生,就先回去了。
林大靖和關彧馨留在這里等著,七八舌地問陸殿卿問題,陸殿卿神平靜,盡量回答他們。
其實他也不知道況,從林舒被推進去,他就打聽不到什麼消息。
關彧馨看著陸殿卿臉:“我們都來了,不用擔心,再說還有大夫呢,你要不坐這里閉一會兒眼?”
陸殿卿抿著,臉有些蒼白,他搖頭:“媽,不用了,快八點了,我給家里人打個電話。”
關彧馨一聽也對,忙道:“那你快去吧。”
這個時候,自然只能往單位打,陸殿卿先給自己父親打了一個,很快就被接起來了,是助理接的,陸殿卿便把況說了,麻煩助理轉告父親。
之后想給姑母還有爺爺四叔都打一個,想了想,還是沒打,等順利生了再打吧。
早早打了,他們一定會趕來的,但是現在他有些心慌,并不想去面對很多人。
他深吸口氣,回去產房外面等著。
關彧馨幾個都在,大家都有些焦躁,林大靖便小聲地和關彧馨說著話。
林聽軒揣著兜靠在淡綠墻面上,神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殿卿上發干,他再次抿了抿,定定地站在那里,著前方閉的大鐵門。
他腦子里裝了很多孕產知識,會有一些腥可怕的畫面,會忍不住去聯想。
在面臨未知的沉默中,人的思維和恐懼無限發散,會向著他最不愿意接的方向去發散。
突然間,前面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病床被推了出,上面的人一不。
林家所有的人都圍了上去,陸殿卿的心驟然一,只覺得渾倒流。
不過很快,大家發現并不是,有些失,也有些松了口氣。
接下來的等待是漫長的,漫長到時間仿佛回到了洪荒時代,一秒一秒地熬著。
關彧馨:“聽軒,你和小陸是不是都沒吃飯?要不你們先吃飯去吧?”
林聽軒看向陸殿卿,陸殿卿反應了一會,才僵而茫然地搖頭。
他知道這樣有些失禮,但他一句話都不想說。
關彧馨:“算了算了,聽軒,你看看這周圍有什麼小賣鋪或者副食店,你去買點。”
陸殿卿猛然想起:“舒還沒吃飯,車上有保溫飯盒,帶了吃的,得給拿過來,給送進去。”
關彧馨:“早說啊,聽軒你快去拿!”
等林聽軒拿來了吃的,里面是稀粥和包子,陸殿卿托護士問了問,林舒要不要吃飯,護士聽了,便幫著把保溫飯盒拿進去了。
他學過,知道怎麼換。
生孩子的孕婦確實還沒吃早飯。
林大靖其實有些不舍得孩子,不過看看這邊人多了也不合適,都著,也怕姑娘休息不好,便要和林聽軒一起回去。
他腦中浮現出剛才那兩個小嬰兒,那麼小那麼小,他握著拳頭都仿佛比他們腦袋大。
陸殿卿一段時間沒見父親,也是微怔:“父親。”
陸殿卿其實滿腦子都是孩子,不過還是點頭:“讓你破費了。”
今天來這里,算是見了大陣仗了。
莊助理從旁陪著,順口說話:“不是說龍胎一個兒子一個兒嗎?怎麼兩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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