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番外之牽手前他橫刀奪1

最近林舒睡覺的時候,總是能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小傷后的嗚咽，很低,很細弱。

只是當側耳去聽的時候，那聲音卻又沒有了。

翹起頭來，目掃視過們的宿舍，這間宿舍一共有四張床,都是用四樹枝做床腳支起來的竹床,床底下是紅土地。

本來這間宿舍有些擁，但是最近一個上海知青家里找關系開了證明，得病了,回城了,還有一個北京知青死了。

死的那個譚卉,是當年和們一起從北京出發的。

現在宿舍里一下子空了，只有和孟綢了。

的目落在孟綢上,孟綢裹著被子,半蒙著頭，打著酣,睡得很香的樣子。

便重新躺下了，側著臉,看著窗戶外。

窗外是不風的原始森林,能聽到森林中傳來的瘆人聲。

有些睡不著，便閉上眼睛,靜默地想著心事。

來到這里已經三四年了,三四年的時間,從最開始的痛苦煎熬到現在的麻木，覺原來的林舒已經死了,現在的，就是爬行在原始森林的一種生。

那麼清楚地記得譚卉死去的樣子。

和譚卉一起從北京過來，從北京到昆明坐火車是六天四夜，從昆明到這里坐汽車是四天四夜。

和譚卉孟綢總是會商量著怎麼回去，商量著回去北京后吃什麼，想起炒肝，豌豆黃，艾窩窩。

曾經的記憶因為再也無法，而變得那麼鮮明味。

只是譚卉回不去了，埋葬在了這里，的父親只帶走了一撮土，一撮被的染紅的土。

這個時候，和孟綢難免升起一種恐懼，也許們也回不去了，永遠回不去了。

要想回去，是要找關系的，可是沒關系。

前些天收到了媽的信，說哥哥一直在想辦法，給人送禮，看看能不能開一個家庭困難證明。

知道那位上海知青為了能回去，不知道折騰了多久，一封信一封信地寫，家里來來回回跑。

而就在這時候，他們農場出了另一樁事。

一位男知青小便的時候，突然到疼痛，低頭一看，旱螞蟥從尿口里鉆進去了，只一個尾了。

急送到醫院后，人是沒事了，不過據說那個男生廢了一半。

廢了一半怎麼回事，知青私底下嘀咕過，意思是那個男知青了半個太監了。

據說男生就有點瘋了，看知青的時候眼神就不太對，后來農場給他家里寫信，把他接回去了。

林舒心想，我要是瘋了，我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的麻木到不屬于自己，但是的大腦卻格外清醒。

有時候，會恍惚地想，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林舒了，原來的那個生活在胡同里，已經死了，我是新的，新的林舒。

新的林舒試圖去回憶曾經的那個，就記起來，哭著鼻子說不想來，有個人曾經安過。

了眼淚，心想，那都是假的，這個世上沒有這樣一個人。

林舒這麼想著的時候，又聽到了那種聲音，很小的嗚咽聲。

這一次，沒有，屏住呼吸，將視線落在了孟綢床上。

濃郁的夜中，看到孟綢的被子在輕微地抖，好像一個小在寒風中哆嗦。

猶豫了一番，終于喊道:“孟綢。”

這麼喊了后，一切都靜止了。

林舒便道:“孟綢，我們可以說說話。”

孟綢還是沒。

林舒輕嘆了口氣:“你很難過是嗎，我也很難過，如果你都不想和我說話了，那我應該去和誰說我的難過？”

被子下，孟綢突然發出一聲悲愴尖銳的哭聲，撲過來，抱住了林舒:“我就是難過，我好難過。”

林舒累了，很累，覺得自己要撐不下去了。

孟綢的哭泣讓瀕臨崩潰的邊緣，什麼都不想做，恨不得死在那里好了。

想起來雷正德。

雷正德一直對很好，但沒想過別的。

還沒那心思去想那些男之。

但是現在，覺得自己可以考慮一下。

需要一個人來安，需要一種飽滿的讓變得充盈起來，需要一個人來讓向往盼。

他其實一直對自己不錯，他家里條件好，在農場也是到優待的，他們普通知青都是去開荒砍樹，砍樹后再種橡膠樹。

原始森林里都是腐葉，小都能陷進去，有大螞蟥，有紅螞蟻，還有蚊子，他們被咬得一個又一個包。

不過雷正德的工作是文書，做做報表發發工資，給他們知青記錄下請假什麼的，他很輕松悠閑，日子過得別提多舒服了。

找一個這樣的男朋友，肯定也能得到一些照顧。

于是這天，當雷正德來找，將一個大芒果塞給:“我爬上樹摘的，差點被紅螞蟻咬了呢。”

林舒接過來那芒果，低聲說:“謝謝你。”

雷正德笑了:“謝什麼謝！對了，我們約好了，明天打算去甘蔗林，你去不去？”

這里有大片的甘蔗林，多到了看不到邊，知青們偶爾會過去，拿刀砍了來吃。

林舒猶豫了下，一般來說，會說，我不去，這就是拒絕。

但是現在，不想拒絕了。

仰起臉，看向他:“甘蔗林，吃甘蔗是嗎？”

雷正德見有興趣，便高興起來:“對，我準備了刀，那邊的甘蔗特別甜，到時候我們多砍，我給你吃中間那段最甜的！”

林舒聽著，也喜歡起來:“好。”

于是那天，在下工后，兩個人去了甘蔗林，他拿了刀來砍甘蔗，砍了七八，之后把末梢和部都去掉，只留了最甜的給吃。

他又拿出來菠蘿，用刀削出來一塊給吃。

菠蘿特別甜，林舒吃得心里喜歡。

吃完了后，兩個人一起走在甘蔗林里，雷正德牽了的手，也就讓他牽了。

后來雷正德還想親，閉上眼睛讓他親。

不過當他的呼吸噴在臉上的時候，有些害，推開了。

雷正德有些尷尬，臉也紅了。

回來后，躺在床上，林舒和孟綢說起來，孟綢覺得林舒“作風不夠大方”。

“其實親就親了，你已經十九歲了，找個對象好的，而且雷正德家里有錢，他家可能也有關系，我聽說他很快就要回去了。”

林舒:“你說得有道理，其實我并不討厭他，下次他要親，那就親吧，可以試試。”

畢竟已經十九歲了，的人生應該走下一步了，而雷正德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于是第二天，過去找了雷正德。

雷正德當時正和人說笑，喝著茶，隨意記錄著哪個知青請假的事。

雷正德看到來，忙拉坐下。

旁人看到雷正德握著的手，有些驚訝，之后便有了曖昧的笑。

雷正德笑著把幾塊糖塞給:“給。”

林舒被好幾個人看著，臉都紅了。

雷正德便拉著跑出來了，林舒趕掙了他的手。

雷正德笑著說:“告訴你一件喜事！”

林舒有點不高興:“什麼？”

雷正德:“過幾天，我們連隊要吃了！”

林舒一聽，眼睛都亮了:“吃？”

雷正德:“對，要殺豬了，有吃。”

林舒:“這可是大消息！”

他們這里條件不好，經常要半年才能吃一次，吃可是大事，每次吃幾乎提前十幾天奔走相告。

殺了豬后，油還可以煉油，到時候大家吃飯就能有點葷腥了。

林舒便覺得整個人有了氣神:“我趕告訴孟綢去！”

說完就跑。

雷正德急了，忙拉著:“你干嘛，你還沒和我說話呢！”

林舒:“等回頭和你說。”

要趕告訴孟綢有吃了，覺得孟綢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高興。

這是自從譚卉沒了后唯一的好消息了。

雷正德便笑了:“明天農場放電影，我去找你，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林舒:“好。”

之后忙不迭地跑了。

雷正德看著那樣子，無奈笑了:“一聽吃，什麼都顧不上了！”

其實林舒譚卉能分到的很，只有一點豬，還有一些豬皮，不過雷正德格外給弄了一些骨頭。

那些骨頭都被剔得很干凈了，沒有多，但是林舒打算熬煮過，煮爛了，這樣可以咂里面的骨髓，骨髓很香。

譚卉不高興:“咱們都沒分到一點。”

林舒:“算了沒有就沒有吧。”

譚卉卻看得門兒清:“馮秋們分到了，們就是私底下搞關系，聽說跑過去一口一個地喊哥哥，可真豁得出去。”

林舒忙道:“你可別出去說！”

在這里，有些事很，特別是知青的事，誰和誰怎麼樣的。

譚卉:“那就不說了吧。”

一時忍不住問:“你和雷正德怎麼樣了？”

林舒一聽，便笑了:“他約我今晚去看電影。”

譚卉:“那算是差不多了！”

林舒想了想，道:“那天在甘蔗林里，我沒讓他親，我覺得今晚他肯定還想親我，我是不是應該讓他親，這樣我們就定下來了？”

譚卉嘆了口氣:“我覺得是。”

一時又想起來，有了就能煉豬油。

們已經半年沒殺豬了，沒有，也沒有一滴油，實在著魔了一樣需要油脂。

于是說:“你和雷正德說說，看看他能弄到油嗎，一點就行。”

林舒:“我看你就是想把我賣了，給你換豬油！”

譚卉:“說實話，那也得你能賣得出去，是不是？我想賣都沒門路。”

林舒聽這話，差點想揍。

不過又覺得說得有道理。

這天吃過飯林舒換上了一件只有一個補丁的襯衫，搭配一條藍的子，這一穿著還好看的。

又把兩只辮子重新梳了下，這才起，準備出門。

出門的時候，有些猶豫，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很沒意思，想著要不算了。

不過也就是那麼一想，雷正德正在等著，會和他一起看電影，看了電影后，兩個人說說話，也許可以親一下。

長這麼大了，那些講這種事的書也看過，但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本不知道。

生活如此枯燥，以前帶來的書早翻爛了，電影也是看過八百遍的樣板戲，同一甘蔗就這麼反復地嚼，的人生就像是一潭死水。

也許談談對象，還能找到一點意思。

現在對雷正德說不上多喜歡，但可以試試。

其實他長得還好看，家庭條件也不錯，各方面也都好，覺得自己如果找對象，這就是最好的對象了。

這麼想著的時候，就往前走。

快要到農場放電影那塊空地的時候，那邊農場支書卻喊了一聲:“林舒，有人來看你了。”

林舒驚訝:“什麼？”

團支書:“對，剛到的，正在我辦公室等著你。”

林舒不敢相信。

要知道，來這里一趟，從北京出發單程大概要十幾天，在這里停留幾天后再回去，前后一折騰就是一個多月。

這還是知青過來的時候有人安排車輛，如果沒有專門的汽車，那就更難，一般人本找不到這里來。

家里人要想來看自己，簡直是比登山還難。

再說上個月才收到信，沒提這事啊，就在那里心怎麼給自己開證明的事呢。

團支書:“愣著干什麼，你過來啊，人家等著你呢！”

林舒忙不迭地點頭，跟著團支書過去了他辦公室。

剛走近了，就見到團支書辦公室門前站著一個人。

穿著藍棉布襯衫，

暮中，他站在那里，著林舒的眸中是濃到讓人看不懂的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