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臺觀星樓上。
趙昊又將一筷子,置於半滿的水晶杯中,讓兩個學生明白了,線是可以折的。
“知道了線可以折、反,我們就可以做很多的事。”
趙昊說著,拿出了讓磨鏡師父特製的一面凸鏡。
“這是靉靆?”華叔果然懂行,指著那東西道:“我爹現在就靠此看書,它可以將字放大,不過好像沒這麼厚。”
“原理是一樣的。”趙昊說著,將那放大鏡對準了,然後讓王武舉著一張宣紙,在對面站定。
趙昊調整角度,讓通過鏡,在紙上形了一個耀目的白點。
一會兒功夫,那張宣紙便冒起了煙。
趙昊一擡手,將焦點移開,那火纔沒燒起來,只在宣紙上留下一個黑點。
兩個弟子又是一陣大驚小怪:“這樣點火可太方便了!”
“沒想到,靉靆還有這種妙用!”
“師父這是什麼道理呢?”二又齊聲問道。
“不過是通過折,將線匯聚起來。”趙昊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收起了那枚放大鏡道:“的熱量也隨之聚集到一點上,溫度不斷升高,直到點著了宣紙。”
“學的妙用何至於此?”趙昊說著,又拿出了高鐵匠心打製的簪花黃銅管。
他先指了指嵌在兩端的鏡,向二介紹道:“這個大的是鏡,用的類似老花鏡的凸鏡。另一端小的是目鏡,用的是類似花鏡的凹鏡。”
說著,他將銅管遞給兩人道:“你們將眼睛在目鏡這頭,看看外面是什麼形。”
王武便先拿起銅管,將右眼在目鏡上,然後趙昊引導著他將鏡,對準了窗外。
窗外正對著金陵城。
“啊!”
王武一看之下、驚一聲,猛地移開了視線。
要不是趙昊早有準備,他非得把銅管摔地上不。
“怎麼會這樣?”王武臉蒼白,指著窗外道:“聚寶門方纔朝我奔過來了!”
說完,他眼,定睛一看,不由奇怪道:“咦,這不還在那兒麼?”
“我看看,我看看!”華叔對自然科學的好奇心,本就強於王武,他將師兄到一旁,然後也有樣學樣,用銅管朝外去。
“哇,聚寶門真跑到跟前來了!”
有了王武的鋪墊,華叔沒有嚇到,只在那不停驚呼道:“非但聚寶門,凰臺、長幹裡都變得近在眼前了。呀,我連長江上的貨船,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咦,那個人在朝江裡尿尿……”
“我再看看!”王武聽得心,跟華叔你爭我搶起來。
“這下不害怕了?”趙昊從旁打趣笑道:“聚寶門撞你臉上可如何是好?”
“師父,徒兒剛纔是頭回見嚇到了。”王武一邊貪婪的看著那些由遠變近的風景,一邊訕訕笑道:現在想來,定然是這管中的兩片鏡子,將遠的景象拉近了。”
“對,肯定是利用了的折!”華叔拿起那三棱鏡,將線偏轉到牆上道:“學果然神奇啊!”
趙昊欣的點點頭,大明的士大夫果然如傳說的那樣,好學穎悟、善於接新鮮事。
不過想來這也正常,因爲就在幾十年後,隨著利瑪竇等傳教士,將西方科學陸續傳來,大明的士大夫馬上就興起了一西學熱。徐啓、李之藻、方以智、梅文鼎、孫雲球等無數飽讀詩書的士大夫,欣然接了泰西之學,紛紛投到翻譯傳播西方科學的浪中!
整個大明當時已有起追趕的勢頭,只是時運不濟,天災人禍,意外打斷了過程,這才退回到矇昧的年代,讓華夏大地啊沉淪三百年。直到四百年後,還在苦苦的追趕……
所以趙昊在反覆糾結之後,還是琉璃塔上,做出了那個決定。
他要將這些科學知識提前幾十年傳播開來,給士大夫們更多一點時間。看看這大明,能還他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
王武和華叔像兩個得到新奇玩的孩子,一直看到太落山,天變黑,纔將那銅管依依不捨還給了趙昊。
“對了,師父,這東西什麼名字?”
“你們隨便給起一個吧。”趙昊笑笑道。
“此可以遠千里,我看就千里筒吧。”王武便提議道。
“我覺應該千里鏡。”華叔搖頭道:“筒太難聽了。”
“師父覺得哪個好?”兩人便向趙昊。
“我覺得遠鏡好。”趙昊呵呵一笑,覺得還是原名好聽。
“就聽師傅的。”二之前還對趙昊只是盲目崇拜。此刻他們卻終於清晰的認識到,師父的學識之淵博深奧,怕是今世無人能及,恐怕只有那些古之聖賢能比擬了。
“不過,師父,我們得趕回去了吧。”王武看看天,提醒趙昊道:“不然待會兒城門關了,就回不去家了。”
“誰說今晚要回去的?”趙昊笑著從木箱中,拿出一更長、更大的單筒遠鏡,架在窗臺上道:“今晚咱們看月亮。”
“太好了,師父好雅興啊!”王武聞言大喜道:“看來今晚,又有名篇問世了!”
華叔也使勁點頭。對傳統的士大夫來說,天上那明月,幾乎是他們的神伴。
從‘舉頭明月’,到‘千里共嬋娟’;從‘明月幾時有’,到‘月落烏啼霜滿天’……不知多文人客,將他們的滿腔心事講給那月宮的嫦娥,化作一首首絕世名篇,滋養著華夏百姓的神世界。
這時,高武買來了簡單的晚飯,趙昊一邊吃著糖藕粥,一邊讓兩個弟子,給高武講講他們關於月亮的知識。
王武便講起了月亮上的廣寒宮,桂花樹,嫦娥、吳剛和玉兔,還有蟾蜍……
“那廣寒宮有千百丈高,玉宇瓊樓如山連海,裡面住的嫦娥仙子,原先是后羿的妻子……”
“月宮中還有一棵五百丈高的桂樹,仙人吳剛手持巨斧,日復一日的在砍那棵桂樹。但斧頭一離開,桂樹的創傷就馬上癒合。因此吳剛常年伐桂,卻始終砍不倒這棵樹……”
“那吳剛爲何要砍樹呢?”等到王武講完了,高武終於問出一句。
“這……”王武聞言撓撓頭道:“還真不曉得。”
“我猜,是玉帝答應他,只要砍倒那棵樹,就可以跟嫦娥睡覺……”華叔忍不住嘿嘿一笑,說完纔想起師父還沒年呢,趕忙使勁拍了自己一下。
“我胡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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