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來， 你讀這麼生氣做什麼。”

　穆冰瑩角含著笑，調整一個姿勢，側躺在他懷里，與他一起看著報紙。

　“我是知道后面的劇， 所以生氣， 都不想讀了。”顧長逸翻將電風扇往床邊拖近些，“都分手了， 就算沒分手， 也不能當著人面，哭哭啼啼抱人對象！”

　穆冰瑩笑出聲， “你還讀不讀了， 不讀我自己看了。”

　“讀，怎麼不讀。”顧長逸吹了風，覺得心里火氣下去不，拿起報紙繼續讀道：

　“許知悅的出現， 先讓南燕和陸橫驚訝片刻。

　知青點的人均停下手上的活，看著埋在陸橫懷里痛哭的人。

　陸橫一把推開許知悅，直推得往后踉蹌，他又上前扶了一把，許知悅才穩住形， 沒有撞在水缸上。

　南燕面一暗，走到兩人中間， 看到陸橫放了手， 心里才好一些，對著人道：“知悅， 你怎麼跑這來了？”

　許知悅不看南燕， 只盯著陸橫， 掏出手帕捻著眼角，“陸橫，我想跟你單獨聊。”

　知青點的人全都看向陸橫。

　陸橫眼神看不出緒，語氣里帶著疏離：“不合適。”

　許知悅頓時備打擊，低頭道：“你還恨我？”

　陸橫道：“不恨。”

　許知悅掩面哭泣：“陸橫，我走投無路了。”

　看到陸橫眉心皺起，南燕輕聲喊道：“陸橫，鍋里的芋頭蒸好了，你還沒吃飯，別著。”

　許知悅哭聲稍頓，抬頭梨花帶雨看著陸橫。

　陸橫轉往鍋屋走，南燕腳步輕快跟上去。

　許知悅姿微，忙追了兩步，“陸橫，我真的走投無路了，你幫幫我。”

　“陸橫現在和南燕是一對，不會幫你的。”

　“你當初不肯陪他來這，傷了他的心，南燕吃盡苦頭才捂熱他，他不會再理你了。”

　知青們好心告訴許知悅原因，許知悅卻像是只能聽得見陸衡的聲音，對他人不聞不問。

　眼看陸橫頭也不回，不再像以前在城里那樣，事事以為先，許知悅豁出去了，不顧名聲站在鍋屋前面喊道：“陸橫，我是被公社干部強迫未遂，砸傷了他，才跑出來的！”

　陸橫停住腳步，回頭看著。

　許知悅眼淚下，“陸橫，這些年我一直想著你，我知道你也一樣，你不可能真的把我忘了。”

　南燕氣道：“許知悅，你不要臉！”

　陸橫面未變，“知悅，我們倆的緣分早就斷在你當著全街道人的面，寧愿跟我分手也不會陪我來郡江的時候了。”

　許知悅搖頭落淚，“我不相信。”

　南燕拉著陸橫進屋，“砰”地一聲，將木門當著許知悅的面關上。

　經過方才陸橫的表現，南燕徹底放下心，不再擔憂陸橫還想著許知悅。

　南燕主倒熱水，剝芋頭，殷勤遞給陸橫。

　沉浸在喜悅中的南燕，未曾發現陸橫片刻的走神。

　“有人跳井了！”

　南燕飯還沒有吃完，外面就傳來知青驚慌的聲音。

　眼前一閃，陸橫沖了出去。

　南燕手里的芋頭落到碗里，怔怔盯著碗里的芋頭看了一會，跟著走出屋子。

　許知悅跳井了，就跳在知青院子的井里。

　好在許多人都在，及時把救了上來。

　許知悅用生命，換來與陸橫單獨聊天的機會。

　屋外下起了大雪，南燕與知青們蜷在鍋屋取暖。

　知青們看著失神的南燕，安道：

　“南燕，陸橫現在對你很好，不會回頭看的。”

　“只是因為跳井了，陸橫才去和單獨聊天。”

　“這些天陸橫怎麼對你，我們都看在眼里，他已經真的被你了。”

　南燕著那堵墻，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過了許久，回道：“我相信陸橫。”

　墻后的另一間屋子，陸橫搬著椅子坐在床邊，聽著許知悅哭訴。

　“我會去請求大隊長把你留下來。”

　許知悅哭著搖頭，“我不想再留在鄉下了，我想回城，陸橫，我們一起回城好不好？”

　陸橫看穿了許知悅心思，“你有辦法讓我們倆一起回城？”

　許知悅支起上半，眼淚汪汪道：“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你一直都很厲害。”

　陸橫不吭聲。

　許知悅眼淚流了下來，“要是回不了城，我不如去死了算。”

　“嘩啦——”顧長逸將報紙撕開，罵道：“媳婦，讓去死，死遠點！”

　穆冰瑩悶笑出聲，看著男人稚的一面，手著他不斷起伏的膛，“你可是要帶特戰營的人，怎麼能因為報紙氣這樣，不是該喜怒不形于表面嗎？”

　“我以前覺得我媽總是哭很煩，沒想到會有一個虛構人勝過了，我現在看到“淚”這個字，就有一個非常清晰又模糊的臉在我面前，就是那許知悅，特別煩。”

　顧長逸將撕碎的報紙又鋪好了疊好了，這可是他媳婦寫出來的字呢。

　“媳婦，我估計報社真的要裝不下你的信了，這次比上次雪山還要讓人期待下回劇。”

　“反正待在軍區大院不面，稿子也是郝老師上門來拿，人安全應該沒什麼問題。”穆冰瑩將枕巾理好，想到之前菜站那瘋狂的一幕，還有咬牙切齒說要給玫瑰寄菜刀的人，又打了個冷，“當然，千萬不能在大院暴我就是玫瑰，否則以后踏不出房間門了。”

　顧長逸笑著幫忙擺好枕頭，關了頂燈，“放心，有老公在，你的人安全就有百分之保障，誰想你，先得過了我這一關。”

　穆冰瑩轉過，了他的，抬頭笑道：“讓特戰英雄給我當保鏢，多大材小用。”

　“就說你思想不正經，老想著勾引我。”顧長逸拽過床尾的被子，將兩人蓋住，到穆冰瑩上親，“不正經是要承擔后果的。”

　“啊！不要，哈哈哈，不要！！”

　穆冰瑩弓著腰躺在床上翻滾躲著他，他專門挑人最怕的肚子，胳膊側親，得渾難，“我累了，我不行了，哈哈哈，住手！”

　“我手沒啊。”

　顧長逸今天沒打算折騰媳婦，就是故意逗玩，從被子里鉆出頭來，吻住正在微張氣的，盡一番，分開道：“這個就當今晚的獎勵了，白天辛苦跟我一起在火車站站了那麼久，早點休息。”

　看他要關燈，穆冰瑩拉住他的手，“我要喝水。”

　顧長逸二話沒說，翻下床，把書桌上的水端到邊，“喝吧。”

　穆冰瑩故意笑著，“我要喝楊梅水。”

　顧長逸微怔，“家里沒有楊梅了。”

　穆冰瑩：“我想喝楊梅水。”

　顧長逸放下杯子，穿著拖鞋走到櫥前面打開柜門，將里面剛洗干凈曬干的軍裝拿出來，就要往上套，穆冰瑩忙問：“你穿服干什麼？”

　“我開車去穆溪村后山，看看還有沒有野楊梅了。”

　穆冰瑩輕拍旁邊的涼席，“睡覺了。”

　“不是要喝楊梅水？”顧長逸認真扣著扣子，“開車很快，晚上沒人，三個小時左右就能回來了。”

　“趕來睡覺。”穆冰瑩眼里全是笑，因為他的認真，他給的滿滿安全，“我不了，困了，想讓你抱我睡。”

　“來了！”

　顧長逸忙掉剛穿上的軍裝，三秒鐘疊好放回櫥，上床后將穆冰瑩牢牢鎖在懷里，“這麼抱可以嗎？還是躺我上抱？”

　“我才不躺你上，硌得慌。”

　穆冰瑩側躺在他懷里，滿足閉上雙眼，“天氣好像沒有那麼熱了。”

　“可不是，之前要是這麼抱，不出一分鐘，你就喊熱，一個勁想跑了。”顧長逸手關掉臺燈，順手理好穆冰瑩的長發，吻了吻的額頭，才躺回枕頭上，“晚安。”

　黑夜里，穆冰瑩躺在踏實的懷抱里，聞著安心的味道，掀起角道：“晚安。”

　……

　穆冰瑩想過《南燕》第五期刊登完之后，離得最近的大院會掀起新一激烈討論，但真沒想到會激烈到這種地步。

　首先是一大早就被樓下翠蘭姑和桂蘭嬸砸鍋摔碗，揭老底對罵的聲音吵醒。

　姑嫂倆當年是相依為命過來的，半輩子沒紅過臉，可以算得上是“相親相”“模范姑嫂”。

　誰想會為了《南燕》男主角站隊的事撕破臉互揭老短，吵得傅老都跟著勸了，還是停不下來。

　穆冰瑩換好服，下去勸了幾句，又被抓著問，“你覺得陸橫會怎麼辦？”

　一聽到這個問題，連忙趁溜回家。

　剛接完婆婆的電話，就發現大院警衛隊出了，一問，得知菜站那邊在打群架。

　早上公公和顧長逸一起走了，家里就剩下一個人，剛才婆婆來電話，說是來軍區了，讓去文工團拿東西。

　穆冰瑩本來就要出門，收拾好自己后，拎上布包，還是沒忍住好奇心，往中心樓走去。

　軍區大院菜站一片混，警衛隊來了不但沒起什麼作用，反而被爛菜葉子砸。

　都是領導家屬，他們不敢直接來的，頂多被砸的時候板著臉訓兩句，還沒有人搭理。

　因為實在是太混了，兩撥人互扔菜，手里各自找了工，有的直接上手了，有的正在掐腰對罵，他們那點訓斥聲，還沒訓完就被掩蓋下去，沒有完整傳到任何一個人耳朵里。

　“什麼爛玩意，你們還向著他說話，向著陸橫的，明天就有許知悅這樣的人找上你們家那口子！”

　“他還什麼都沒說，你們就急著給他安罪名了，許知悅都跳井了，難道看著死嗎！”

　“那是跳井的事？在屋里還沒聽見是許知悅跳井，就忙得沖出去了，他陸橫是那熱心人？我呸！”

　“見義勇為還了壞事了？外面天塌了也得守著你們南燕才對？”

　“見義勇為？你可真有臉說，真惡心，你跟陸橫一樣惡心，怪不得你喜歡他！”

　“說誰惡心？你說誰惡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

　整個中心樓炸翻了天，吵得不可開。

　今天的人比上一次還要多兩倍，得廣場水泄不通。

　穆冰瑩站過來不到五分鐘，就被吵得腦仁生疼，吵架得人倒不見有這樣的狀況，一個比一個臉紅脖子，一個比一個聲音大，一個比一個氣勢強。

　平時接到溫溫的人，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全變了樣。

　穆冰瑩有心上去勸幾句，結果腳還沒，就看到兩個警衛隊員被撞得連連倒退。

　這板進去，估計就不是被撞退，而是被撞飛了。

　但也不能任由大家這樣打罵下去，畢竟喜歡的是的作品，都是真實的讀者，就算不是讀者，也是同住一個大院的鄰居，不能就這樣看著們鬧。

　再發展下去，肯定會見。

　穆冰瑩準備跑回家里，給公公打電話，知道顧長逸這個時候，肯定已經帶著人去107基地了。

　剛跑出中心樓，就看到一隊軍車往這邊來。

　隔著前車窗，認出了司機小陳。

　顧昌巍也隔著車窗看到了兒媳婦，到邊時，小陳把車速降下來。

　“冰瑩，你在這里干什麼？當心被誤傷。”

　穆冰瑩沒提婆婆在文工團大樓等著的事，“爸，我看到警衛隊出了，聽說這里打群架，過來看看什麼況。”

　顧昌巍已經收到了消息，就算沒到消息，也知道是為什麼，都是因為太喜歡兒媳婦寫的書了，太喜歡書里面的人導致，其實就連他們都在議論南燕的劇走向，只是他們比較理智，就算意見不同，也都是放在心里，在辦公室不會當面爭執。

　顧昌巍有心想多說幾句，但后面的車跟著過來了，明白這種況下不能提到兒媳婦就是玫瑰的任何有關信息，“我們收到消息了，正好要出去，就順路回來一趟，你子骨弱，才剛養好，就別過去湊熱鬧了，小心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