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來了，人工智能，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后，人類社會理所當然會出現人工智能。

如果一個人出生到死亡所有數據都被掌控，通過算法甚至能計算出這個人未來十年的發展軌跡。

廢土時代，當人工智能發展到極致時，每個人類不過是“它”數據庫中的一串代碼。

從祝寧讀的一些七八糟的小說來看，人工智能都是超級大反派。

祝寧現在無法確定這位普羅米修斯什麼立場。

或者是混沌中立？

“它”選擇自己的原因是什麼？

跟原主的死亡有關嗎？

祝寧問：“我可以拒絕嗎？”

已經賺夠了錢，拿著這筆錢好好過日子也行，沒必要非跟污染打道。

聽得出來，這里面水很深，人工智能，清潔中心各個部門之間的周旋。

可能甚至跟原主死亡都有關系，明知道是個坑，往里面跳顯得不太理智。

房盈愣了下，很顯然沒預料到祝寧會問出這個問題。

很快就恢復了微笑，“也可以，到時候你要走一下保程序。”

房盈說：“不過我建議你留下，以你現在的存款，只能打一針基因藥劑，本堅持不住一個療程。”

對祝寧來說，這是最好的工作了，工資高，祝寧也很適應。

沒有理由拒絕才對。

“我們不會強迫你。”房盈說了最后一句話，“等你的好消息。”

……

祝寧換上自己的常服，抱著資料走出清潔中心的時候已經日落了。

外面焚燒爐還在燃燒，聯邦兩百六十個區域垃圾全部送往103區，垃圾車絡繹不絕。

眼前的焚燒爐做一個巨大的機械人的形狀，有百層大廈那麼高，站在下面有種仰視巨人的錯覺。

據說這本來是戰時用的一種守城機械人，退休之后用來理垃圾。

焚燒爐火晝夜不停，像是黑暗中的一盞燈塔，照亮方圓百里。

祝寧看了一會兒，不得不說還的。

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已經進到另外一個世界。

由高科技、污染組的廢土世界，這個世界一方面科技飛速發展，但在角落里卻是如此貧瘠混。

一方面守序，一方面混無序。

而高墻之外的世界祝寧甚至沒見過。

祝寧把房租轉給魏媽媽，又了各項繳費。

目前的余額還剩下：671200新幣。

祝寧做完這些后卻沒有回家。

轉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廢棄的垃圾房。

這是祝寧醒來后看到的第一個地方，距離家十五公里。

此地已經被荒廢，祝寧趕到的時候里面早就暗了，線很。

垃圾房撲面而來的是一霉味兒。

祝寧沒帶手電筒，想了想，戴上了房盈給的員工手環，果然，這玩意兒可以照明。

一盞暖黃的燈亮起，甚至可以調節近燈還是遠燈。

祝寧掃視了一遍，里面堆積了很多廢鐵，角落里還趴著幾十個廢棄的機械人。

在的世界鋼鐵可回收，肯定不會讓人荒廢在這兒，收廢品都能賣不錢。

但垃圾房廢鐵都快堆積如山了。

祝寧回想了下自己腹部的那個鐵片，不規則，大概掌大，邊緣鋸齒狀。

殺的人是就地取材，隨便找個鐵片把弄死了。

死因很好推斷，但機呢？

原主19歲，機械大學畢業的一個學生，還是個五等公民殘次品。

沒錢沒資源，有什麼好被人惦記的，唯一可被惦記的只有神值。

但祝寧不知道自己神值高，到底是因為原主高，還是因為祝寧高，或者是系統強加的。

可能有人打掃過了，這兒沒有跡。

也沒找到“兇”。

當時醒來后，據原主零星的記憶找到一千米開外的一個自販賣機，買了一針強效愈合劑。

記憶有點混，當時需要理的事太多，要接自己穿越，然后離死不遠，還要接自己帶了個系統。

很多細節都想不起來了。

祝寧坐在自己“死去”的地方，沉浸式回想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抬起頭，垃圾房房頂年久失修，上面有個破。

那天倒在這兒，正在下酸雨，從這兒可以看到天。

原主就這麼躺在一堆廢棄的鋼鐵旁，看著酸雨天，流不止地在等死。

祝寧坐了一會兒，一無所獲。

覺得自己這個作傻兮兮的，又不是福爾斯記憶宮殿，可以調取任何一段記憶。

祝寧正想起，突然作一僵，墻角有幾滴跡。

還維持著坐下來的姿勢，這個視角可以看到的東西足夠低。

在廢鐵和墻壁的夾角，好像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祝寧坐著沒用，原主當時快死了，的視角是躺著的。

矮下，小心翼翼撥開一塊廢鐵，斑駁墻角上有一句話。

“末……日將至，”祝寧小聲念出那句話，“你我皆是……螻蟻？”

末日將至，你我皆是螻蟻。

祝寧大腦一聲嗡響。

“末日要來了哈哈哈哈——”

“末日要來了。”

“你跟我一樣。”

“你、你你會變得跟我一樣……一樣……一樣……”

這是魚人臨死前跟說的話，魚人當時半死不活，非要爬向祝寧，跟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當時祝寧以為是神污染的一種，現在看來是天真了。

魚人的話換一種更文雅的話就是：“末日將至，你我皆是螻蟻。”

魚人是污染，說出這番話尚且可以理解，原主死亡的地方為什麼有這個？

的死因到底是什麼？

選中是不是因為是殘次品，沒有什麼社會關系，本來就是被扔在103區的垃圾？

如果不是祝寧穿越，原主死在這兒甚至都不會被人發現。

哪怕被人發現了也不過是把扔進焚燒爐，當天新聞甚至都不會報道。

的死亡會非常“干凈”。

祝寧第一反應是點開員工手環，要去看清潔中心部網絡。

房盈說的視頻被上傳到部網絡，如果魚人跟說了這麼詭異的話，論壇里應該會有人討論。

需要登陸員工id。

祝寧現在來看必須要加103區清潔中心了。

的生存原則一向是：既然打不過，那就加。

祝寧沒有毫猶豫，馬上選擇了一個工種，簡易地填寫了職資料。

登陸功。

員工手環自播放機械音：恭喜職。

接著還有些什麼瑣碎的職手續，祝寧一目十行地看過去，一個個點掉后點進了清潔中心公共論壇。

論壇置頂帖《震驚！試用期新人神值竟有1200！我們有s級國寶了！》

祝寧：“……”

接著下一條帖子：《學習資料僅供部傳閱：d級污染區域消失的末班車凈化全過程》

祝寧點進去觀看視頻，視頻是跟李念川的頭盔視角拼接的，一路快進到魚人跟自己在鐵軌互毆。

祝寧頭盔被砸出裂紋，攝像頭裂了，收音收進了很多哧啦的電流聲。

接著祝寧把魚人踹進地軌，魚人被地軌直接碾過。

“他們覺得我……矯，不能吃苦。”

“我矯嗎？”

下一幕應當是祝寧手持消防斧站在站臺前，魚人一步步朝自己爬來，它要說出末日那句話。

但是到這兒就沒了，下一刻就是列車駛來變一團爛。

魚人死亡，污染孢子析出。

祝寧又看了一遍，確定了，沒有末日這段。

祝寧是當事人，要不是還相信自己的記憶，還以為那是幻想出來的。

被剪輯了？

誰干的？普羅米修斯？

它在幫自己？但是為什麼？

【叮——】

祝寧腦海中叮的一聲。

【恭喜發了支線任務：尋找你死亡的真相，本次任務為長期任務，可與其他支線任務并行，獎勵厚，任務失敗生命值清零，目前尋找進度5，請再接再厲。】

祝寧：“……”

就不應該來垃圾房！

這狗系統，任務獎勵一點都沒，為什麼任務失敗生命值清零？

等等，祝寧發現這個系統的邏輯是符合現實邏輯的。

祝寧的“死亡”可能跟普羅米修斯選擇的理由有關。

如果有人要殺，祝寧不僅沒死，反而進了清潔中心。

肯定會遭第二次滅口。

所以祝寧必須在這之前找到真相先發制人，不然被人弄死第二次，可不就是生命值清零嗎？

尋找線索需要進清潔中心，為正式員工，這樣才能接到普羅米修斯。

也能接到下一個污染。

嗯，很好，又可以開開心心去掃垃圾了。

祝寧想了想，用自己的副腦給墻角拍了個照，各個角度都有，生怕錯過什麼細節。

然后又用鐵片把這句話刮掉。

祝寧正在這兒“毀尸滅跡”，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微響。

咿呀——

“誰？”祝寧第一反應就是抄起一鐵，不會是來殺人滅口了吧？

門外慢悠悠地鉆出一個機械人，對方圓乎乎的，才半人高，被祝寧嚇到了，舉著雙臂走出來。

祝寧：“……”

這機械人看上去不太高級，跟那個年代的商超導航機人差不多。

祝寧放下鐵，問：“五等公民？”

機械人點了點頭。

果然是，103區這麼臟差，能出現在這兒看上去就是個殘次品。

祝寧：“我也是。”

它沒有語音功能，臉上的屏顯示出兩個字：“垃寶。”

這是它的名字？

祝寧不要臉說：“我寧寶。”

垃寶臉上屏變了一個笑臉，應該本來是服務型機人，看樣子高興的。

祝寧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你在這附近撿垃圾？”

名字垃寶，大概被當做垃圾清理機械人開發出來，可能開發有瑕疵，被扔到這兒了。

垃寶點了下頭。

祝寧問：“見過可疑的人嗎？”

垃寶：“你。”

“……”祝寧：“除了我呢？”

垃寶：“沒有。”

也是，如果兇手來殺人，肯定會避開人。

祝寧問：“附近有監控嗎？”

垃寶：“沒有。”

好的，白問，這地兒都是廢棄垃圾房了，不會安裝這種東西。

祝寧沒找到有效的線索，有點失。

垃寶看出祝寧不太高興，在屏上打字：“但機械有。”

“嗯？”祝寧來了點興趣。

垃寶緩慢地在屏上打出一行字：“機械人攝像頭默認打開。”

機械人開發出來的標配就是有攝像頭，攝像頭是機械人的“雙眼”，哪怕機報廢了，很多機械人的攝像頭功能都可以用。

所以，這里垃圾堆積如山，可能有些攝像頭還開著。

兇手可能對殺人這件事了解很深，但對機械人了解不深。

不然不會選擇在垃圾房。

也就是說，這里只要某個報廢機人的攝像頭能用，它就錄制下來原主死亡的全過程？

祝寧眼睛亮了，問：“你能幫我找到嗎？”

垃寶：“不能，太多。”

這兒垃圾堆積如山，要篩選出攝像頭還完好的，然后導出數據，再分析出有用的。

起碼要耗費兩個月。

祝寧：“……”

“垃寶啊，”祝寧手持鐵蹲在垃寶對面，跟它平視，一臉笑瞇瞇的，“要做個生意嗎？”

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