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有了同學幫忙記的筆記,自然助益很大，想著盡快把老師講課的容吃了，又開始給自己制定新的計劃,一時也是野心干勁十足。

一直到十二點多，自習室的同學都陸續往外走，才想起來得吃飯了。

們各系的吃飯時間都是規定好的，大家分批次去吃,去晚了錯過的話,就要和別的專業一起吃，別人上不說什麼，但難免覺得占用自己的時間段了。

于是林舒匆忙過去食堂,到了食堂,很快就看到胡楊冒箐箐幾個了。

胡楊忙喊：“我們剛還說呢,你也不見人影！”

林舒：“我找了個自習室，在角落,估計你們沒看到。”

當下林舒打了飯一起吃飯,大家好久不見了，自然格外親切,都圍著問東問西的。

冒箐箐突然道：“舒，你人是不是也去了？”

陳六芽一聽：“那我們等會看電視,今天電視好像會有！你不知道前幾天我們看電視，可真好,他們找了上百個國小孩一起用中文唱歌呢,聽得我心里死了！”

胡楊也特別激：“我們當時不人都哭了！看那些洋人小孩竟然能把我們的歌唱得這麼好！”

林舒聽著,也有些期待，想著陸殿卿肯定有不照片,回頭可以看照片，也可以讓他好好講講！

當然回頭也可以看回播，估計他們也有錄像資料，第一手的！

因為想看電視，吃完飯后，就等了一會，果然食堂電視上開始播放畫面，好像是一個招待宴席，大家仔細看著，很快胡楊就看到了，有些激：“真的有，你人，你人！”

林舒也看到了，畫面在他那里還停留了一下，在一群西裝革履的人群中，他特別顯眼。

他正在和一個白頭發外國老人說話，看上去談得不錯。

那老人林舒看著眼，一想，突然明白了，那可是點石金的哈特默爾，曾經讓西方石油公司起死回生，備菲特推崇，因為當年在蘇聯最需要的時候出援手幫助了列偉人，撕開了歐對蘇聯的經濟封鎖，被稱作國的紅資本家。

也就是因為這次的會面，哈特默爾在各國資本家對中國這片市場抱持謹慎態度的時候，他帶著二十多名專家，乘坐著專門的私人飛機，在特批之下進中國，開啟了他對中國轟轟烈烈的投資，為后來中國最大的中外合資企業，創匯第一。

畫面停留了幾秒就過去了，后面偶爾陸殿卿還會有一閃而過的影像，不過基本看不清楚了。

林舒想著剛才的陸殿卿，再一次慶幸，幸好他去了。

記得，上輩子那個雷正德，曾經一度想和哈特默爾的合資公司有所合作，并絞盡腦。

他還特意說過，哈特默爾很賞識陸殿卿，也許可以請陸殿卿幫忙說幾句話。

這種際機會，一般人一輩子都很難到一次。

當然，這只是他所能收獲的萬分之一罷了，最要的是，他見證了一個特別的時刻。

旁邊的大家伙卻不太懂這個，只是贊嘆一番，又說起來別的，因提起來林舒的雙胞胎，陳六芽特別興趣：“挑個合適時候，我們也過去看看你家孩子。”

冒箐箐也笑道：“六芽早就惦記著，還想著給你家孩子做一雙鞋，就是之前不知道男。”

林舒聽了自然激：“行啊，看看什麼時候課程不張，你們過去吧，正好我們院子香椿芽估計快到時候了，到時候給你們做幾道時令菜！”

這幾天，林舒的學習也逐漸上了正軌，雖然新街口這邊的房子距離學校遠一些，但每天跑一跑也不是不可以，在這北京城里，每天上下班要跑很遠的人多的是。

這樣多跑跑，仿佛對也有好，最近明顯重下降，形又回到了之前。

現在忙著上課學習，照顧孩子的時間自然了，不過也還好，幾個保姆在陸殿卿的調理下，各司其職，關彧馨時不時過來看看外孫，陸知義和四嬸也時不時過來幫襯，林聽軒住在這里，家里的力氣活或者什麼要事他可以做，總竟然還平穩安順。

陸崇禮百忙之中偶爾過來，他是出手闊綽的爺爺，只要他看到的好東西，就仿佛恨不得都給孫子弄來那種。

這讓林舒很有些意外，那次通過電話局的電話，終于打通了陸殿卿的，在互相通報了各種況后，提起來陸崇禮：“你小時候，父親也是這樣嗎？”

陸殿卿笑道：“不是，他對我管得很嚴。”

不過這麼說的時候，他想起那一天父親說的話，他小時候也曾經是一個小嬰兒，也會“哇兒哇兒”地那樣哭，也會被抱在父母的懷中哄著。

他默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這次我從國回去時，路過香港，先看看母親。”

他這次行程比較復雜，先去了國，參觀過各后，又隨著去了日本，他英語和日語都非常好，所以一直隨行，日本之行結束，因為涉及到一些其它細節，又返程國。

林舒：“嗯，好，我前幾天還給母親寫信，給寄了孩子的照片和胎發。”

陸殿卿：“那好，母親說，還給孩子買了一些服，還有一些別的禮，到時候讓我帶過來。”

林舒慨：“那母親什麼時候能再過來？”

他繼續道：“當然也看你自己，你現在在北大只學了一年，其實如果重新在國外讀，放棄的學分也不算太大。你學過了，重新來這里讀，自然也容易跟上進度。”

林舒：“那你的工作呢？你是要現在就在那邊工作，還是過幾年？”

林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其實從今年開始，中國一下子掀起留□□，接下來考托福一下子熱門了，大家都想走出國外看看外面的世界。

陸殿卿：“在出發來國前，我和父親談過，我說了我的想法，他并沒有反對。他也許不認同，但也沒什麼可說的。”

林舒：“我在北大修的學分，如果去國外的話，他們不認的吧？”

林舒沒關注過，不知道上輩子這個行業是怎麼發展起來的，但是大約知道，其實一直到八十年代末，避孕行業依然是諱莫如深，安全套依然屬于特殊供應產品，是不能在市場上自由買到的。

這可能有各種原因，有對自己和孩子的不舍，也有年親人分離留下的無奈，這讓他比任何人更珍惜家庭。

陸殿卿道：“如果你想的話，過幾年可以來國，我也申請留在這里工作，我們可以一起在國外生活幾年，到時候孩子帶過來。這邊的托兒所很健全，我們只需要從國帶一個保姆過來，把孩子放到托兒所就行。我們一起照顧孩子，再加一個保姆，應該問題不大。”

其實陸殿卿的放棄和重新選擇，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實在是很優秀，無論是在現在的崗位，還是以后，取得的績，都是讓人驕傲的。

他低聲道：“舒，年后各方面政策都要放開了，出國的機會應該很多，你英語又好，等回頭有時間，確實可以出來讀書，多見識。”

林舒甚至覺得，這就是對的恤，是無聲的偉大，是這個男人骨子里對世界釋放出的溫。

當想起這些，便會覺得，對陸殿卿來說，選擇其實并不重要。

掛上電話后，林舒慢慢地往回走，這個時候，正是倒春寒，天沉著，又要下雪的樣子，裹好了圍巾，低著頭，想著心事。

他略頓了頓，聲音帶著幾分啞意：“舒，我不想我們分開好幾年，也不想錯過照顧孩子的時間，所以我的工作可以調整，你什麼時候出國，我就什麼時候申請出國。如果你不打算出國，我也可以考慮，調整我的工作崗位，一直留在國好了。”

當下問：“那你和家里商量過嗎？”

寒風瑟，落雪如白絮，裝點著冬日褐的老樹，朱紅木門在淺淡白映襯下，靜謐古典。

林舒猶豫了下，他說起的這些，信息量太大了，一時有些不好消化。

低聲道：：“那我想想吧，我覺得你說得對，早晚要出國看看，什麼時候出去，這個得考慮。”

林舒沿著北大東門，走進了學校。

陸殿卿卻道：“這段時間，我想得很清楚，就算調整工作崗位，也不是說我要放棄什麼，換一個工作方向未嘗不可，甚至也許有更好的長空間，我現在在單位，就算再努力，也只是跟隨我父輩的足跡，我為什麼不可以自己去開創一片新的天空？”

陸殿卿：“嗯，不認，如果現在放棄，自然有些代價，所以我們優先考慮等你拿到北大的學位后，出來直接申請讀博士”

電話之中，陸殿卿的聲音溫和而包容：“舒，我想告訴你，我對自己的職業規劃想得很清楚，我完全可以換一種方式活，并不一定要延續著祖輩的路子，所以我怎麼都可以。你出國深造的事，先從你的專業角度，也從孩子角度來考慮下吧，倒也不急，我們可以慢慢來。”

林舒：“我也想，不過要考慮的很多，孩子到底小，你工作也忙，總不能扔下讓保姆管！”

他淡泊溫潤，有著良好長環境蘊養出的超氣量，沉默包容，襟寬廣。

他雖然子溫和，但也可以很固執，上次放棄出國事件，看似是一個失控，但其實也是他心底取向的一種反映。

這是一個普通人很避諱的行業，也是一個被如今的中國忽略了的行業，國家要發現，科技要振興，那麼多要事，沒人在意這個，仿佛這件事也不值當去關注。

林舒聽著，忙道：“殿卿，你不用這樣。”

一時他又提起來這次他在國的經歷，他這次有幸游覽了各，參觀了波音公司的西雅圖工廠，福特公司的亞特蘭大工廠，還去了休斯敦的石油鉆探設備以及航空航天中心，自然更見識了大批國商界學界人士。

這樣的他，又有著家族和自經歷所賦予的資源。

他苦笑了下：“當然，在工作和家庭之間，我還是希找到一個平衡，我不想像我父親一樣，和母親分離十年。”

那是隔著半個地球的他，自電話中傳遞給的溫暖，也是他用包容為托舉出的底氣。

天很冷，風吹起雪花落在圍巾上，也落在上，嘗到了沁涼的潤，不過心里卻是一片坦然和從容。

不要說八十年代國工業機械的進程幾乎由他一手推，就是去年，聯合國人口基金會和中國簽署了諒解備忘錄，雙方已經開始洽談合作項目，如果能談，人口基金會將向中國投資數百萬元的資金，來援助中國引進自化安全套生產設備，提高安全套產量，推進避孕工行業的發展。

關于家庭和工作，陸殿卿有自己的價值取向，顯然他并不認同陸崇禮，他試圖找到一個兩全其的平衡。

陸殿卿：“我在外工作的時間，可以協調。”

但這件事又是那麼要，確實關系到了中國那麼多育齡婦的健康，能避免多意外孕育而不得不打胎流產或者被迫生育。

他選擇任何一條路，都能發發熱，做出一番自己的績。

陸殿卿為避孕套行業引薦了國外資金設備，這是一件說出來并沒有多麼彩，甚至仿佛難以啟齒到不上臺面的事，但切切實實解決了育齡多尷尬和痛苦。

陸殿卿給分析道：“可以，我已經詳細了解這邊的獎學金申請制度，依你的資歷，拿到本科學位后，應該能申請到全額獎學金。幸運的話，加上我們的租金和其它收，我們可以自給自足，不需要父母來資助我們。當然，為了給孩子提供好一點的環境，我父母應該會幫我們，他們也不舍得孩子跟著我們苦，所以費用方面，你不用擔心。我小舅就在這邊，他可以給你寫推薦信，協助你申請學校，幫我們做經濟擔保，也可以幫我們理一些我們不了解的事，如果真的來，基本沒有任何后顧之憂。”

陸殿卿有四個舅舅，兩個是和陸殿卿母親云菂一母同胞，還有兩個據說是小妾生的，現在在國的這個舅舅就是最小的那個，妾生的，不過他們家好像關系都得很好，異母兄弟姐妹關系也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