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的馬蹄聲，踏破了曠原的平靜。

看看騰起的煙塵，起碼有十幾匹馬在奔馳。

高武畢竟是戚家軍出，時刻保持著警惕。馬上就打了個唿哨，十來個蔡家巷壯漢，馬上呼啦跳下馬車，從腰間出鐵棒，團團護住了趙昊他們那輛車。

“怎麼回事？”趙昊探出頭來，遠遠去。

“有十幾個人，在騎馬追一個。”高武正好組織好了語言。

“不會是馬賊吧？”華叔不由擔心問道。

“這是哪兒，怎麼會有馬賊？”王武白他一眼。

“還真不好說，京師上月纔剛解除戒嚴。”吳康遠憂慮的看一眼那隊越來越近的人馬，握住了自己的寶劍。“難保有馬賊冒充韃子作。”

這也正是高武如此警覺的原因，大明朝的北疆，從來都不太平啊！天子守國門，並非區區虛言……

十幾名蔡家巷的漢子，一路上被高武反覆練，防備的就是這種況。

當高武率衆以馬車爲屏障，結好陣勢後，那些騎士已經到了近前。

所有人屏住呼吸、嚴陣以待，然而當先的騎士與車隊肩而過後，其餘人馬便也追不捨，呼嘯而去，看都沒看趙昊他們一眼。

原來是虛驚一場。

至於那些人爲何逃、爲何追，就不是趙昊他們需要心的了。

趕驅趕馬車，在天黑前進城纔是正經。

~~

此時已是過午。

通州距離京城四十里，冰天雪地馬車又慢，趕慢趕也得兩個多時辰。

所有人都想趕在天黑前到達京城，不然城門一關，又得在外頭凍一夜，那可是要死人的呀。

可越是著急，就越是事與願違，衆人才到半路，竟然遇上了堵車。

看著前頭不到頭的車馬，趙昊簡直要瘋掉了，難道北京城從大明就開始堵車了嗎？

“去看看，怎麼回事！”

他吩咐一聲，一個蔡家巷的漢子，便撒奔向前頭，盞茶功夫氣吁吁跑回來稟報。

“公，公子，前頭有順天府的差設卡查車。”

‘是要辦進京證嗎？’趙昊心中暗暗吐槽，皺眉問道：“他們在查什麼？收稅嗎？”

“不像，好像在找什麼東西。”那漢子當兵時幹過斥候，看到的東西要比一般人多一些。“我看真正的差沒幾個，大部分倒像是誰家的豪奴。”

“怕是跟剛纔的事兒有關。”趙昊輕嘆一聲，這北京城還不到自己耍橫，也只能慢慢排著隊往前挪了。

在寒風中苦等了大半個時辰，趙昊他們方纔看清，前頭百多步遠，有四五個帽鳥的差，在一個穿著六品服員的帶領下，攔住了進京的馬車。

但上前搜查車輛的，並非那些差，而是一些個穿著雜勁裝，兇神惡煞般的武士。

看來確實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趙昊沒心思遐想，只盼著趕過去這一段，誰知前頭響起了爭吵聲。

而且還不能視若無睹。

因爲其中一方，是應天來的舉子。

待到趙昊等人下車時，便見緒激的施近臣、唐鶴徵等人，攔在那些武士面前，不讓他們靠近馬車。

“你們瞎眼了嗎？沒看到這是著黃旗的公車，府不得搜查！”

“就是，趕放我們過去，關了城門要凍死我們嗎？！”

那些勁裝武士同樣滿臉焦躁，但誰敢在天子腳下，對天子門生？

他們便將目，投向那名從六品的員。

那名員暗倒黴，著頭皮拿出票牌，朝舉子們抖一抖道：“本乃順天府推，封上峰命，盤查所有進京車輛！”

“這黃旗是皇上賜我們的便利，一路從南到北都沒人查過，你順天府也一樣不能查！”

要是按照趙昊的想法，順天府查就查去唄，趕查完上路纔是正辦。

可舉人們卻極其看重這面黃旗帶來的特權，彷彿事關他們的尊嚴一般，本不容商量。他們一個個寸步不讓，義憤填膺的指責著順天府越權，結果人越聚越多，把出城的那半邊路，也堵得死死的。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一隊要往通州去的人馬，來到了近前。

見差和舉人爭執不休，整條路被堵得水泄不通，打頭的護衛便放起了靜街號炮。

砰地一聲，嚇了所有人一跳。

但神奇的是，氣焰囂張的雙方，居然都沒了脾氣。

因爲有資格放號炮的，除了州縣親民之外，就只有四品以上大員了。

那推趕忙轉看去，不由嚇了一跳。

原來那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護衛，腰間挎著繡春刀，罩袍下還出飛魚服的一角。

居然是一名錦衛軍。

雖然自陸炳死後，錦衛威名大衰。但這名堂堂錦衛，居然只是給後頭的人充當護衛……

能讓錦衛充當護衛的，除了閣大學士和七卿之外，就只有皇家的人了。

~~

不管哪一種，都不是他個小小推能惹得起的。他趕忙一面命人清出道路，一面上前陪著笑解釋。

那錦衛只是個護衛，正主是十幾個勁裝護衛簇擁下的一對兄妹。

“原來是長公主府的小爵爺和縣主殿下。”推趕忙躬施禮。

那所謂小爵爺和縣主，穿著神氣的獵裝，一個騎著黑馬，一個騎著紅馬，都是通沒有雜，態矯健、四肢修長的名駒。

兩人臉上都塗了厚厚的防寒蜂蠟，又穿著只口鼻的嚴實冬裝，也看不出的長相和年齡。

他們耐著子聽完推的解釋，去路也被差清開了。

小爵爺便晃晃馬鞭道：“我們走了，辦你們的差吧。”

聽聲音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

衆隨從聽命，簇擁著兩人便要東去。

路過那些舉子時，那縣主忽然看到馬車上的黃旗，不由對那推冷聲道：“連我也知道，舉子們的公車搜不得，你們順天府做事也太霸道了吧。”

“妹妹，管點閒事吧。”小爵爺無奈的看著妹妹，催促道：“再晚了，就到不了獵場了。”

“不差這一會兒。”那縣主的聲音聽著更稚，可卻是個任俠的子，白了兄長一眼道：“舉子們山水迢迢，千辛萬苦好容易到了京城，就這樣迎接他們？丟的是舅舅的臉，你看見了還不管？”

“好好好，我管我管。”小爵爺看來是怕自家妹子的，便苦笑著轉過頭來，狠狠瞪那推一眼道：“還不趕放行！”

“是……”推顯然不敢得罪這對兄妹，忙揮揮手，命差讓開去路。

那些武士還不甘心，卻被推又狠狠瞪了一眼，讓他不要輕舉妄。

ps.第四更，這一更謝盟主小舒克，話說舒克從小舒克變老舒克，已經認識十年了吧？這本書寫作前也和他還有螞蚱討論過好多次，嗯，將來大家一定要坐下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