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尹把責任都推到了倪推上,又客客氣氣向趙家父子解釋一番。
說自己只是請趙孝廉來衙署問幾個問題,是下面的歪和尚小題大做,才鬧出了這番誤會。
然後,吳時來又對李承恩笑道:“小爵爺不信問問這二位,下是不是說過,跟明府打聲招呼,便送他們回家去?”
“哦?這樣嗎?”李承恩朝這對紈絝父子眼,示意他們可以趁機敲個竹槓啥的。
“不錯,吳府和家父說好了,要一起去家裡搜查一下。”趙昊便對小侯爺說道。
話沒說完,卻聽曹、吳、倪三位,一起咳嗽起來。
吳時來還站在李承恩背後,朝著趙昊擺手,示意他千萬別再往下說了……
小爵爺知道了,他媽就知道了;他媽知道了,隆慶皇帝就知道了……
“啊,不搜了?”趙昊眨眨眼,看著曹府尹。
“搜什麼搜?本和你家可是親親世來著。”曹三暘忙擺手笑道:“信得過,信得過。”
但他哪能讓趙昊就這麼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便看一眼吳時來道:
“悟齋啊,我看就由你代表順天府,送世兄弟父子回去,也跟外頭的舉子說明白如何?”
“遵命。”吳時來恭聲應下。
說是讓他把趙家父子送回去,還不是不放心,想讓自己再去他家找找嗎?
趙昊也需要個見證,來證明自家的清白。反正東西都已經銷燬了,他能找出算自己輸。
便不復多言。
“可以走啦?”小爵爺從旁聽得索然無味。
“可以了,請。”曹三暘親自將三人送出儀門。按說李承恩代表長公主,他應當送出大門,以表尊敬。
可府衙大門外,還有兩三百舉子在等著呢,府尹大人可不想去那個臉。
等到曹三暘轉回,李承恩自來的勾著趙昊的脖子,小聲問道:“你怎麼不敲他一筆,順天府尹手裡的好東西不要太多。”
趙昊默默看他一眼,心說你媽又不是我媽,我可怕人家打擊報復來著。
要是哪天你媽了我媽,看我不把他骨髓都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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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街上,兩三百舉子聒噪一片。
他們絕大多數都是來自南直隸的。
雖然南直隸並非一省,各府之間更是互相鄙視,互相拆臺。
但到了北京城,這些來自應天府、蘇鬆常鎮徽等地的舉子,便又自認鄉黨,無恥的抱團取暖開了。
何況趙守正的及時雨,已經潤澤過許多鄉黨了。
非但那些被盜的應天舉子,還有很多沒被盜的舉人,進京後花錢大手大腳,沒多久便把盤纏揮霍一空。
通常這種時候,會有放債的人主借錢給他們,但那是利滾利的高利貸。很多人當了好幾年,都被得不過氣……
但他們只要求到趙守正頭上,及時雨趙年兄必然慷慨解囊,幾十上百兩的銀子眼都不眨便掏出來。
每當舉子們說日後歸還時。趙年兄便大手一揮,豪氣干雲道:一點外之,何必心心念念?花了就花了,沒有再來拿就是。
不然,那五萬兩,怎麼花的出去呢?
贈人金錢,手有餘臭的覺實在是太爽了。
那一刻,趙二爺都分不清是自己的本,還是在演戲了……
隨著上門來求接濟的舉子越來越多,趙二爺及時雨的名氣也越來越大。哪怕大多數舉人沒過他恩惠,也都十分欽佩趙守正的慷慨大方,是以一聽他出事兒,在唐鶴徵、施近臣等人的挑頭下,大夥兒馬上呼啦一下就來。
看到他安然無恙從衙門裡走出來,舉子們登時興的歡呼起來。
“兄長,你沒事兒吧!”唐鶴徵和施近臣等人趴在柵門上,激的眼淚都下來了。
“兄長,我們來接你了!”更多認識不認識的舉子,也跟著一起吆喝起來。
把趙守正的眼淚刷刷直淌,果然是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錯的外號。這及時雨,它說下就下……
趙守正朝衆人連連拱手,激的說不出話來。
舉子們一看,怎麼及時雨哥哥直哭呢?莫非被府欺負了?
便又是一陣聒噪,要替他討個說法。
“老前輩夠壞的……”李承恩見狀,小聲對趙昊道:“我爹原先就這樣,蔫壞蔫壞的。”
趙昊翻翻白眼,心說我爹可是實誠人。
吳時來無奈的看著泣不聲的趙守正,心說你丫是故意的是吧?只好著頭皮對衆舉子高聲解釋起來,說只是請趙孝廉來做客,並沒有毫非難。
說完後,他扯了扯趙守正的角,高聲問道:“趙孝廉,本說的沒錯吧?”
“沒錯,沒錯……”趙守正忙用袖子淚,點頭哽咽道:“我不是難過,我是高興……”
然後他又幫著勸說起來,衆舉子這才紛紛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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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到天黑,一行人才回到春鬆衚衕。
恰好那趙士禧在門口值站崗,看見趙昊從馬車上下來,便不由驚喜道:“叔,你可回來了。叔爺他老人家沒事兒吧……”
趙士禧知道自己現在徹底沒指了,接下來幾年得全靠叔父養活。哪還會像上次那樣,盼著趙昊出事兒?
至三年,請務必和樂安康、財源廣進。
見他開始說人話,趙昊滿意的點點頭,對高武道:“晚上給他加。”
“謝謝叔叔。”趙士禧登時喜滋滋的,小脯得老高。
“你家門衛還搶戲呢。”李承恩居然也跟著來了,看著掛著鼻涕的半大小子,笑道:“就是跟小仔似的,還得練啊。”
他確實有資格說這話。
大家明明是同齡人,李承恩卻生得高臂長,猿臂蜂腰螳螂。顯然是那種先天條件好,後天又勤於健的妖豔賤貨。
幸好,大明不流行這款,不然趙昊就被比下去了。
“你誰啊?”趙士禧不爽的瞪著李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