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裡，趙昊毫無睏意。

前番應天府、蘇州府、常州府的舉子接連被盜，他便到了一些異常。

但趙昊在春闈之前，不想節外生枝，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是他不找事，事來找他，今天終於到自己家被盜了。

不過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外鬆，不然張的緒會傳染，引起所有人的不安。

這對如今有四個考生要照料的家長來說，可是大忌諱。

所以他沒有親自審問那賊子，而是招呼衆人回了屋。

然後他有意轉移衆人注意力，笑問趙士禎道：“你小子哪來的弩弓？”

“是我照著書上說的自己造的……”一提造武，趙士禎登時就來勁，將那弩弓獻寶似的呈給叔父道：

“我本打算仿造出諸葛連弩的，可是想不通該如何做到同時連發，威力不損。亦或是不用再上弦就能自連發，只能退而求其次……”

趙昊接過那沉甸甸的弩弓，在燈下仔細觀瞧，見其使用松木製，弩臂上帶有裝著十支箭的箭匣，箭匣上還安有拉桿。

他便按照趙士禎的指點，用力將那拉桿拉下，弩弓便完上弦，同時一弩箭落箭槽。

趙昊朝著牆面扳了扳機，蓬得一聲，一支尺許長的弩箭便飛出去，整個箭簇都沒了牆中。

“哇……”一屋子書生紛紛倒吸冷氣，這玩意兒看著跟個玩似的，沒想到這麼大威力。

可趙士禎還在那兒一臉憾道：“這個程太近了，我改進了好久，才從二十步增加到四十步。不然剛纔，一箭就能把那人釘牆上……”

書生們面面相覷，終於會到趙昊方纔頭皮發麻的了。

趙昊也是直翻白眼，心說，這擱四百年後，你這都夠判刑了知道嗎？

好在大明朝只民間擁有盔甲、火，老百姓是可以持有包括弓弩之類的冷兵的。

“這個沒收了。”他便將那弩弓遞給高武，又對趙士禎道：“把其餘的也拿出來。”

“沒了。”趙士禎脖子。

“瞎說。”趙昊可不是好糊弄的，這小子都說了改進了好久，怎麼可能就一個版本？

“有……”趙士禎只好乖乖改口。

~~

片刻後，衆人來到趙士禎所住的東廂北房中。

然後高武幫著他，從牀底下拖出口沉重的木箱。

因爲剛剛從東院搬過來，趙士禎還沒來得及的將裡頭的東西擺出來。

當箱子打開，所有人目瞪口呆……

高武一共從裡頭找出兩張弓、四弩，居然還有一支三眼火銃，以及若干長短箭矢、火藥、鉛丸、機括、弓弦等，以及十幾本兵製造的書籍，還有幾十本他做的筆記……

擺了整整一牀。

‘惹不起，惹不起啊。’趙昊角一陣，看向趙士禎的目都變了。

看來‘打到日本去，活捉織田市’，可能將來真不只是一句口號呢。

趙昊三個徒弟顯然也想到這一節，全都不自覺的向趙士禎投去討好的目。

他們平時可沒欺負這小孩子，在他做錯幾何時更是冷嘲熱諷……

想想之前那些大不敬，現在三只想謝爺的不殺之恩。

~~

趙昊讓高武代爲保管這些武，趙士禎想玩可以，必須在高大哥的監護下進行。

嗯，高大哥不容易的，又了另一個小朋友的監護人。

趙昊不想起，當初他頭上扎著揪揪的樣子……

說起小朋友，趙昊又看向一臉不安的在人羣外的趙士禧。

“是他發現的賊人？”

高武點點頭，好一會兒悶聲道：“這廝到廚房吃的，看到庫房裡有靜。”

“你說我該罰你呢，還是賞你呢？”趙昊笑瞇瞇看著趙士禧。

“功過相抵，功過相抵……”趙士禧忙陪著笑，點頭哈腰。

“那不行，功是功、過是過，混淆不得。”趙昊卻把臉一拉，問高武道：“夜裡吃的怎麼罰？”

“當鞭二十。”高武口答道。

“那發現賊人該怎麼賞？”趙昊又問道。

高武搖搖頭，半晌方答道：“這是本分，記功不賞。”

“是嗎？原來沒有賞賜啊。”趙昊憾的看著趙士禧道：“那就給他戴上大紅花，二十鞭子……”

趙士禧又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誰知卻聽趙昊又淡淡道：“從明晚開始，他搬來和士禎睡。”

趙士禧聞言，眼中的世界便重新有了彩……

他立時覺得挨鞭子也不可怕了。不由熱淚盈眶，著鼻子哽咽道：“謝謝叔父，我會繼續努力的……”

一直沒說話的趙守正暗暗嘆氣，心說這傻孩子，你就是沒立功，你叔也會讓你搬過來。

趙錦走之前，爲了讓老哥哥安心，趙昊便告訴他，等趙士禧老實了，就會將其安排與士禎同住。

怎麼說他也是巡的公子，教訓他又不是作踐他。

萬一哪天被蔡家巷的漢子男上加男了，他可怎麼跟老哥哥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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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看門的漢子快步進來稟報，說外頭巡邏的兵丁聽到靜，問裡頭髮生了什麼事？

衆人看向趙昊，趙昊便一臉無所謂道：“你就說，有個蟊賊進來東西，我們給抓住了。明天天亮就送去縣衙。”

這大半夜的，外頭況不妙，他不敢放外人進來。

被三流古裝劇毒害的趙昊，杞人憂天的心說：‘萬一要是扮兵丁的殺手怎麼辦？’

那漢子便轉去前院回話，門外的兵士一聽，也樂得一麻煩……

當然，若是趙中丞還在，他們肯定會殷勤主的提出，把人給他們就。

只是趙昊不會放人罷了。

回到堂屋，趙守正有些擔心的問趙昊，真的是蟊賊嗎？

趙昊剛要答話，看到那蔡明審訊完畢回來，便朝他遞了個眼。

“稟公子，就是個普通的蟊賊，想趁著中丞夫婦不在家點東西。”蔡明已經聽到趙守正的問話，看到趙昊的眼，馬上就明白該怎麼說了。

“哎，沒想到這皇城兒下，治安也這麼差。”趙昊撇撇，一臉輕鬆對父親和弟子道：“又不是頭一回了，沒事兒，都去睡吧。”

衆人便各自回房了。

趙昊卻悄悄離開了正院，進火把通明的後罩院。

這時，蔡明才小聲稟明瞭實道：“公子，上茬子了，弄昏了他幾次，就是死咬著不說。”

“死士？”趙昊心說還好，沒像武俠小說那樣，咬破毒囊。

“極有可能。”蔡明是斥候出，比尋常蔡家巷的漢子明許多。“反正絕對不會是普通的蟊賊。”

“東西找到了嗎？”說話間，趙昊走到了庫房門口。

庫房中亮如白晝，方文正在翻箱倒櫃仔細搜尋。這種需要細心的活計，還是他來做比較合適。

這裡頭，主要是蔡家巷漢子們帶進京的隨品，不過是些和日常用而已，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因此高武也沒有安排人特別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