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了?”三聞言大驚,心說我的天哪,難道海大人又要去罵當今隆慶皇上?
趙昊也是一愣,心說隆慶皇帝小蜂的名聲已經傳開了?不對啊,沒記得海鬥士幹過隆慶皇帝啊。
事實上,幹了先帝一炮後,海瑞便收山不再對皇帝下手,非但隆慶皇帝,後來的萬曆他也沒幹過啊?
“張個屁。”見四人都變了臉,海瑞自然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神一陣扭曲後,半晌方悶聲道:
“本已經被任命爲南京通政司右通政了。”
通政司右通政乃正四品,這標誌著海瑞正式邁大明高級員的序列了。
“恭……”趙昊四人習慣的便要拱手道賀,但話到一半卻又生生打住。
海大人怎麼可能稀罕升呢?這不是侮辱人家嗎?
卻見海瑞角一下道:“恭喜我吧。”
“恭喜,恭喜,恭喜海公!”四人如蒙大赦。道喜不迭之餘,趙昊暗暗欣道,看來這段時間的功夫沒白費,至海公看起來更像個人了。
“老夫雖然仍堅信理學不疑。”海瑞看一眼趙昊,淡淡說道:“但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你說的那些混賬話,對老夫也略有點啓發。”
趙昊聞言,滿臉期待的看著海瑞。希能從這位理學家口中,聽到‘去他孃的天命’,這樣讓人熱沸騰的話。
可惜他註定要失了,海瑞又恢復了誰都欠他八百吊的吊樣子。
走到門口才,他隨意的說道:“明天老夫就啓程。”
“這麼急?”趙昊奇怪問道。一般員任命,都會留給寬裕的上任時間,不會這麼不近人的。
“還有一道特旨,要代朝廷去祭奠岱廟。”海瑞淡淡說一句,這種榮對他來說,確實已經無足輕重了。
“那明天,我送送大人。”趙昊便笑道:“不能白吃你的蛋。”
“不必,今日道別就足矣,明天你不要去。”海瑞卻斷然搖頭,說完輕嘆一聲道:
“本是爲了你好,只可惜沒時間和你繼續辯論,不然我一定能把你駁倒。”
趙昊本以爲,海瑞是擔心自己這種富貴公子哥,會壞了他清廉的名聲。便不再堅持送行,也點頭笑道:“天長地久,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最好不要再見。”海瑞卻搖搖頭,轉大步而去。
“海大人什麼意思?”幾個徒弟立在趙昊後,不由面面相覷,還以爲海剛峰和老師已經打出了呢。
他可是給老師送過蛋的啊,怎麼升了?飄了?不認人了?那當然不可能……
趙昊同樣也是一頭霧水,哪怕他知道幾年後會發生的事,也無從得知在此時此地,是什麼樣的機,驅使海瑞說出這樣一句話?
這個時候的趙昊還太年輕,他天真的以爲史書上記載的,就是這個世界的全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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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的主旋律便是送別,就在海瑞走後第二天,趙錦也接到了任命他爲右副都史、巡貴州、立即上任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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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不是巧合了,而是兩人的職,是在同一次廷推中定下來的。
這一天是臘月初八,距離趙錦接到起復詔書,正好八個月零八天。
八個月裡,趙錦連升八級,終於與當初給他傳旨的那位副都史一樣了。
聽到這消息,趙府上下是既高興,又不捨。
慶賀暨送行宴會上,常氏忍不住抹淚道:“朝廷怎麼如此不通人?就是再急,過完年再走也好啊。”
“你休要胡說。”趙錦嘆口氣道:“貴州那邊出了子,就是朝廷不催,我也得趕啓程……那些苗人可不過咱們漢家的年。”
然後他又給小叔叔斟一杯酒,歉疚的對趙守正道:“這下趕不上叔父春闈,實在是太憾了。”
“國事要,國事要。”趙守正忙搖頭笑道:“朝廷委你爲封疆大吏,貴州一省的黎庶都仰賴你庇護,叔父我那點事,就不要再心了。”
他這話也是對常氏說的。雖然趙守正名分上是長輩,但人家比他年長那麼多,如今又是巡夫人,總不好直接教訓的,只能這樣委婉提點兩句。
趙昊從旁微笑聽著,趙錦終究按照歷史的車,在年前到貴州上任去了。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覺,讓人十分滿足……當然,除了那本《幾何初窺》之外。
“你我兄弟之間的誼,旁人會不到,這裡也不多說了。”然後趙守正又鄭重其事向趙昊敬一杯酒,道:“這杯酒只謝你不辭勞苦、教導有方,讓那不的東西終於有個人樣了!”
“哥哥過獎了,愚弟我也沒做什麼。”趙昊謙虛的說一句……不過過那幾鞭子,訓了那不的東西一頓,他也確實沒幹什麼。
那不的東西今日也在坐。這還是半個多月以來,趙士禧頭一次回到東院。
畢竟是給他爹慶功送行,今日一別還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見……
大明巡的平均任期是二十四個月,因此不出意外,趙錦會在貴州至幹滿三年。
趙昊自然不能不近人,便格外開恩允許他也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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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來的嚴格軍訓,效果也是槓槓的。
如今趙士禧坐在那裡腰背直,目也不飄了、二郎也不翹了,終於是站有站樣、坐有坐相了。
而且來之前,趙昊還特意讓高武他們,給這小子徹底洗了個澡。然後按照將門子弟的路數打扮起來,給他換上裁剪得的青金窄袖曳撒,繫上寬板兒的武士腰帶,踏上黑皁紋靴。
所謂人靠裳馬靠鞍,把這小子這樣一捯飭,別說還真是換了個人一樣,顯得乾淨利索,頗有尚武的神
趙昊這廝最是詐,爲了凸顯自己教導有方,還命方文幫趙士禧把頭髮一不留,全都束起來,然後罩上黑紗的網巾。
要知道,男子應該在二十歲才束髮戴帽,即所謂‘弱冠’。二十歲以前,應該像賈寶玉那樣半披半束的。
但趙昊混居於年人圈子裡,爲了裝,早早就把頭髮全都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