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聲埋怨:“等了你半天……”
林舒:“他們都和你說什麼?”
陸殿卿:“也沒什麼,無非是這次工業機械部的項目。”
林舒聽著,其實不太關心,反正能辦就行,當下略湊過去,聞到一淡淡的酒味,便低聲問:“你沒喝酒吧?”
陸殿卿笑看:“怎麼,怕我喝酒太多?”
林舒便覺得他仿佛別有意味,輕哼一聲:“你喝不喝,我才不管呢!”
陸殿卿低聲解釋:“沒有,就嘗了兩口,他們也沒怎麼勸我喝。”
陸殿卿卻手,不著痕跡地握住的,正道:“這次卡雷特蒙的項目,關注度很大,看來盯著的不。最近孩子放在父母那里,應該沒人敢攪擾父母。至于我們這里,我會留心安排好,不讓人來打擾你,但是這件事牽扯很大利益,防不勝防,如果貿然有人找上你,你不好理,讓人給我打電話,我來理就是了。”
林舒笑道:“好,我才不搭理這些,反正誰來找我,我肯定沒好臉!”
陸殿卿:“那倒是不用,我會理好,只是也怕萬一罷了。”
目前機械工業部已經從幾十個企業中甄選出來,分別引進消化推土機、裝載機、發機等方面的技。
幾十家企業中,最后應該只會選出來大約十家,選誰不選誰,對那些企業來說,幾乎是生死存亡的較量。
陸殿卿自然有所防備。
當下道:“這一段,反正田姐不在,孩子住我父母那里。你工作估計要忙,我干脆在中科院附近找一住,我們住在那里好了。”
林舒不太想挪窩:“也犯不著吧,我住家里覺得舒坦,再說也沒多遠。”
陸殿卿:“嗯,那也行,另外就是那天和母親聊過,想投資給我一筆錢,我們一起立一個合資公司,做工業機械代理公司,來做卡雷特蒙公司幾個大產品的代理,你覺得呢?”
林舒心里一頓,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想了想道:“我是沒什麼,看你自己怎麼想的。”
陸殿卿握著的指尖,低聲說:“那樣的話,我就得從單位辭職,放棄我現在所有的積累了,我也有些猶豫。”
林舒略頓了下,向陸殿卿。
知道,上輩子他的離場,曾經讓人震驚不已,畢竟他的履歷幾乎是鍍著一層金,是發著的,他幾乎是完的,完到造主把所有好的元素全都聚攏在他上。
他只要安分守己地干下去,將來能抵達的位置大家都能想到。
上輩子也曾經好奇過,當時的陸殿卿在想什麼。
現在,著再次站在人生岔路口的陸殿卿,卻看到了他眸中的復雜,有不舍,有憾,也有一些說不出來的什麼。
輕握住他的手:“我覺得對于你來說,走哪條路都可以,無論是從父母的角度,還是我和孩子的角度,我們都覺得沒什麼,還是看你自己吧。母親和你的這個提議,也是看你對這方面有興趣。”
陸殿卿默了下,笑嘆:“我突然想起很久前,其實我們聊過這個話題,我當時覺得沒什麼,我自己也沒有特別強烈的,我也很喜歡家族賦予的這份職業,其實即使現在,我依然喜歡,也會不舍得。”
林舒:“畢竟你做了這麼久。”
而且很優秀,確實很優秀,他已經做到了同齡人中的巔峰。
陸殿卿低聲道:“不過我確實膩了,有些煩了這種一不變的生活,按部就班,我就算再努力,也不過是達到和我父親差不多那樣的位置。”
他頓了頓,還是道:“這就仿佛,我生下來的意義,就是重復父親的優秀。”
林舒聽這話,卻想起懷孕時候,他曾經想過的放棄,想,那種念頭一旦起來,就會吞噬他的心思吧。
他那個時候就說過,他和父親不一樣,也不想重復父親的人生。
想了想,終于道:“其實好的,你可以放棄啊,不再做陸家的那個陸殿卿,就做你自己。”
雖然那樣,他依然會不舍。
誰能舍得呢,畢竟是自己從懂事起就為之斗過的。
人只有付出了,才會懂得珍惜,而他付出了那麼多。
陸殿卿靜默地看著,之后手,將抱住了。
他在耳邊低聲說:“謝謝你,舒,也許我需要再考慮考慮,我應該找到一條兩全其的路。”
接下來一段,果然陸續有人找上,都比較含蓄客氣,一臉殷勤討好,都是想讓言幾句的意思,甚至還有人不知道怎麼通過拐彎關系找上了在學研究所的同事,要請吃飯,還想給塞金項鏈金鐲子,甚至有人直接說要送一宅子,反正什麼手段你都使盡了。
自然是一概不理,當沒這回事罷了。
如此過了幾天,日子也就消停了,反倒是研究所的同事慨:“林研究員退一步,在家也是清福的太太,結果在研究所里還這麼努力!”
旁邊一個研究員說:“這算什麼,當太太有什麼好的,婦能頂半邊天,我們還是得做自己的事業!”
林舒贊同:“還是小顧這覺悟高!”
又道:“我們現在做的這些實驗,有時候特別需要耐心細致,需要察微知著,在這方面,研究員好像更有優勢,我們還可以和陳所長說說,以后多吸納一些研究員呢!”
小顧一聽高興起來:“好!天天和這群男人在一起,我也覺得沒意思的!”
大家聽著都笑起來。
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面急促的腳步聲,大家扭頭一看,竟然是陳琰。
陳琰急匆匆地推開了的門:“小林,小林,大事!”
陳琰上氣不接下氣,站都站不住的樣子。
林舒驚訝:“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陳琰:“我剛接到電話,說,說科研經費批下來了!是批了總規劃的高新科研經費!”
林舒一聽,心便提起來了,批下來,這是好事,但是陳琰怎麼這樣,那臉就不太對勁。
忙問:“批了多?怎麼說的?”
陳琰大口著氣:“國家給高新科研一口氣批了一百個億!”
林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一百個億???”
這不能怪林舒驚訝,實在是現在也只是1985年,經濟改革剛剛開始,一切舉步維艱,需要錢,現在國家一年的總財政支出也不過是兩千個億,總財政支出是什麼意思,是一個國家上上下下所有花銷的總支出了,包括政府人員前前后后的工資以及各方面林林總總的經費。
結果,就這麼直接撥出來一百個億來發展高新科技,這力度,等于把一大家子吃喝拉撒的費用出來二十分之一!
林舒深吸口氣,不敢相信:“真的一百個億?”
陳琰激地道:“對,我也問了好幾遍,確實是一百個億!”
要投資一百個億發展高新科技!
林舒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一百個億的話,那激行業按照比例算,估計能拿到二十個億,這樣的話,是可以轟轟烈烈干一場大事了!
陳琰:“我們激行業,有指了,一百個億,國家這是真的要大力發展新技了!”
林舒只覺得,無力地坐在那里,心里恍惚,卻是想著,這麼多錢,怎麼也能干出一點事來了!
看來激產業發展真的要啟航了,這個國家的高新科研也要啟航了。
而此時的林舒自然不知道,后來,當各國評價起這次的事件時,說的是“中國將當時極其有限的資金用到了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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