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個朝代，場時時刻刻都遵循著嚴格的等級制度。

好比今日來聽講，等級越高的員到的就越晚。

待兩位學士進去後，那些三品的侍郎、寺卿、副都史、通政使們，便跟約好了一般紛沓而至了。

這些人裡，趙昊認識的倒是不，王本固、譚綸、朱大，還有那位順天府尹曹三暘都在其列。

略一沉，他還是整整襟過去，向幾位大佬行禮。

也不知是自我覺太良好，還是他們知道他如今是有孃的娃了，幾位大佬都對趙昊十分客氣。

尤其是那曹三暘，居然還拉著趙昊的手，跟他好生說了幾句拜年的話。

弄得趙昊寵若驚。

不一會兒，各位部堂大人陸續而至了。

這些位大佬，趙昊就更沒資格接了。

別說他，就連申狀元和王大廚也沒資格上前，後者便小聲給趙昊介紹道：

“七卿聯袂而至，除了朝會也就今年能看到了。最前頭這兩位，胖一點的是大司空雷部堂，另一位是大司徒馬部堂。”

“中間這個高個子，是大司寇部堂。他左邊那位乃大司馬霍部堂。”

“最後這三位，中間的是大冢宰楊天，他右邊是大宗伯高部堂；左邊乃都察院王總憲。”

這年代不好好說話，稱呼職時都用別稱，好在趙昊科班出還能聽懂。他便將自己記憶中的名字，與眼前這些活生生的人一一對上號：

他們分別是工部尚書雷禮；戶部尚書馬森；刑部尚書愷；兵部尚書霍冀；禮部尚書高儀；吏部尚書楊博，以及左都史王廷。

呃，這屆七卿還是太弱了。除了老楊之外，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還得等過幾年，那批風雲人紛紛上臺，大明的朝堂纔好看。

趙昊以品評秦淮史的眼，暗暗評價著眼前的大人。

這些大太，抱不，也只能心裡過過乾癮了……

~~

趙昊正在那裡幻想著數年後朝堂的風雲變幻，忽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

他嚇一跳，轉頭一看，原來是吳時來。

“世叔，你這樣會嚇死人的。”

“諒下忙了個通宵的老叔吧。”吳時來啞著嗓子，攬著他的膀子，低聲笑道：

“今天這規格，也就比大朝會低一點，連藩國的使節都來了不。你坐在第一排，張不？”

“那可不，我都想跟人換換了。”趙昊便笑道：“要不咱倆換換？”

“我還得忙著張羅呢，哪有坐的功夫。再說，我也沒資格坐這兒。”吳時來輕笑一聲，指著趙昊後第二排的一個團道：“我上司還坐第二排呢。”

“哦？”趙昊不吃了一驚，這第一排的團數量雖，但也有三十六個了。就算是滿朝大佬一個不落都在此，堂堂順天府尹，京城父母，怎麼也不至於排不上第一排……

“這裡頭門道多著呢，日後你就明白了。”吳時來笑笑，趕切正題道：

“今日是講學第一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非但師相會親自登臺講授，心學七派的大佬也會流上臺講學。等他們講完，差不多得下午了，然後就是你登臺。”

“軸？”趙昊合不攏。

“那倒不至於，你後面還有緒山先生和龍溪先生二位老前輩呢。兩位耋老和你兄長趙中丞，乃是明公在世的三位親傳弟子，所以要由三位來點評七派學說，看看哪一派闡述的道理，最近明公的本意……”

“哦……”趙昊恍然，原來今天不是心學打理學，而是心學部七大派論劍。

接過王明親自教誨的三位親傳弟子，就是這場比試的裁判。

這尼瑪可是個得罪人的活啊。

怪不得老哥哥的發言稿上，全都是關於七派學說的泛泛之談，點評也是蜻蜓點水……原來是想都不得罪。

“趙中丞不是給你稿子了嗎？”見趙昊不說話，吳時來以爲他害怕呢，忙安道：

“你不用張，照本宣科就。說錯了也沒人會跟你個小孩子計較的。”

“嗯。”趙昊點點頭，心說但願他們能對我更寬容點……

“等你講完之後，師相會誇讚你一番，說你年輕有爲，才學過人，是王學的後起之秀云云……”

吳時來使勁拍了拍趙昊的肩膀，不無羨慕道：“有了師相這番點評，你將來的仕途必將一帆風順。”

“嗯嗯。”趙昊一臉激的點點頭，心裡卻暗暗憾，可惜本公子只想做二代來著……

“然後，便會有人接過師相話茬，說你的詩寫的極佳，就連王弇州也讚不絕口。”吳時來愈發低聲吩咐道：“還會念誦你那首‘九州風氣恃風雷’請師相點評。師相將頗興趣，即興誦出給你看過的那首詩，然後你當場激的唱和。最後唸完之後，當場跪拜一下元輔。如此一段佳話矣……”

趙昊卻聽得角直，他喵的，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本公子以爲也就是在臺下唱和一下呢，哪想到還得上臺，當著五千人的面耍猴戲？

而且我還是那隻猴……

真要是按照這套流程走下來，本公子丟不丟臉不要，可孃的臉都要都到姥姥家了。

人家會說，收了個猴兒做乾兒。

如今的本公子只想裝兒子，不想裝孫子了啊……

可都這時候了，也容不得他說不了。

吳時來也覺得最後的要求有些過分了。

其實他跟徐璠提過，不要讓趙昊表現的那麼跪，但不知爲何，小閣老卻非要堅持己見，讓趙昊當衆如此表演。

當然徐璠的話也不無道理。他說，趙昊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無論從年齡和地位上，跪拜老首輔都是理所應當的。不跪纔是無禮呢……

何況徐閣老也幫他將一場災禍消弭於無形，趙昊表現的稍稍過火一點，也完全說得過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