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堂的惡并沒有表現在明面上,而是在了他那道貌岸然的皮囊下,看起來他是什麼都沒做,但他哪里需要做什麼?畢竟有王梅花這個做親娘的為他沖鋒陷陣,把一切最好的捧到他面前,他只需要在那邊兒裝模作樣就好。
周口齒清晰,一聲聲地質問出來,直接將許正堂那層人皮給了下來,出了里面的狼心狗肺。
許正堂是生產隊的會計,他負責記工分,分發糧食之類的,在生產隊里很尊重——畢竟他管著賬,手里面多一點,就能多得一些,誰愿意得罪他?
生產隊的人見了他之后,誰不恭恭敬敬地一聲許會計?客客氣氣地招呼他?
哪知道周這個潑婦之前手推他便也罷了,現在竟然還在這邊兒胡說八道,說些七八糟的話。
許正堂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大聲呵斥道:“嫂子,你在那邊兒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工作那麼忙,每天都沒什麼時間在家,家里的那些事兒我哪里知道?”
這就是在找理由了,周寸步不讓:“哦,不在家,不知道家里的事兒?我跟三個孩子上的破爛服你瞧不見,我們三個住后面冬天風,夏天雨的破房子你看不見,那你媳婦兒從我這兒搶走的那些服,臉盆啥的你總能看得見吧?還是說你用過那些東西之后,就認為那些東西是屬于你們家的了?”
越說周便越來氣,同時越發想要揍死上輩子的自己。
上輩子的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窩囊廢,被趕到后面的破屋子住著的時候不敢吭聲,被搶了東西也不敢吭聲,自己一個人窩窩囊囊的也就算了,連帶著三個孩子都跟著忍挨。
這個當媽的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許正堂被周步步,那一聲又一聲的質問,懟得許正堂兒就開不了口。
其他那些被欺負的事兒他能說自己工作忙,不知道,可他們還沒分家,都在一個院子里住著,周和仨孩子住的是啥地方,穿的是啥服,吃的是啥東西,他還能瞧不見嗎?
這些不過都是他自己找的借口罷了,連他自己個兒都糊弄不過去,更何況那些社員們?
此時的許正堂落了和王梅花同樣的境地之中,周圍的那些社員們被周的話一點,立馬就嚼麼出來不對勁兒的地方來——可不是嘛,這許家的大房二房又沒有分家,他們都在一個院子里面住著,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還能不知道周他們過得是什麼日子?
虧得許正堂天人模狗樣的,那頭整天高高昂著,一副了不得的模樣,結果就這?
趁著自家哥哥不在,任由著人家的老婆孩子被欺負,現在人家想要反抗,給自己討回公道來了,他倒是跳出來讓人家回家說。
這要是在家里頭真能找回公道來,人家至于跑到大隊部這里找大隊干部們給做主嗎?
眼瞅著那些社員們開始說自己的寶貝兒子了,王梅花頓時急了——兒子可是生產隊的會計,多人尊重?這些人怎麼能對著兒子指手畫腳?
氣急敗壞的王梅花大聲嚷嚷了起來。
“周,你甭在那里胡說八道,你搬到后面老屋去住,就是為了方便你和侯癩子,看你長得那不守婦道的樣子,滿生產隊的人誰不知道你的德行?你在這里往我兒子上扣什麼屎盆子?”
其他的話王梅花也不想和周掰扯,反正只要往頭上扣個人的大帽子,一個水楊花的破鞋說的話誰能相信?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從人群外沖了進來,在王梅花反應過來之前,他一把推到了王梅花的上,指著的鼻子就大罵了起來。
“好你個王梅花,你在這里胡說八道瞎咧咧什麼?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連人話都不會說是不是?我清清白白的名聲都被你給禍禍完了!要不是看你是個的,我非得要撕爛你的不可!”
那人是從旁邊沖出來的,他直接推了王梅花一把,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王梅花整個人都懵了,好半天都沒有能反應過來,一旁的許正堂看到王梅花被推倒在地,急忙去把自己的母親給扶了起來。
扶起來哎喲哎喲直喚的王梅花后,許正堂回頭朝著那個對自己母親手的人怒目而視,然而瞧見對方那張青青紫紫的臉時,許正堂嚇了一跳,口而出道。
“你誰啊你?”
這個時候跟著侯癩子一起過來的趙三斤跳了出來,大聲嚷嚷道:“許會計,你咋不認識他是誰?你們剛剛不還說他和周有一嗎?現在連人都認不出來了?”
他這一嗓子喊出來,大家伙兒的目齊齊地落在了那個推了王梅花一把的人上。
這個臉腫得跟發面饃饃似的人是侯癩子?
這人本就長得難看,現在臉腫得不樣子,那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發憷。
周自然也瞧見了侯癩子,的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戾氣,不過很快便又被給了下去。
相比較侯癩子而言,周更加憎恨王梅花他們這些人,而且知道侯癩子就是個外強中干的,自己剛剛把他揍那個樣子,他是絕對不敢跟自己有什麼牽扯的。
因此現在周并沒有說話,而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順手把自己的三個孩子護在了后。
這人就是王梅花說的跟周鉆小樹林的侯癩子?
許正堂是不相信這話的,這人長這副鬼樣子,比自己的大哥可是差遠了,周的眼睛得有多瞎,才能看上這麼個玩意兒?
但是王梅花信誓旦旦地說他們有一,雖然不相信,可許正堂最終還是選擇站在了王梅花這一頭。
“侯癩子,你要不是心虛,你能對我媽手?別以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敢對著良家婦耍流氓,小心我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這話說的氣勢十足,然而侯癩子卻直接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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