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東海漁業也好，各個作坊也好，都讓幫工們回家過年了。

天空有點沉沉的，傍晚時分，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開始紛紛揚地飄落下來。

霎時間，山川、田野、碼頭，全都籠罩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阿孃，我回來啦。”

陳四兒趕慢趕，總算是除夕夜前回到了老家。

由於道路上有積雪，平時一天的路程，愣是花費了兩天時間，要不是現在錢袋裡面有錢了，陳四兒還真怕自己給凍死在路上了。

“四兒，四兒，是你嗎？”

一個老嫗彎著子，顛顛的從炕上爬了下來。

“四哥，四哥回來啦！”

一個小丫頭飛奔到陳四兒懷裡。

“五妹，快幫四哥把這些東西放下。”

陳四兒背上背了一個東海漁業發的揹包，肩膀上還各自掛著兩大包品。

“阿孃，我是四兒，我回來啦。”陳四兒放下東西之後，趕過去扶住了自家孃親。

陳四兒有兄弟姐妹六個，兩個姐姐外嫁了，一個哥哥早年在海上打魚沒了，最小的弟弟也是夭折了，現在家裡就剩三口人，要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他也不會扔下生病的老孃和妹妹去出海。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老嫗雙手扶著陳四兒的兩臂，眼淚直接流了出來，“變壯實了，我們家四兒終於變壯實了。”

“四哥，鍋裡煮了粟米粥，你一定壞了吧，我去給你盛一碗。”

“莫著急，我包裹裡有很多吃的。”

聽到妹妹說大過年家裡也就吃粟米粥，陳四兒鼻子一酸，趕打開包裹。

“這一包是鹹魚，是我們船隊在大海里面捕撈的大黃魚醃製的，味道非常不錯；這一包是鯨魚乾，你們一定沒有吃過吧？還有這一包是新鮮的凍黃魚，也就是現在天氣冷，要不然前途捕撈回來的黃魚還真是沒法帶回來。還有這一包是……”

陳四兒一包一包的從包裹裡面取出各種各樣的吃食。

“還有，這裡有兩件羊，阿孃和五妹你們每人穿一件，可暖和了。”

“四兒，這幾個月，多虧了幾家鄰居接濟我們娘兩，要不然你可能都見不到阿孃了。這些吃食，你給家裡留兩包，其他的都給鄰居們分了吧，也讓大家都過個好年。”

陳四兒所在的村莊在登州府的角落裡，文登縣城發生的變化，還沒傳到這裡來，大部分莊戶的生活都還於窮困狀態。

“娘，你放心，以後你們再也不用捱了，楚王殿下來登州了，四兒現在給楚王殿下做事，再等一年，我就在文登縣城買一個小院子，把你和五妹接過去住。”

對於要把自己帶回來的大部分東西分給鄰居，陳四兒完全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能夠熬到今天，也是鄰居們接濟的結果。

讓五妹放了條魚進鍋裡燉之後，陳四兒很快就去把其他吃食送給各個鄰居了。

這一下，家家戶戶都知道陳四兒回來了，知道他出息了。

“四兒，你跟叔說，那出海真的沒有什麼危險嗎？”

“危險自然不能說沒有，但是東海漁業船隻很大，在海里很穩的。”

“你那工錢，真的像你說的那麼高？頓頓都還有吃？地主家也沒有這麼好的吧，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

“叔，你放心，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村尾的楊七娃也是今天回來的，我們都在東海漁業，他的待遇比我還好呢，你要是不相信，回頭你可以過去問問他。”

“四兒，叔跟你商量一個事，年後你能不能把你弟也一起帶上？”

“沒問題，我們東海漁業，一直都在招募人手。聽我們褚主薄說，開春之後，造船作坊還要更多的人手，有手藝的匠人更是歡迎。”

……

文登縣衙。

李寬坐在主位上，微笑著舉起了酒杯，“來，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本王敬大家一杯。”

程默幾個雖然都在縣衙附近買了院子居住，不過過年這天，李寬還是把他們全部都請到自己那裡去了。

整個大堂裡面，擺了三桌，把跟李寬切的人都安排在了一起。

就連晴兒、雲兒這些丫鬟，也有自己的單獨一桌。

“王爺，不是我自吹，能讓我程默佩服的人不多，王爺絕對算是其一個，這一碗酒，我先乾爲敬。”

“從小到大，我阿爺幾乎沒有誇獎過我；但是前幾天來了家書，阿爺居然破天荒的表揚了我幾句，從今往後，我尉遲環就跟王爺您混了。”

“還有我，還有我呢。長安城那幫人都不帶我一起玩，就幾位哥哥看得起我，房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

幾位年都是第一次獨自在外過年，難得的變得細膩起來。

“哈哈~諸位客氣了！大家都是爲了大唐的繁榮昌盛而努力鬥，來，一起幹杯！”

“乾杯！”

“昨天紫霞在街上逛了一圈，覺得文登老百姓臉上都充滿了笑容，而我離開長安的時候聽說文登是災區，能夠有這麼大的變化，都虧了王爺，紫霞也敬王爺一杯。”

這段時間，紫霞覺得是自己人生中最放鬆的時候。

雖然李寬現在沒有表明態度，但是王府裡面大家都對自己很尊重，彷彿自己就是主人一般。

這種覺真的很好！

不過，紫霞高興了，有些人就不一定高興了。

就像是旁邊桌上的晴兒，看到自家王爺跟紫霞在那裡低頭耳語，臉就變得很不好看。

“晴兒姐姐，我敬你一杯吧。”

雲兒坐在旁邊，自然是注意到了晴兒的變化。

這段時間，也算了解了晴兒在李寬邊的特殊地位，所以有意無意的會奉承晴兒幾句。

自家姑娘的出，是註定不可能爲楚王妃的；最好的結果就是一個侍妾，在勳貴之家，侍妾的地位還真就不比丫鬟高到哪裡去。

“你自己喝吧，我一會還要照顧王爺休息呢。”

手不打笑臉人，晴兒有點鬱悶的回了一句。

天地風霜盡，乾坤氣象和。

歷添新歲月，春滿舊山河。

梅柳芳容徲，鬆篁老態多。

屠蘇醉飲，歡笑白雲窩。

李寬邊，慢慢的開始也有了自己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