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濟宮講學的宣傳效果，果然立竿見影。

第二天，便有三四十人前來春鬆衚衕拜訪，想要跟趙昊多瞭解一下，什麼是科學。

畢竟昨日趙昊只是大談了科學的作用，但對其容卻只做了泛泛之談。就好比後世人看了預告片，就想瞧瞧正片，有沒有片花表現出來的水準？

然而當他們一路打聽到趙府西門時，卻見廣亮大門的門柱上，懸著一塊偌大的木牌子。

上頭寫著一行醒目的大字‘不懂幾何者勿此門’。

“不懂幾何者，勿此門？”儒士們面面相覷，互相問道：“幾何者何也？”

便有人恍然道：“昨日在靈濟宮門口，領到的小冊子，其中一本好像《幾何初窺》。”

“不錯。”王武應聲出現在門中，朝著衆人團團一拱手，然後朗聲解釋道：

“幾何乃本門門的學問，但並非所有人都適合當科學家。爲了避免浪費吾師與大家的時間，昨日特地發放了《幾何初窺》若干，只有能看懂此書者，纔有可能爲吾師的室弟子，得授科學真諦。”

“昨天趙公子可不是這麼說的，”便有人提出異議道：“他說有興趣的可以來春鬆衚衕，把科學道理現場演示給我們看。”

“哦，那是科普演示。”王武便一指東邊的大門道：“諸位由那道門進去，每日我等師兄弟會流爲來賓演示科學實驗。”

“這樣啊……”來賓們心說別看這科學小門小派，還整的正規呢。

於是他們便走到趙府的東門去，那裡門柱上，果然掛著另一面牌匾。

除了‘科普演示’，四個大字外，還有每日開放時間——早、午各一場，每場半個時辰。

趙昊將五個弟子加趙士禎，六人分三班，每人三天來接客半個時辰，既不影響學習，又能宣傳科學，而且還不用給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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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衛士將來賓請進連夜佈置好的西廂房，房間裡有燒著煤藕的暖爐，還有茶水點心。

辰時一到，今日接客的王鼎爵便出來了，然後在來賓好奇的目中，開始科普第一課——‘開眼看世界’！

不錯，就是趙昊在雨花臺，給二上的那一課。

不過課件容做了調整，首先刪去了夜裡看月亮一環，還有地球儀也沒展示出來——這是趙昊今早才做出的決定。

這裡是北京城，不是天高皇帝遠的京城，而且徐閣老還盯著呢，搞得太顛覆了，是要出大事兒的。

嗯，初期還是猥瑣發育，別浪。

不過趙昊加進去好幾個有趣的科學實驗，諸如‘水中點燈’、‘水往高流’、‘水中現彩虹’、‘油鍋撈銅錢’、‘萬花筒’、‘蛋水上漂’等等……

這些小實驗既有趣，又吸引人，而且實驗道都是現的。

平時閒來無事，趙昊便會整幾個出來，給徒弟們講解一番，讓他們對科學概念有直觀的瞭解。

此時王鼎爵照方抓藥即可……

來賓們只見他將手進沸騰的油鍋，不由紛紛倒吸冷氣，甚至有人不忍的捂上了眼。

王鼎爵卻若無其事的捻出幾枚銅錢，一邊乾淨手，一邊向來賓解釋，這是因爲油鍋里加了一半的醋。醋的沸點遠低於油，所以溫度不高時便會開鍋，造滾油的假象。

通過這個實驗，來賓們便記住了什麼‘沸點’，而且不同有不同的‘沸點’。

王錫爵又往碗裡丟了個生蛋，蛋緩緩沉水底。然後他加兩勺鹽進去，不一會兒，那蛋竟重新浮了起來。

通過這個實驗，來賓們瞭解到什麼‘度’，度越高，浮力就越大。

他們還見識到了，沉重的鐵盒浮在水盆中——這甚至比‘滾油撈銅錢’還讓他們到震撼！

那可是鐵作的啊！

這次便有個監生打扮的青年搶答問道：“因爲鐵盒是空心的，所以度比水低嗎？”

王錫爵略吃驚的看一眼那青年，記住了他的樣子，然後笑著點頭道：“度等於質量去除積。質量可以理解爲重量，而積只跟大小有關，實心空心的無所謂。所以質量越小，積越大，浮力就越大……”

“那豈不是說，鐵都能造船了？”

“當然可以，只要你在這個公式的指導下，製造出度小於水的鐵船，自然可以漂在水上。”王鼎爵淡淡一笑，肯定道：“這就是科學的作用。”

“厲害！厲害！”

見識到科學的神奇，瞭解到科學的計算方法，來賓們漸漸聽了進去，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王錫爵，聽他繼續進行生有趣的科普。

趙昊站在後門，過門簾，看著裡頭聚會神的讀書人，出了老母親一樣的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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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學習時間總是那樣的短暫。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了，王鼎爵擱下手中的三棱鏡，對衆人禮貌笑道：“上午的科普到此結束，請有秩序原路離開。”

“下午還能看嗎？”來賓們意猶未盡的問道。

“可以去門房報名，一節課最多三十人。”王鼎爵說著，又提醒衆人道：“不過短時間，實驗項目不會變化。所以看過一次的請儘量不要再來，把機會留給更多的人。”

頓一頓，王鼎爵又衆人道：“這些其實都只是理學的小實驗而已，而理只是本門學問中的一支。”

當然，他不會告訴他們，其實自己也只是自修過，王武手抄的《初級理》，很多地方本一知半解呢……

不過師父說過，當老師最重要的就是明明心裡慌狗，表面上卻穩如老狗，這樣才能鎮住場子。

來賓們這才怏怏出門。見識過那麼多神奇的實驗，而且還知其所以然，誰不心難耐，想要對那理深瞭解一番？

“看來，得回去好好翻翻那《幾何》書。”便有人拳掌道：“看懂了之後再來。”

“不錯，這科學不一般啊。不能做實驗，還能總結出道理和什麼什麼……公式來，我看用不小。”

“走走，回去看《幾何》去。”

賓客們回到大街上，看一眼那塊‘不懂幾何者勿言拜師’的木牌，心難耐的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