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趙守正和長公主約好見面的日子。
他本來還想拉著兒子做擋箭牌。
可惜趙昊這兩天剛開始練武,被高大哥又是千把攥,又是拔斷筋,的簡直不人形。每天練完之後,全上下那個酸爽啊,過個門檻都費勁,哪有出門的力氣?
趙守正只好一個人,著頭皮去了。
等他回來時,天已經黑,趙昊也差不多恢復過來了。
他一邊著徒弟的按,一邊聽父親唾沫橫飛道:
“殿下昨天進宮一說,二位娘娘果然都慈悲爲懷,皇后出了一千兩,貴妃出了八百兩,委託長公主在城外設粥廠施粥。”
趙守正說著,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興的用袖子一抹道:“你猜公主準備把粥廠設在哪?”
“不會也是白雲觀吧?”趙昊翻翻眼皮道。
“真讓你猜對了。”趙守正便掌大笑道:“我還沒開口,殿下就說,我看就在白雲觀外設個粥廠吧。那裡地方夠大,也有現的攤子,足夠給流民施粥了。”
趙昊聞言瞥一眼趙守正,心說你倆還真是天仙配呢,居然連想的地方都一樣……
莫非那裡對你們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不?
“那太好了。”他上卻鼓勵道:“這下父親可以放心大膽的去籌款了,再不會有人說你出風頭了。”
“是啊,三位菩薩娘娘鎮著呢,誰能搶去風頭?誰敢說風涼話?”
趙守正說著,忽然又有些不自信道:“不過殿下執意要我當粥廠的理事,爲父怕幹不來。”
“父親只管放心。”趙昊已經清了長公主心思,便笑著助攻一記道:“殿下手下有的是人做事,你只管多向請示彙報,保準出不了錯。”
“哦……”趙守正聽了心下一鬆,拳掌的哼起了小曲。
他這輩子還沒幹過一件正經事兒,此刻已經完全被那突如其來的責任衝昏了頭腦。完全沒察覺到,這不過是長公主殿下鉤他上門的套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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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趙守正每天早出晚歸,和唐鶴徵、施近臣等一班同年忙碌的張羅起粥廠的事來。
說起來,南直隸的舉子也確實有錢,三百多人便出了一萬六千多兩,趙守正這個話事人直接給湊兩萬兩。加上長公主和二位娘娘一起出的兩萬兩,足夠讓災民正月裡都不捱了。
而且這幫賤人還故意兌浙江舉子。黃解元那幫人本來就和他們彆著苗頭,哪能讓南直隸的舉人出風頭?他們便也紛紛捐款,憋著勁要超過南直隸那幫土鱉。
江浙的舉子一起來,別省的舉子也不好無於衷,雖然沒他們有錢,但湊個幾千兩表示下心意,還是沒問題的。
還有那些勳貴達家的夫人。二位娘娘和長公主都出錢了,哪個敢不長眼裝沒看見的?便也只好多多出一些。
再加上商人、市民,各界的捐款,短短數日,認繳的數額已經接近了十萬兩。
只要監督有力,執行得當,這個漫長的冬天,應該可以不死流民了。
趙昊覺著這是個,讓富貴人家出的弟子們,瞭解民間疾苦的好機會,便讓五流陪在師祖邊,幫他一起忙活。
長公主對此事也十分上心,不僅給趙守正調了幹的人手,還派了一隊錦衛幫著維持秩序。並且向趙守正反覆強調,至隔一天,就要上門彙報一次。並叮囑他不可懈怠,彙報必須準時,否則自己會很生氣……
趙守正也只好打起神,隔日去一趟長公主府報到,至於除了賑濟事宜外,還有沒有聊別的,趙昊就無從得知了。
日子一天天過,轉眼就到了年下。
過了小年之後,北京城新年的氣息越來越濃了。
趙昊一家雖然在異鄉,但隨著家裡人口越來越多,整日裡熱熱鬧鬧,過年的氣氛倒比尋常人家還要濃郁。
臘月二十四夜裡,趙守正帶著兒子、徒孫、侄孫祭了竈王爺,先用糖瓜粘住竈王爺的,然後在他老人家被薰得乎黑的神像兩邊,了一副對聯,上聯是‘上天言好事’,下聯是‘下界保平安’,求他老人家上天后不要打小報告。
趙守正還特意多給竈王爺準備了兩瓶上好的‘姚子雪曲’,以謝他老人家在父子倆最艱難的時候庇佑。
只是不知道,這位北京趙府的竈王爺,和南京蔡家巷小院的那位是不是同一位。
‘說起來,那日拆屋時,也不記得有沒有先把他老人家請出來……’
正在給竈王爺敬酒的趙守正忽然想到自己中舉那天,不打了個寒噤,趕忙將整瓶酒都灑在竈前。
‘就當是同一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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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臘月二十五,則是掃房子的日子。
這一天,家裡要裡裡外外、邊邊角角,全面大掃除,這麼艱鉅的任務,自然不能只丟給長兄弟。
除了五都要齊上陣,就連趙士禎、趙士禧也被抓了壯丁。
於是,頭裹罩帽,臂戴套袖,手持笤帚、拖把、水桶、簸箕等戰鬥武,列隊站在大師兄面前的便有整整六人之多。
“我們的任務是?”大師兄高舉著撣子,慷慨激昂的做著戰前員。
“掃塵除埃!”六人一起高喊。
“我們的口號是?”
“沒有死角!”
“我們的力是?”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大師兄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本著科學一門嚴謹的態度,將本次大掃除劃分爲若干外區域,併爲每一個區域制定了單獨的衛生要求和打分標準。
“屋區域,牆角牀下及屋柱屋樑等的積塵,均以掃帚清除乾淨;箱櫃上的金屬把手等,也應拭一新……”
“趕幹活吧,快中午了!”
直到他的屁被師父踢了一腳,這才灰溜溜的帶著六人,開始裡裡外外忙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