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說了一大長串菜名，說到最后了，意猶未盡的樣子。

陸殿卿啞然。

別的一問三不知，這個倒是記得門兒清，一口氣二十幾個菜名，一個錯的都沒有。

他想了想，道:“你說的玉簪花羹，應該是大柵欄附近那家，香椿芽應該是我們家院子的，豆豉蒸曹白是譚家菜，清面盒和三鮮烤通心這都是吉士林吧。”

他把說的那些菜名都大概找到了出。

這麼說的時候，他心里也越發奇異，有一種說不出的覺。

這些都是他吃過的，悉的，如果嫁給他，那他確實會帶一起去吃。

于是所謂的夢，便越發有了踏實，好像那就是他們的未來，手可及的未來。

而林舒聽了后，連連點頭:“對對對，你說的這些和我夢里一樣，都能對上！”

陸殿卿角翹起，笑著問:“在你夢里，這些好吃嗎？”

林舒:“當然好吃！”

陸殿卿:“那有時間我帶你去吃，真實的一定比夢里更好吃。”

林舒抿，也笑了:“好。”

這麼說著，兩個人都比較放松了，陸殿卿又不著痕跡地問起夢里的其它，一些看似無關要的，林舒便也說起來，這麼不知不覺，倒是說了不。

等到林舒打著哈欠歪著腦袋睡著時，陸殿卿已經對自己和林舒的將來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他靠近了，俯首下去，借著窗外稀薄的凝視著那個睡的。

要說這腦子也不知道怎麼長的，明明知道自己有那種，還能安心睡著了，還睡得香甜，毫無防備。

他俯首在上方，靜默地看著，看著的，的，帶著一點潤澤的。

無論是吃東西，還是說話，那張小都一張一合的，像花瓣。

他目久久地注視著那里，他想咬一口。

不是說在夢里他們親過嗎？

不過他終于抑下了。

放棄那個念頭時，他悵然若失，但卻不愿意毫。

一時卻又想起幾年前那個對著他哭鼻子的小姑娘。

現在，終于回來了。

陸殿卿出手來去的臉頰，卻停留在的臉頰上方，

隔著空懸一點的距離，他輕過的面容。

也許所說的那些只是夢，當然也許就是真實的未來。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會傾盡一切讓那些變為現實。

他走出休息室，來到辦公室。

他毫無睡意，便再次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果然，父親并沒有睡。

他低聲音說:“父親，是你讓人把西樓的大門鎖了，是不是？”

陸崇禮漫不經心地道:“你想多了，我很忙，哪個樓哪個門要上鎖，是我需要心的事嗎？”

陸殿卿輕嘆:“明天一早，我陪過去白紙坊，家里人還不知道這件事，雷家去迎親，不能讓他們措手不及，必須早點過去，所以我們必須早點出門。”

他這話再明白不過了，他要求陸崇禮不要阻攔回去。

陸殿卿說完后，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之后終于傳來聲音:“你覺得自己很聰明是嗎？”

陸殿卿解釋:“明天要結婚了，這個時候來找我，我必坦誠以待，盡我所能，我不想對有任何瞞，更不想對用什麼手段來，我不能趁人之危。”

陸崇禮回以冷笑:“不要對我提起你那些無私而正直的打算，你是要以這些來反襯你的父親手段是如何卑劣嗎？”

陸殿卿愧疚:“父親，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我希你放下你的安排。明天一早，我陪過去白紙坊。”

電話那頭的陸崇禮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去做什麼？你要為你的青梅竹馬添置一件嫁妝嗎？需要我資助你一些嗎？”

陸殿卿:“不會嫁給雷正德了，明天一切都會解決。”

陸崇禮冷聲道:“明天？為什麼要明天，我以前怎麼教你的？你平時工作就是這麼做事的？明明今晚能解決的問題你要留到天亮？”

今晚能解決……

陸殿卿頓時想起自己腦中的那些念頭，天馬行空的，屬于男人的，那些極度的，在黑暗中曾經恣意蔓延卻又被拼命抑的。

他驟然臉紅，聲音中竟有了幾分惱意，啞聲道:“父親，你不必說這種話。我和已經談好了，明天會退婚。”

對于他的惱怒，陸崇禮只是輕輕“哦”了下。

那聲似有若無卻又意味深長的“哦”，讓陸殿卿覺得，自己的心事仿佛都被窺破了。

他無奈，不過還是著頭皮道:“說了退婚，他們一定不會結婚了。”

陸崇禮淡淡地問:“他們領了結婚證嗎？”

陸殿卿:“應該領了，昨天下午我聽正德說，要去領結婚證。”

陸崇禮:“如果沒領的話，什麼都不用管，直接退婚，領了的話，那就有點麻煩了。”

領了結婚證，還沒進門，就此悔婚的話，那雷家必然惱怒，未必肯心甘愿配合辦理離婚證。

陸殿卿:“不會嫁給雷正德了，只要自己不愿意，這些可以想辦法慢慢來。”

陸崇禮:“明天我也過去。”

陸殿卿:“不用了，我自己去，如果父親你出面，到雷家長輩，不好說話。”

那樣雙方只怕會起沖突。

如果是他去的話，就算有沖突，也是小輩的沖突，長輩那里還可以有一個緩和。

陸崇禮沉一番，道:“我已經給你三叔發了傳真，讓他盡快過來北京一趟。”

陸殿卿:“三叔？”

陸崇禮:“林家悔婚，雷家若失面，必不罷休，你不住。我過去，先把事暫時按下，看明天況，如果需要，這兩天讓你三叔過來，讓他鬧。畢竟你雷爺爺和你爺爺這麼多年的，老人家都還在，晚輩為這個鬧起來，也不好太傷了他們的心。”

陸殿卿頓時懂了:“我三叔來的話，得罪就得罪了。”

陸崇禮:“對，你三叔哪天不得罪人？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是什麼人。所以這種事，他來沖鋒陷陣是最合適的了。”

陸弘道得罪人，無傷大雅，他還可以唱個紅臉。

陸殿卿:“好。”

陸崇禮:“還有你姑母，讓你姑父帶著出去開會吧，先離開北京，別讓給你攪和黃了。”

陸殿卿明白，如果事真鬧大了，必然牽涉到雷爺爺和自己爺爺這一層面，而姑母素來眼高于頂，不一定說什麼話開罪了林家，弄巧拙。

陸崇禮:“明天，我先陪你們看看況，我困了，睡了，你也歇一下吧。”

說完，他掛上了電話。

掛上電話后，他著辦公室外深濃的夜，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