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現在，陸錦瑤才能會到顧見山的心意。

　記得早些時候姜棠落水，顧見山請了宮中的李太醫過來，那時陸錦瑤就覺得有些不對。

　后來幾次給宴幾堂的東西，恐怕也是為了姜棠。

　那時陸錦瑤覺得他一個侯府公子，做這些事，輕而易舉。

　隨便吩咐個小廝不就做了。

　陸錦瑤總覺得顧見山給姜棠的，是隨隨便便就能給的。

　可今日不同。

　馮氏是一品誥命夫人，陸錦瑤不知顧見山是如何說馮氏的，但倘若顧見山想納姜棠為妾，或是把姜棠養做外室，馮氏是絕對不會同意過來做這個主禮人的。

　陸錦瑤嫁給顧見舟是遵循父母的意思，只讓白薇打聽，覺得顧見舟這人能嫁，就嫁了過去，直到房，才知道顧見舟長什麼樣。

　婚兩年，從互不悉的陌生人了親無間的夫妻，可姜棠若是嫁給顧見山，已經有了誼，那自然大不相同了。

　陸錦瑤也不知到底怎樣才好，父母之命妁之言，大多考究過人品家世，就算是世家聯姻，也不會選一個就隨便嫁了。

　可嫁的人未必是自己喜歡的，像二房許氏，同顧見水早已是是貌合神離。

　也才二十多歲，日后就守著孩子，待在后宅了。

　而像顧見山這般，擺到明面上是不容于世俗，可真要這般能夠兩心相悅，世上就了許多癡男怨。

　可是如此一來，份家世不匹配，也是艱難。

　陸錦瑤想不出到底哪個好，只能說世上沒有兩全的法子，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鄭氏那邊若是問了，陸錦瑤會說借口滇南水患的事模糊著說，反正婆婆又不會真的去問。

　若是不問，陸錦瑤興許自己提一提，真亦假時假亦真，說話總得有幾分真話鄭氏才會信。

　陸錦瑤心里懸著，等到傍晚鄭氏都沒過來，微微放下了心。

　自己下午則是去看了看昭哥兒，坐在一旁守著兒子睡覺。剛出生的孩子，一天到晚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小手小腳，看著這個孩子，陸錦瑤心里就一片。

　等吃過晚飯，鄭氏從正院過來看小孫子了。

　天冷，鄭氏寧可自己多走一陣，也不愿意讓娘坐轎把孩子抱過來。

　一天來看兩次，對這個小孫子喜歡的。

　鄭氏去旁屋看了一刻鐘昭哥兒，正好來的時候昭哥兒醒了，出生已經有半個多月，長胖了不，還會啊啊地哼哼，靈可。

　鄭氏看著小孫子，心里都化了水，抱了一會兒，敲打了兩個娘，這才去看陸錦瑤。

　陸錦瑤想要行禮，鄭氏出言道：“你坐月子，不必行禮了。”

　陸錦瑤笑了笑，“母親快坐，竹，去拿點心茶水來。”

　鄭氏看氣不錯，“府醫診脈說你恢復的如何了？”

　陸錦瑤：“府醫說恢復的不錯，肚子還是有些大，剛生過孩子，我也不想著立刻恢復到從前那樣。吃食上趙大娘做的還算合乎口味，不過還是有些想姜棠做的菜。”

　鄭氏睫了，意味深長道：“你和姜棠關系倒好。”

　陸錦瑤笑了一下，大大方方道：“有孕的時候照顧我良多，事事親力親為。廚房油煙多，本來做菜不是的活兒。”

　鄭氏卻是想不通了，若是姜棠真和老五有什麼關系，陸錦瑤既然認識馮氏，那自然多知道一些，怎麼能和這麼毫不避諱地說這些事。

　鄭氏隨口附和了兩句，“今兒我也去及笄禮了，大十八變，是和從前做丫鬟時不同了。只是，主持及笄禮的主禮人怎麼是長寧侯夫人，自己找的人嗎？”

　陸錦瑤含糊道：“算是吧，母親中午可是見了大理寺寺卿的夫人，還有戶部尚書幾位大臣的夫人？”

　鄭氏點了點頭。

　陸錦瑤慢條斯理道：“這事兒還得從四郎去滇南治水說起。當時四爺寄回來不菌菇，母親可還記得？”

　鄭氏當然記得，因為還吃過。

　姜棠做的炒菌子、菌菇鍋子都吃過，當時覺得很好吃。

　見鄭氏點了點頭，陸錦瑤繼續道：“姜棠贖離開侯府后，就自己靠手藝做生意。先是開小吃攤，然后是火鍋店，現在開的鋪子姜氏火鍋店，我還了。這個……母親應該不知道吧。”

　鄭氏是不知道，姜棠離開侯府后只讓南香打聽了打聽過的怎麼樣，后來就沒再問過。

　搖了搖頭，淡淡地抿了口茶，示意陸錦瑤繼續說。

　不能直接問姜棠和顧見山，只能這樣旁敲側擊著打聽。

　鄭氏中午回來后想了半天，午覺都沒睡。

　現在腦子里都糟糟的，想到了顧見山臨走前說的話，說現在不急，又想到了他四月份回來時日日來正院用飯。

　有些事不想的時候覺得什麼事都沒有，一旦細想，就覺得是疑點。

　鄭氏記著，胃口好了，讓姜棠回宴幾堂，而顧見山也不再來正院用飯了。

　世上哪里有那麼多巧合，只是沒想到這個兒子竟然重。

　陸錦瑤微微一笑，接著道：“火鍋店賣的就有菌菇鍋，錢大人等人是火鍋店的食客。姜棠的菌菇都是從滇南來的，滇南水患之后朝廷正為怎麼救治百姓愁眉蹙額呢，姜棠這番正解了大難題，所以這些夫人才會來及笄禮。長寧侯夫人興許也有這里面的原因，我本想著請四郎師娘過來，可差錯請了長寧侯夫人過來。我同有過幾面之緣，能請過來應該是因為姜棠。”

　陸錦瑤說話慢條斯理，娓娓道來，鄭氏心里已經沒那麼了。

　最后試探道：“姜棠的確不錯，你說我把認作干兒，怎麼樣？”

　陸錦瑤眼中迸發出驚喜之，“那再好不過了，姜棠世不好，若是能認您做干娘，也算多重倚仗。”

　陸錦瑤的高興不像作假，鄭氏在心里嘆了口氣，“我再想想，你好好養。”

　鄭氏在夜中走了回去，冷風吹過，腦子里一片清明。

　不會去為難姜棠，到底是真是假也說不準，顧見山那邊還得些日子才回來，先拖著吧。

　私心，鄭氏一點都不愿意姜棠做兒媳婦，姜棠是照顧了幾日，那又如何呢。

　的出改變不了。

　做過丫鬟，永寧侯府的孩子們還要親嫁人呢。

　鄭氏欣賞姜棠的勇氣，也敬佩的膽量，可以憑借一己之力贖改變命運。

　但這份欣賞打不到讓自己的兒子也娶的地步。

　事到如今鄭氏對姜棠也討厭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