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梅看盛知霧尷尬的模樣，站在原地想了想。

「啪！」

關上了門，「你敲吧。」

正要進門的盛知霧：「……」

還好他閃得快，不然這拔的鼻樑，就要慘遭大門毒手了。

「開都開了……倒也不必再重來。」

盛知霧對葉梅的好意心領了，但覺得大可不必。

「你好麻煩啊……」

葉梅重新打開門，裏抱怨，「趕進來。」

被倒打一耙的盛知霧：「……」

他哪敢講話。

盛知霧就像個氣小媳婦，拎著麻袋跟葉梅進屋了。

「你給我帶了啥？」

葉梅看著盛知霧這一***袋，有點發愁，自己路上可咋帶啊。

盛知霧沒發現葉梅在發愁，反而高高興興地給葉梅看自己帶的東西。

二十斤東北大米。

盛知霧時常擔心葉梅吃不飽飯，所以每次或多或都會帶米來，還都是好米。

「我從朋友手裏收了點蘋果，不是特別新鮮，但很甜。」

這年頭水果都是稀罕，冬天的水果拿錢都買不到。

盛知霧直接拎出一大袋。

「之前送你乾，你每次都能吃完，所以我這次給你多弄了點。」

盛知霧又拎出一大袋切好的牛乾。

其實是把大部分乾反手賣掉的葉梅：「……」哪敢講話。

葉梅心虛地對盛知霧說謝謝，想著這次的乾還是都留著自己吃吧，也不能讓這傻孩子空歡喜一場。

「咱倆什麼關係啊！」

盛知霧以為葉梅很喜歡吃乾，高興地摟著的肩膀，說道：「這點小東西，還用得著說謝？就當哥給你買的年禮了！」

說著，盛知霧拍了拍葉梅的背，忽覺哪裏不對，忍不住了。

葉梅：「！！！」

「你幹啥？！」

葉梅立刻跳開，流氓兩個字到邊差點罵出來，生生變：「你……你好那口？」

看盛知霧長得妖里妖氣，不會是對男人……

「不是不是！我喜歡人！」

盛知霧話都沒來得及說，葉梅已經腦補出一場大戲，他趕擺手解釋，「我是覺得你背上一把骨頭……」

葉梅習武，熱，即便冬日也不會穿太厚的棉，盛知霧手放上去時，才能到骨骼的形狀。

他十分納悶，「我這些日子沒給你帶吃的，你咋還是這副小不點的樣啊？」

葉梅：「……」能說吃不胖嗎？

在生里雖然材修長，但比起男人，還是骨架偏小，形偏瘦了些。

再加上平時多鍛煉，脂率低，所以起來沒什麼。

「我習武，運量大，吃飯多也胖不了。」

葉梅覺得現在不是坦白份的好時機，只能說半真半假的話。

盛知霧瞭然，「原來是這樣。」

他剛剛過葉梅後背的手忍不住了，心裏有點怪怪的。

盛知霧本來也沒多想。

大家都是好兄弟，別說下背了，就算看見對方換服也沒啥。

葉梅那副樣子，彷彿他是個手腳不幹凈的流氓。

盛知霧莫名心虛起來，有種做錯事的覺。

他轉移話題道：「這些都是平常給你買的，也沒什麼稀奇，你來看看這個……」

盛知霧說著，獻寶似的從麻袋裏面掏出一——

大子！

「金華火！」

盛知霧舉著大子，往葉梅手裏一塞，笑得跟地主家傻孩子似的，「這可是好東西，以前是送到皇宮裏的貢品，我幾個月前托朋友到當地農戶訂的。」

如今生活不富裕，能買得起豬大的人家並不多，更別提金華火的製作周期要以「年」來計算。

盛知霧的這火，原本是那戶人家準備給兒子娶媳婦用的，他花了高價才買到，本想著今年過年，給他媽嘗嘗稀奇玩意。

然而中途發生了一些事，盛知霧想著就算他把火拿給他媽，他媽也吃不到裏，全便宜了那個渣男，而他自己也吃不完。

這時候，盛知霧腦海中就閃過那個月夜下，從遠朝他「奔騰」而來的瘦小影。

也不知道小葉有沒有吃過這種好東西。

這個念頭浮現后，就不下去了。

盛知霧最後決定把火帶給小葉補，提前發了電報。

丁春代收的，又將電報塞進葉梅家的信箱，這樣葉梅回了家就能看到。

看著盛知霧把大子塞自己手裏，絮絮叨叨說著這火有多好多好。

葉梅恍惚了一下，忍不住道：「這麼好的東西……你咋不留著自己吃？」

盛知霧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吃也是浪費，你拿回去吃吧。」

葉梅聞言，心裏有點不舒服，「你吃怎麼就是浪費了？」

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的？

葉梅覺得盛知霧有點自輕。

這個樣子有些眼。

像以前一筋要嫁給吳振華的自己。

葉梅有點看不過去了。

「呃？」

盛知霧正要解釋，他一個人吃不完，所以才是浪費，卻見葉梅從屋裏拎著一把菜刀出來。

他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葉梅瞥了他一眼，「做飯。」

盛知霧：「？？？」

這屋地偏僻，周圍本就沒什麼人住，零星幾戶鄰居也回老家過年，倒是安靜無人，做飯也不會被發現。

但……

「現在？」

盛知霧看了眼外頭漆黑的天，「你晚上沒吃飽嗎？」

看來他下次得多給小葉帶點吃的了，瞧這孩子的，一見金華火就想吃了。

葉梅懶得廢話，直接道：「你去街口的井裏挑桶水來淘米。」

和丁春平時賣貨，沒空回家吃，又捨不得錢吃國營飯店，就會在這裏開小灶。

葉梅手藝好，隨便炒碗飯都香，看過盛知霧帶的東西，弄頓晚飯不問題。

盛知霧以為葉梅饞了，也就沒問，乖乖去挑水回來淘米。

葉梅已經生好了火，開始煮飯。

是第一次見到火，也不知道怎麼下刀。

好在盛知霧問過朋友，他來指導，很快將火切出一塊，留著備菜。

葉梅用盛知霧帶來的食材，做了桌簡單實在的家常菜。

火則是用了當地人最樸素的做法，理好后，拿到灶上蒸，涼一些切薄片。

「不是你先吃嗎？」

葉梅很快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卻見盛知霧端坐在桌邊，面前擺著早添滿的一大碗白米飯，筷子也沒過的痕跡。

「等你一起吃啊。」

盛知霧笑瞇瞇地看著葉梅，視線掃過桌上的飯菜。

他沒告訴葉梅，這是他過年以來，吃的第一頓家常菜。

也是第一頓，有人陪著一起吃的年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