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工作狂人是狂人, 但也是個著名的妻管嚴窩囊廢。
嚴明漢以前最看不慣的就是陸廣全這沒點男子漢的“窩囊”樣,他那二婚小妻那時候剛來礦區,他沒把勢頭住, 慢慢的一步步淪為家里的二等公民, 這就是他活該!
客觀來說,他是佩服陸廣全的專業能耐的, 他的智商,他那適合死讀書讀死書的腦子,干專業活是無可指摘,但他也最討厭他的聰明他的能干, 把本來應該屬于他的機會給搶走了。
搶走不好好珍惜, 放著那麼好的技,那麼好的機會不去跟許軍爭礦長,這也是他十分看不慣的。
在嚴明漢心里, 陸廣全這一輩子最大的敗筆就在于他娶了這個二婚小妻,為對方手里的提線木偶, 對方讓他不要爭, 他就當真不去爭, 對方讓他按時下班回家吃飯, 他當真就屁顛屁顛回去, 一點應酬際都不懂, 難怪一輩子只能當個高級工程師!
錢賺不到幾個, 在家就淪落到連孩子都不如的三等公民, 這不就更沒話語權更窩囊了嗎?于是,又再一次惡循環, 就這麼一直窩囊下去。
那麼, 此時, 能讓一個窩囊的妻子指哪兒打哪兒的妻管嚴,今天不回家,惹得妻子都生氣的事,就一定是大事。
嚴明漢想到這點,就微微前傾著子,手撐在座椅靠背上,“到底是什麼事?”
像一只蓄勢待發的豹子,司機心里只有這麼個想法。
電話里的老八也聽出來他的嚴肅正經,心里頓時就喜得跟啥似的,小聲道:“我剛剛聽見,后面金水村有座山里有金礦!”
嚴明漢差點給樂了,這小子胡說八道個錘子哦,金水村那鬼地方能有金礦?他在那里生活那麼多年咋沒聽說呢?要是真有,哪還等得到現在,以前小日本占領的時候,哪里沒去勘探過?要真有早給你掘地三尺了。
“嚴哥你還記得那年糧站樓底下挖出沙金的事嗎?”
那年,可是震驚壞了不人呢,大家都只知道附近有煤炭,沙金是沒聽過更沒見過,可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真的挖到了!
“不僅有沙金,還有很多金疙瘩,甚至一箱小黃魚!那衛老板就是憑著這些東西,才把生意做起來的……”
這是礦區大多數不學無浪子的統一看法,他們不會覺得一個同志是靠努力和實力當上大老板的,一定是和運氣,尤其是那年挖出小黃魚的事,他們至今還耿耿于懷,一直有人想要到衛家宴地下室去看看呢。
可惜,衛孟喜能不知道他們打算?地下室鐵門是焊死的,想下去得先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嚴哥你就說吧,劉洪林大師的話能有假嗎?”最后,老八拋出這麼個一錘定音的話,讓嚴明漢沉默了。
是啊,劉洪林是誰,他是知道的,還曾去拜訪過,當時對方只看了他一眼,就說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涅槃重生。
當時他大為震驚,因為他也是剛從國外回來,知道他真實份的人不多。按理來說,他以前也是搞工科的,唯一信奉的應該是科學和真理,但他出生在一個極其封建落后的大家庭里,他的母親是神婆,父親是神,夫妻倆靠著給村民跳大神養大他們。
在他心里,神靈就是他的食父母。后來遇到幾次不順,他再去找劉大師,都在大師的指點下一次次被化解了。
這使得他愈發信服劉洪林大師的功力,氣功深厚的大宗師,祖師爺,可是有通天的本事,能通過宇宙氣場預測一些未來的事在,這讓他深信不疑。
所以……
掛掉電話,他吩咐司機,“先去劉大師家一趟。”
且說衛孟喜這邊,帶著劉利民一家子找到老中醫家,老中醫一聽這病癥頓時嗤之以鼻,“你們怎麼回事,封建迷信的話也信,讓要想活就自己來看,不想活就算。”
這話,著一種恨鐵不鋼的嚴厲,文聽得膽戰心驚:莫非自己老娘這病還會要命?
可偏偏老中醫也沒時間跟啰嗦,喊下一個,忙著看病去了,只能懷著焦急無奈的心,催促劉利民快回家,回去把黃大媽接來礦區,親自找老中醫號脈開方。
衛孟喜勸了幾句,見沒啥效果,但心里終究是記掛黃大媽說的“黃金”的事——金水一帶真的有金礦?這不可能吧。
以前小日本恨不得連螞蟻肚子都剖開看看,要真有金礦,怎麼會發現不了?可人就是這麼奇怪,一口廢棄的小煤井都想去看看,更別說是傳說中的金礦,不去打探一下心里不踏實。
好奇心是人類的天,即使衛孟喜也不能免俗。
想著,就從家里找出一堆沒吃的營養品補品之類的,挑著高檔的拿,讓胡小五送去書城。
劉洪林剛從醫院出來,在家養病,衛孟喜也沒跟這位所謂的大師接過,還真不知道他喜歡啥,但知道,拎這點補品是不夠的,干脆又從珍藏的野山參里挑出一最老的,至也是百八十年的,用一個非常漂亮的玻璃盒子包裝好,自己小心翼翼的抱在懷里。
開玩笑,就是再有錢,這野山參也不是說沒就能買到的,它生長周期這麼長,就是再有錢也沒辦法加快這個進程不是?
想著,他們就來到了氣象局家屬樓門口,門衛看他們從車子里下來,還帶著這麼多好東西,只一眼,就知道他們來找誰,胡小五剛塞過去一包大前門,保安就指了指第六棟樓的二樓,“樓梯左轉第二家。”
說著,他繼續轉頭回去滋滋的香煙去了。
不過,了一口,他尋思這倆人還會辦事,就好心提點:“一個小時前剛上去一位,到現在還沒下來,你們估計要等會兒。”
“好嘞,謝謝哥,啊。”胡小五跟了老板這麼多年,還是會辦事說話的,“老板,看來這位劉大師真有名氣,咱們還沒開口呢,他就知道咱們找誰。”
衛孟喜點點頭,可不是嘛,在這里當保安,其實混的比誰都,他通過訪客帶的禮品就能推測出來人什麼份,找誰辦事。
氣功大師劉洪林以前是省氣象局的一名小辦事員,可能是夜觀星象的事干多了,居然還真練出一點辦事,退休后直接就當起了“一代宗師”,帶領手下無數信徒,宇宙氣場。
但奇怪的是,他這至十年的氣功生涯中,收了不知多弟子,得到的拜師費不計其數。聽說有的暴發戶為了拜師學藝,直接就送他一套四合院一輛桑塔納的,以及什麼氣功培訓班學費,家底兒沒個百萬也有幾十萬了,怎麼會還住在氣象局家屬樓呢?
這些都是五十年代初期建的筒子樓,每一間只有十幾個平米,他那麼有名個大師,住在這里可真讓人不好找啊……主要是一般人想不到。
衛孟喜和胡小五說著,就往上面走,走到門口,約能聽見里頭有人說話,衛孟喜也不管,敲門。
見沒人來開,還又敲了幾下,邊敲邊問,“劉大師在家嗎?”
很快,門開了,門里站著一個清瘦的滿頭黑發的中年人,“我是劉洪林,你是……”
胡小五一看見他長相就張的咽了口口水,這也……太年輕了吧!
據說這劉洪林都是退休十幾年的老頭了,以前是個近視眼,自從練上氣功以后,白發轉黑了,背不駝了,腰不酸了,也不筋了,就連幾十年的近視眼都給自己治好了!
他以前一直覺著是別人吹牛,現在看來,是真的啊!看外貌,這哪里像是個六七十歲的糟老頭子啊!說四十歲都有人新啊!
“劉大師您好,您還記得一直跟您練功的黃大媽不,我是黃大媽家親戚,今天冒昧來訪,實在是……”一面說著,一面把禮品送上。
別的都還好,但這包裝的人參,卻讓劉洪林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以他的眼力自然是能看出來,這是一株野山參!
野生的本來就不好找,還是百年以上的,那真是拿著錢也買不到啊!
劉洪林眼里流出滿意,但并未親手接過,只說:“你們放在柜子上吧,我家里現在還有客人,你們半小時后上來,可以嗎?”
衛孟喜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畢恭畢敬的將東西放下,高跟鞋踩在地板上,那“噠噠噠”的聲音,仿佛在沙發人的心上。
衛孟喜有點好奇,一眼看到沙發上有個背影,似乎有點眼,但很識趣,“好嘞,劉大師你們先聊,我在下面看看風景,這有您的地方,就是人杰地靈,風景優。”
劉洪林哈哈大笑,等他們一走,關上門,來到沙發面前,臉上的笑意都還沒退下去,“我說怎麼這麼眼,原來是省里赫赫有名的衛士。”
沙發上的人正是嚴明漢,其實早在聽見聲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來人是誰了,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麼著,他不想跟有正面接,所以一直沒回頭。“哦?我剛回國沒多久,還不太清楚這些后起之秀,大師不吝賜教。”
劉洪林自然不會拒絕能顯擺自己人脈廣闊的機會,“這位士,可是咱們石蘭省有名的企業家,可算首富吧,又是在深市開文廠,又是搞長壽山礦泉水的,還有全國各地都有的味鴨脖,以及味鹵店,據說的礦泉水還是賣到國外的,咱們石蘭省還沒幾個人能喝得起。”
他當然是撿著衛孟喜的好話說咯,這樣的大企業家首富都來找自己,還只能在門口等著接見,這說明啥?還不就是說明他手里有關系,有能耐嘛!
嚴明漢面上笑呵呵的聽著,心里卻早把一口牙齒咬碎,衛孟喜的就,他不僅知道,還比誰都清楚,據在礦區生活的老八他們說,去年一個文廠分紅就高達兩千萬,不敢想象手里到底有多錢。
陸廣全這窩囊廢,還真是走了狗屎運找到這麼個二婚妻。
以前說人家是文盲,人家立馬就上補課班考大學給你看。
說人家是花瓶,只知道花錢,人家就掙錢給你看,現在手里至也有三四千萬的積蓄,這不是富婆說啥?
他嚴明漢要是也能找這麼個又年輕又漂亮的富婆,他也甘心……哦不不,他是不會吃飯的,絕對不會!
就這麼想著,嚴明漢往外走,走到單元門口沒出去,而是躲上去三樓的過道里。
他越想越不對勁,怎麼他不來的時候,也不來,看樣子跟劉洪林也只是初次見面,那來的時機也太巧合了吧?不早不晚,偏偏在小八說起金礦的事后幾個小時,還帶來那麼重的禮。
走的時候他注意看了,那只野山參至值個一兩千塊。
送重禮,必定是有求于人。
求劉大師什麼事呢?
嚴明漢從來就是有心計有城府的人,跟衛孟喜以前遇到的任何對手都不一樣,他輕易不會相信任何人,剛才老八在電話里說的什麼黃金什麼金礦,他也是打心眼里不信的,所以無論怎麼著也要來問問劉洪林。
而劉洪林那老狐貍,也沒說是,沒說不是,只說自己當時急火攻心昏過去了,不記得了。
這話說得,不就是想撈好嘛?誰要是錢到位,他就說。
而目前,知道這個消息的,就只有老八和他,以及黃大媽一家三口,衛孟喜,而要真是有金礦,又有能力買下來的,就只有他和衛孟喜,而恰巧衛孟喜又在此時急慌慌出現在劉大師家門口……這怎麼越想越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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