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冬青和鍾筠在門口站了鍾。

好在這點，附近沒人。

不然看到自家院長和外科主任，一臉鬼鬼祟祟，站在某個辦公室門口，任誰都會覺得這幅畫面很詭異。

「到底是弄好了，還是沒弄好？」

高冬青為了等葉清月的手方案，昨晚乾脆沒回家，在醫院辦公室里睡了。

鍾筠也是沒睡好，天沒亮就趕到醫院，和高冬青了個正著。

「會不會是半途放棄，睡覺去了？」

兩人糾結，不知道該不該敲門。

「咔噠。」

就在這時，裏面傳來門鎖打開的聲音。

門「唰」地被人從裏頭拉開。

高冬青和鍾筠猝不及防，還保持那副鬼鬼祟祟、頭接耳的樣子。

葉清月一臉迷地看著兩人，「你們在做什麼？」

「咳。」

「呃……」

高冬青和鍾筠立刻站直了子，假裝剛才的不是們。

「就……你手方案訂好了？」

高冬青見慣了尷尬場面，臉皮也鍛鍊出來了，此刻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

「嗯，進來說吧。」

葉清月迎兩人進門，將厚厚一沓紙遞給們，「字寫得有些潦草，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瞧你說的，大家的字不都這樣？」

鍾筠看著紙上龍飛舞的草字，覺得這也還好了。

上開了句玩笑后，便與高冬青並坐在一排，開始看葉清月遞給們的手方案。

儘管不太相信葉清月能完這場高難度手，可們心中還是抱著一希。

一開始，兩人的態度還比較放鬆，可看著看著，表逐漸嚴肅起來。

多年從醫，們能看出來，葉清月這份手方案的含金量有多高。

幾乎把所有可能出錯的地方羅列出來，且準備了第二、第三套解決方案。

難以想像，這居然是葉清月一個人完的。

即便是們，也無法事無巨細到這個地步。

葉清月的手方案，就好像早已經歷過數十上百次類似的手一樣。

不，或許真有可能。

高冬青與鍾筠同時想到，葉清月說的，鍾婆婆帶做過許多次模擬手的事。

們原本還半信半疑的心，在看到這份手方案里完善的應急手段后，那一丁點懷疑也消失無蹤。

很快，兩人將手方案翻看完畢。

「你的手方案很完。」

高冬青直接給出了最高評價。

即便不希葉清月驕傲，可真的沒法在這份方案上挑出病，也只能實話實說。

「但有一件事，你似乎沒考慮。」

鍾筠道：「霍清持患者的狀態很差，不一定能撐到手結束。」

「我們別無選擇。」

葉清月其實已經考慮過這件事了。

在第一次模擬手時，就因為霍清持的太差，導致失敗。

解決方案是，系統會為霍清持輸送藥，提高生存率。

只是這個沒法寫進手方案里。

「霍清持的很糟糕是沒錯，但除了手，他只有死路一條。」

葉清月道：「冒險手，或是等死，相信無論是高院長，還是霍清持的家人，都選了前者吧？」

如若不然，高冬青也不會找上。

「你真的有信心做主刀？」

高冬青忽然問道。

雙目盯著葉清月，銳利的眸，似乎要將葉清月看。

「不是有信心。」

葉清月神不改，點頭道：「是非我不可。」

除了，沒人能做到。

「好，我同意你做主刀醫生。」

高冬青知道，這個決定非常瘋狂。

若是手失敗，允許葉清月做主刀的事傳出去，院長之位都可能不保！

但此刻，高冬青選擇相信葉清月。

「不過，我有個條件。」

高冬青道：「我來做你的一助，鍾主任做你的二助，如果手失敗，我就是這場手的主刀醫生，而你，從未在手室里出現過，明白了嗎？」

葉清月聽懂了高冬青的意思，眼眸微，「院長……」

此刻，葉清月更想高冬青一聲，老師。

「別著急。」

高冬青擺擺手，直接道：「即便手功，也沒法將你的名字公之於眾，我們會將手記錄保。」

葉清月實在是太年輕。

才十七歲，放在哪個國家，都是孩子一樣的年紀。

若是手功，被大眾知曉這一天才，等待的不會是榮耀，而是無窮無盡的質疑、嫉妒，甚至是……

暗殺！

「我明白的。」

葉清月點頭，「我不在意這些虛名，我的目標從始至終只有一個——讓患者活下來。」

「很好。」

高冬青見沒有失落，心中欣，拍拍葉清月的肩膀，「我去準備，兩小時后準備手，你和鍾主任先休息一會，養足神。」

「好。」

葉清月做了一晚上的模擬手。

儘管有系統提供的藥保持力，可力消耗巨大，即便另外又買了葯，可仍覺雙手在發酸。

正好趁這段時間恢復一下。

一小時后，高冬青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手室，也聯繫了霍家人，取得手同意書，葉清月與鍾筠去開會。

會議室，皆是高冬青與鍾筠的心腹，嚴實得很。

高冬青告知眾人，這場手主刀是葉清月時，眾人十分震驚。

讓如此年輕的醫生做主刀，高院長和鍾主任不會是想推卸責任吧？

只是，當他們接過葉清月的手方案，細細看過一些后，紛紛閉上了。

「葉醫生，就由你來仔細講解一下這次手的事吧。」

高冬青看著眾人逐漸認真的神，對葉清月點了點頭。

葉清月站起，開始講解，以及回答眾人的疑問。

大半個小時后，會議結束，眾人前往手室做準備。

葉清月換上手服，開始洗刷雙手雙臂。

等護士為繫上口罩，葉清月半舉著雙手，踏手室。

對上一雙雙或信任、或質疑的目，葉清月心中十分平靜，彷彿回到了前世，的日常。

走到手臺邊，葉清月看著面前出猙獰傷口的。

與在系統里的模擬場景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眼前的霍清持，是真正要救的人，而非可以重來的模擬。

這是僅有一次機會現實。

葉清月閉上眼，輕輕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紛雜的思緒與心，也隨之消散。

葉清月再度睜開眼時，雙目一片清明，不含一，彷彿一臺冰冷的機。

漠然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手室響起——

「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