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那種地方風吹日曬的, 跟著考古隊又辛苦，秦時律以為就唐煜那個懶勁兒肯定去兩天就不會再去了，可沒想到唐煜一去就是兩個星期, 每天早出晚歸，造的灰頭土臉。

　晚上唐煜躺在倒了半瓶子沐浴油的浴缸里敷面，秦時律怕他在里面睡著了，坐在一旁陪著。

　“累的話明天別去了。”

　唐煜瞇著眼睛有氣無力的說：“不行的, 明天要去。”

　在那挖土灰的地方，只有唐煜每天穿的干干凈凈的像個來視察的小爺，剛開始的幾天不是沒人排過他，但唐煜這方面向來遲鈍，要不是王蘇出面, 他都不知道自己被排了。

　之后他每天跟著王蘇，一次考古隊的教授帶著他們分析地下的況, 唐煜在旁邊隨手畫了一張圖紙, 被馬教授看見了, 還征用了。

　唐煜的地位在馬教授的庇護下突然就穩了, 有的時候馬教授還會親自帶著他去觀測, 就連他的臨時工作證也換了考古隊的臨時工作證。

　唐煜喜歡玩土, 跟著那些考古技工拿著小鏟子摳摳挖挖的,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除了臟點曬點, 唐煜倒也不覺得辛苦。

　秦時律也不是一定不讓他去，而是這家伙每天晚上回來都一副累得要死的樣子, 在浴缸里一待就是一個多小時, 出來后倒在床上就睡, 本來就沒多的小板這半個月又瘦了一圈。

　秦時律撥了一下浴缸里的水：“明天休息一天好不好？”

　唐煜閉著眼睛搖頭：“不好。”

　都累這樣了還不肯休息, 秦時律好奇他平時的懶勁都哪去了？

　秦時律手順著他的往上，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唐煜被秦時律一撥就有反應了。

　他睜開眼睛看著秦時律，耳尖染上一點，開口聲音黏黏糊糊的：“秦時律。”

　秦時律撕掉他臉上的面：“想要？”

　唐煜的跟他的一樣誠實，他點頭：“想。”

　......

　結束的時候唐煜不知道幾點了，他累的不行，抱怨都沒抱怨一句就睡著了。

　第二天王蘇來接他，發現他腳有些不利索，王蘇問他：“你怎麼了？”

　唐煜堅強的搖頭：“我沒事。”

　秦時律最近這幾天跟著唐煜一起起早，每天都把他跟王蘇送走后才去上班，看著唐煜走路一瘸一拐的，秦時律有點后悔。

　為了讓他在家休息一天他昨晚故意做的久了點，平時他這樣早就癱在床上不肯起了，今天卻還是要去。

　他問唐煜：“今天真的不在家休息？”

　唐煜在某些事上很固執，他搖頭：“不可以的。”

　秦時律語氣不善的問王蘇：“你們考古隊就非他不可？”

　王蘇莫名其妙的就兇了一頓：“不是，是忙了這麼多天終于找到口了，他應該是想跟著下墓看看。”

　聽說要下墓，秦時律皺起眉頭：“會不會有危險？”

　王蘇說：“一般況不會。”

　唐煜到底還是跟王蘇走了，秦時律心里有種說不出的焦慮，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唐煜聽話，但好像又沒那麼聽他的話，每天從他面前離開看起來都走的那麼義不容辭。

　下午，秦時律正準備給唐煜打個電話問問他有沒有不舒服，黎誠突然闖了進來。

　秦時律電話已經撥出去了，里面嘟嘟的響著，半天都沒有人接，他看黎誠：“后面有狼攆你？”

　黎誠顧不上他的吐槽，急道：“秦總，西郊那邊出事了。”

　秦時律臉一變，蹭的一下站起來：“你說什麼？”

　秦時律大概是個烏，上午剛想著會不會出事，就真的出事了。

　唐煜要在西郊建游樂場，秦時律已經找人去那邊做規劃，順便也那邊的人看著點考古隊的靜。

　剛才他們的人打電話給黎誠，說考古隊那邊發生了事故，今天剛通的口突然塌了，好幾個人都被困在里面了。

　秦時律心跳都停了，他僵了兩秒，推開椅子就往外走。

　...

　秦時律趕到西郊的時候這里已經了一團，救護車和聞訊趕來的記者把這里圍的水泄不通。

　施救人員正在挖坍塌的墓出口，里面確實埋了人，據說是考古隊的教授帶人下了墓，還有幾個技工。

　秦時律不知道旁邊誰說了一句：“還有那個每天都來這的那個小爺，我看見他跟著馬教授一起下去了。”

　小爺......秦時律腦子里嗡的一聲......

　“秦總！”黎誠了他一聲，無奈的嘆了口氣。

　秦時律沖到施救隊里一起去挖坍塌的墓口，他沒有任何工，兩只手不停的挖，旁邊的施救人員幾次想要把他拉開都被他聳開了。

　“這位先生，您別著急，只是塌了一個口，里面沒有塌陷，應該不會有事，你在這耽誤我們救援，請你讓讓好嗎？”

　秦時律不肯走，后背突然被人了兩下，秦時律猛地朝后揮了一下手：“滾開！”

　“秦總。”黎誠嚇了一跳，連忙扶起被推到的唐煜。

　剛才秦時律沖過來的時候黎誠就在旁邊的一輛救護車上看見唐煜了，黎誠見攔不住他，就過去跟唐煜說秦時律在找他，唐煜包扎了一半就從救護車上跳了下來，結果人剛過來，話都沒說上一句就被推到了。

　秦時律看清人后，一把把唐煜從黎誠手里搶了過來，兩只手的抓著他的肩膀：“有沒有摔著？”

　唐煜第一次看到秦時律這麼兇的樣子，好可怕，好像小說里的瘋批大反派實質化了，仿佛下一秒就能死他這個早夭的小配角。

　唐煜著肩膀不敢說話，秦時律以為是墓坍塌把他嚇著了，他把人摟進懷里：“沒事了沒事了，別怕，我在這。”

　唐煜靠在秦時律的前，震耳聾的心跳聲跟他腔里到驚嚇的心跳完的重合在一起——咚咚咚，每一下都是重疊的。

　他心跳加速是被秦時律嚇的，那秦時律心跳的這麼快是因為什麼？

　唐煜緩緩的抬起頭，看著秦時律繃的下顎，他是在害怕嗎？大反派也會害怕？

　秦時律手臂松了松，低下頭，眼里都是焦急和擔心，他看著唐煜，卻發現唐煜看他目是他從來沒見過的，秦時律有點慌。

　他開口，聲音帶著后怕的輕微抖：“對不起寶寶，我不知道是你，你突然站在我后，我以為你被埋在里面了，你有沒有摔到，有沒有哪里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推你的。”

　秦時律太慌了，慌的有些語無倫次。

　“我沒事。”

　唐煜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沒奢過會有人真的關心他，他做好了自己保護自己的準備，卻從沒想過他最害怕的人居然會因為擔心他而雙手發抖。

　唐煜有點想安他，但他自己也被嚇到了，他了屁：“你剛才嚇到我了，你好兇。”

　秦時律后悔死了：“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兇。”

　唐煜搖搖頭：“我原諒你了。”

　秦時律再次把人摟進懷里，他低下頭，下抵在唐煜的肩上：“你嚇死我了。”

　上次在緬江秦時律就是這麼靠著他，唐煜很喜歡這種被坍塌依靠的覺，好像只要秦時律在他面前示弱，大反派對他造的影就能減一分。

　他環住秦時律的腰，用頭蹭了蹭秦時律的臉：“別怕，我沒事，我本來是跟著馬教授進去了，后來發現忘了拿圖紙，馬教授讓我出來拿，我剛出來就塌了，我摔了一跤才傷的。”

　秦時律聽到這話并不覺得安心，他松開唐煜，拉起他的手，唐煜的手上纏著的繃帶，因為剛才被他推到，又沾上了一層土。

　秦時律不知道繃帶下面是什麼況，繃帶從手掌一直纏到了手腕往上，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秦時律想撣撣繃帶上的土，又怕他疼不敢：“為什麼會摔跤，還傷到哪了？”

　唐煜指了指自己的膝蓋。

　秦時律彎下腰正準備去檢查他的膝蓋，就聽唐煜小聲說：“都怨你，我才摔跤的。”

　秦時律蹲在地上抬頭看他，唐煜鼓著腮幫子，秦時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卻笑不出來：“嗯，怨我，都是我不好。”

　聽到秦時律主承認錯誤，唐煜又不好意思這麼誣賴人。

　他確實因為才摔倒的，但也不全是，他剛出來口就塌了，轟塌聲把他嚇了一跳，回頭的時候沒看見腳下的石頭被絆了一下，整個人撲了出去。

　看著蹲在他腳邊小心翼翼挽起他的秦時律，唐煜說：“其實也不全都是你的錯，我出來的時候著急，沒看路，被石頭絆倒的。”

　秦時律不在乎他是不是因為自己才摔倒的，看到唐煜的兩個膝蓋全都摔破了，秦時律皺起眉頭：“你不疼嗎？”

　唐煜被那傷口嚇了一跳，“.......疼。”

　唐煜從小到大都沒過什麼傷，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怕疼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很疼，他卻覺得可以忍。

　秦時律站起來：“黎誠，開車過來，去醫院。”

　黎誠正好不想站在這吃狗糧，轉走的十分利索。

　唐煜一聽說要去醫院，驀的向后退了一步：“我不去，王蘇他們還在里面沒出來呢，我要在這等他們出來。”

　秦時律直接將他打橫抱起來：“不要了？都傷這樣了還有心管別人。”

　唐煜蹬：“我不走，我不走。”

　見秦時律腳步不停，唐煜張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秦時律倒吸一口涼氣：“唐煜！”

　唐煜反應到自己干了什麼，連忙松開，像個驚的小貓一樣低下頭，“對不起你別生氣，我不咬你了。”

　秦時律沒生氣，反而剛才那一瞬間讓他想明白了一件一直在他心里模糊著卻始終沒有認真去想的事。

　這幾個月唐煜乖乖巧巧的在他邊，讓他有種夢里的覺，一切都發展的太好，反而有些虛幻，然而就在剛才，唐煜這一口咬下來才讓他想明白，會任的唐煜才應該是真實的他。

　那種生了氣只是不給他留飯的小手段，是他抑了自己才會做的事，但除了那次之外他甚至連點小脾氣都沒有。

　“唐煜，”秦時律看著他，“你可以咬我。”

　唐煜一愣：“啊？”

　秦時律說：“你不開心可以跟我發脾氣，不想做的事也可以跟我說，你生氣了難過了都可以告訴我，可以從我上發泄，咬我也好，打我也行，別憋著自己。”

　秦時律要的不是一個提線木偶，他想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十幾年前的一眼讓他把這個小男孩記在了心里，但在那一眼之后他們各自生活了十八年，唐煜不認識他，他也不了解唐煜。

　他曾經試圖把他當小鳥一樣關在籠子里，可小鳥自己飛到了他的肩膀上主跟他親近，他以為小鳥很乖，可他忘了，鳥天生就是會啄人的。

　唐煜聽到這話有點懵，他看著秦時律，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他哪里給咬壞了？

　唐煜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牙印，趕用手蹭掉上面的口水，他害怕的保證：“我以后再也不咬你了，再也不了。”

　“不行。”秦時律語氣嚴肅，堅持道：“可以咬。”

　唐煜：“......”

　我，我不敢。

　唐煜見秦時律說的認真，不像是生氣故意嚇唬他的，他又看著秦時律脖頸上的牙印，好像咬的有點重了，唐煜用手指輕輕了：“你不生氣嗎？”

　秦時律把他抱到一輛救護車上，需要被營救的人還在墓里埋著，幾輛救護車都是空的，秦時律扶他坐好，親了親他臟兮兮的腦門：“我不生氣，你不用很乖，你可以任，只要你不離開我，你干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