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出發的時候,陸殿卿想陪著一起，不過林舒卻拒絕了：“放心好了，我只是去說道理,又不是去打架。”

陸殿卿：“好，那我陪你到飯店。”

等陸殿卿送到了飯店后，就勸他回去，沒拿到正式邀請函,需要溜進去,可不想讓他陪自己干這種事，有損他的形象。

陸殿卿顯然不放心：“那你自己注意，有什麼問題的話,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

想了想,他又補充說：“如果我還不在辦公室,給莊助理打。”

林舒：“知道啦知道啦，放心好了,這里全都是科學界領軍人,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就算再放肆,他們敢做什麼，無非就是把我趕出來！”

等陸殿卿這位家屬終于走了,林舒便放開來,按照事先研究好的路線，先溜進了飯店,之后大搖大擺的沿著走廊往前走。

遇到服務員后,便溫和地笑著,彬彬有禮地問：“你好，我是來參加理研討會的,不過我忘記帶邀請函了，請問是這里嗎，我怕走錯大廳。”

那服務員看形象良好，又禮貌端莊，自然不懷疑，便帶著往前走，很快就到了會議廳外。

林舒并不進去，而是笑著對服務員道：“謝謝，我先去趟洗手間，麻煩你了。”

林舒站在會議廳外，先聽著里面的進展，當聽到大家討論到了“層子模型發展機會”的時候，便大步邁會議廳中，之后大聲道：“各位老師，說到層子模型的發展前景，我個人認為，層子模型已經沒有發展機會了，這是一座已經資源耗盡的礦，我們再在層子模型上耗費多工夫都注定無法做出就來了！”

會議廳比較大，林舒又沒喇叭，故意說話聲音特別大，響亮得前面好幾排人全都聽到了。

大家詫異地看向林舒，完全不明白林舒哪里來的，又在說什麼。

林舒趁著大家沒反應過來，當機立斷，直接上了演講臺，拿過來話筒，開始講起來，講如今國際文獻中的夸克模型，以及規范場理論。

這也是欺負在場的全都是老科學家，經過了那些年，一個比一個脾氣，沒人敢上前喝斥。

林舒挑著重點，迅速地將自己的來意說了，說得滔滔不絕，現場已經有記者反應過來，開始對著拍照。

當這麼講起這些的時候，現場的那些科學家全都看傻了。

不過不在意，反正現場會有錄像的，也有記者，會被記錄下來，也有記者會將這一切登報，只要登報，的機會就來了。

這個時候，在場已經有些專家臉上慍怒，也終于有人站起來，打斷的話：“請問你是誰，你得到邀請了嗎？”

林舒笑了，一切比預想得順利，以為自己說不了幾句話。

可沒想到，說了七八分鐘，才有人終于反應過來不對勁。

于是笑著道：“我是誰并不重要，今天的會議是中國最頂尖的理研討會，在座各位都是理學專家，難道大家鑒別我的言論時，只看我的份，而不看我在說什麼嗎？”

朗聲道：“請問，哪位在聽我說話？大家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嗎？”

一時有人怒了，表示請出去：“這里不是你搗的地方。”

林舒看到不遠有攝影機對著自己，便對著那攝影機道：“因為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要被轟出去嗎？還是說，是有人不敢聽我說話，覺得我說的是真理對不對？你們害怕真理被發現，所以只能把我轟出去嗎？”

全場啞然無聲，所有人面面相覷，有人喊著：“讓出去，我們這是理研討會議！”

只是沒有人敢，大家都是老知識分子，知識分子在某一種況下代表著忍讓和懦弱，沒有人愿意出這個頭。

正僵持著，一個同志走了會場，大家看過去，頓時臉上都恭敬起來。

林舒看對方這打扮，這年紀，以及在場眾人的反應，大概猜著這就是科委主任宋主任了。

宋主任穿著樸素的中山裝，看了眼林舒：“這是怎麼了？”

林舒大約知道這是宋主任，也就是陸殿卿認識的那位，心里有些疑，不過并沒多想，當即笑著解釋道：“宋主任，我是北大理系三年級的學生，聽說今天是理研討會，我來聆聽諸位理大家的高見，同時也想分一下自己淺薄的認知，沒想到，我才說了兩句話，就要被趕出去。”

宋主任神嚴厲：“你可知道，今天這是什麼場合？”

林舒：“我知道，今天在場的都是理學前輩，德高重，居功甚偉。”

宋主任銳利的眸盯著林舒：“那你還敢在這里大放厥詞？”

林舒便笑了：“宋主任，請問何為厥詞？既然是研討會，那就是研究探討，那就是可以分。我只需要占用大家寶貴的十分鐘時間，講一下我最近的研究和發現，如果我講得那麼荒謬可笑，請在場諸位專家對我嚴厲批評，并以我為戒；如果我講得但凡能有一點道理，各位前輩，請你們用呵護和寬容的心態看待我稚但也許有點道理的發言。”

宋主任見此，頷首：“這麼同學，你怎麼稱呼？”

宋主任：“好，林同學，既然你話都說到了這里，可以，你講，在場的全都是理學界的老前輩，你但凡講得哪里不對，大家會對你提出批評。”

林舒目掃過，看到了這其中也有幾位北大的老師，更有胡教授，他正皺眉著自己。

便誠懇地道：“今天的會議廳中，也有我的授業老師，如果我不對，我愿意接批評分，我任憑置。”

宋主任眸中泛起欣賞：“那你說就是了，我們既然要開研討會，那就是要用開放的心態去接任何意見。”

林舒激地著宋主任，便講起來：“其實我們國家的層子模型在六十年代，研究果一度領先于國家上的非相對論夸克模型，甚至比相對論夸克模型還要早上一兩年，但是因為眾多周知的原因，我們的文章只能發表在國非常普通的期刊上，國際學界無法引用了解這些果。”

說到這話的時候，在場的眾多研究學者大多漠然地看著，不過也有一些面上浮現出一憾。

層子模型就是他們之中一些人的青春，曾經在富有創造力的青年時代付出了太多心，只可惜后來陡然中斷。

這也是為什麼，直到如今他們依然無法舍棄。

林舒繼續道：“我們的層子模型曾經輝煌過，取得了比國際上更先進的果，可問題是，十年過去了，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曾經落后于我們的夸克模型現在已經發展到了力學的標準模型理論，非相對論的夸克模型發展了相對論夸克模型。”

無奈地說：“一場大夢醒來，我們曾經引以為傲的層子模型已經完全落后了，國際粒子理學理論一直在飛速前進。”

向旁邊的一位黃專家，道：“黃老師，您研究的復合粒子場論，確實在國取得了很高的就，可問題是，這依然是停留在十年前的唯象模型水平，這個在國際上已經毫無競爭力，是被別人拋棄的！”

那位黃專家一聽，頓時慍怒，瞪著林舒。

他滿頭白發，研究理學多年，已是耄耋之年，卻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被一個年輕學生辱，他當即起來：“小姑娘，我問你，我參與核武研究工作的時候，你出生了嗎？我聆聽偉大領袖的哲學構想時，這個世上有你嗎？你知道為什麼會有層子模型嗎？”

說到這里，黃專家的聲音悲愴而激昂：“因為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因為我們領袖說基本粒子并非不可分，我們基于偉大領袖的哲學，才有了今天的層子模型，你一個年輕姑娘，你懂什麼，你竟然敢質疑我們？”

林舒著黃專家，言語越發誠懇恭敬：“黃老師，真理并不一定掌握在長者口中，您也不可能永遠是對，如果您覺得我是那麼稚狂妄，為什麼不看看我在說什麼，把我的論點看明白，然后狠狠地把我所有的話駁斥，讓我心服口服？”

問道：“把我們的領袖拿出來鎮場子，拿年紀說事，拿曾經的輝煌來人，這些，只會讓我覺得，您在以大欺小，您已經恐慌到不得不用這些來制后輩！只有您把我所有的觀點一一駁斥，我才能說，我敬服您，不是因為您曾經的輝煌，而是因為您確實掌握了真理。”

林舒這一番話說完，全場頓時啞口無聲。

林舒太過年輕，年輕到本不配出現在這個場合，但是說的話，確實一語道破真諦。

如果確實是狂妄稚到荒謬，為什麼不把的觀點拿出來，一一駁斥，讓心服口服嗎？

宋主任從旁看著這一幕，眼中浮現出激賞。

是舊社會走來的學者，留學法國，盡白眼，都是自己一步步腳踏實地走出來的，能在六十多歲坐穩了這科委主任的位置，強和驕傲幾乎是寫在骨子里的。

沒想到，今天能在這麼一個普通會議上，看到如此彩的一幕。

一個北大大三的學生，赫然挑戰堂堂學部委員！

這也太狂了。

林舒站在那里，只覺得所有的質疑和打量猶如烏黑的夜一般朝來。

不過倒是沒什麼好怕的，拼死一剮，皇帝拉下馬。

就算失敗了又怎麼樣，大不了回家相夫教子好了！

林舒在幾乎凝滯的氣氛中，笑著說：“如果在場諸位，竟然沒有人敢看看我的文章，沒有人敢挑戰一下來反駁我的文章，那我只能說，中國的層子模型，果然是故步自封的一個笑話。”

說完，抬就打算走人。

這時候，就聽那黃專家怒道：“站住，把你的文章拿出來！”

林舒的論文很快被拿出來，復印多份的文章分發到了諸位在場的專家手中，當然也給了宋主任一份。

大家皺眉研讀，也有一些沒拿到論文的，紛紛湊過來看。

大家看著的論文，先是皺眉，低聲議論，之后翻頁繼續看，僵在那里沉思片刻，又重新翻回去，再繼續看。

表從最初的不屑，之后皺眉，然后沉思，最后是凝重。

林舒的論文是參考了國外先進的文獻資料，同時由一位諾貝爾獎得主和一位知名大學教授指點修改，這麼一篇論文，哪怕在國外理學報刊上，也可以發表了，更不要說在國這種封鎖的層次模型范疇中。

而在場的理學專家有幾個是層子模型的頂尖人，就算不細看，只大致瀏覽，也看出來國外研究和國研究的差距。

層子模型把靜態夸克模型發展為力學模型，只是低能束縛態的唯象模型；而國外的夸克模型已經開始以規范場為力學互作用機制，在高能行為漸近自由的重要質。

可以說，雙方已經遠遠地拉開了距離。

雙方的哲學思想不同，理思想不同，而最本的是，層子模型沒有及時引非亞貝爾規范場理論，以至于錯失了最大的發展機遇。

這是沉痛的，無法接的，卻又是殘酷的現實。

黃老專家死死地盯著林舒的論文，抖。

那個什麼規范場理論，那個什麼夸克模型，其實他也聽說過，但是本沒當回事，可是現在，有人就那麼簡潔明了地呈現在他眼前，就兩種理論鮮明對比，直白地告訴他兩者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