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找他說這句話之前，葉勇心中其實有些懷疑。

半個月前，向來與自己同進同出的媳婦，變得頻繁上山。

葉勇問去做什麼，說找草藥、打野味，給家裡弄些補。

回來時，的確會帶草藥，偶爾也能收穫野味。

可每當他要跟葉向紅一起上山時，都會被葉向紅拒絕。

次數多了，葉勇心裡難免多想。

那山上難不有什麼？

從人口中，得知葉向紅與那「野男人」私會的地點后，葉勇更是心中一涼——

那地方，就是葉向紅這半個月以來，頻繁進出的山。

隔天，又被葉向紅拒絕一同進山的葉勇，等走出一段路后，悄悄跟在了後面。

於是，葉勇就見到，葉向紅與一位鬍子拉碴，不看清年紀長相的男人的道別。

同為男人，葉勇幾乎一眼就看出，那男人看他媳婦的眼神中，藏著怎樣的。

他還看到兩人推拉了幾次，作親。

那瞬間，衝上葉勇的大腦，他想也沒想就沖了出去，怒喝道：「你是誰？！」

他要去找干夫算賬！

可沒想到的是，葉向紅居然直接讓那干夫走，還攔住了他，不讓他去追。

「他到底是誰？你是不是跟他好了？說啊！」

葉勇無法抑制地朝著葉向紅大吼。

他沒想到，葉向紅真的背叛了他。

心中那片好的花田，瞬間蒙上一層影，散發腐敗的味道，讓葉勇有些作嘔。

葉向紅被他一吼，年的心理影湧來，瑟瑟發抖說不出話。

「為什麼不回答我？你心虛嗎？你居然真的背著我人了！」

葉勇抓著葉向紅的手越來越用力。

看著葉向紅瑟想逃離的模樣，葉勇只覺心臟一，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怕我？！」

他們夫妻這麼多年！

他為了葉向紅做了這麼多年的好人！

他明明對葉向紅這麼好——

葉向紅居然怕他？

誰都能怕他，唯獨葉向紅不能！

葉勇只覺得自己被背叛了，一把將葉向紅推到地上，轉離開。

那天他沒有回去，去縣裡找了以前的兄弟喝酒。

喝醉了，大家聊起往事，有個人忽然開口道：「你們還記得當初那個有龍虎刺青的大哥嗎？」

「記得啊，以前在港城混過的嘛。」

又有人介面，問道：「他咋了？」

「死了。」

那人道：「有人拿他以前在港城犯過的事，舉報了他，公安想抓他去坐牢，他跟公安起了衝突，被一槍打死了。」

眾人聞言唏噓：「他要是沒離開港城，繼續在道上混，說也是個小頭頭了，現在卻……」

落得這般下場。

「要我說，這做人吶，要麼一開始就做個好人，一旦做了壞事，那就壞到底，別回頭。」

這時，人群中響起一個聲音，帶著幾分嘲諷：「幹了壞事還想回頭做好人，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啊！總有一天，自己犯過的事，會被別人翻出來，亮到太下的！」

葉勇沉默地聽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在那兒灌了不知多酒，腦子裡滿是過去的種種。

他曾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混子，孑然一，逍遙自在。

直到遇見葉向紅，看著對自己出笑容，說出那句「阿勇不打人，是好人」時，葉勇被那純潔的笑容染了。

那一刻，深陷泥濘的他，像是被洗了臟污，與葉向紅一樣，變得純凈溫，發自心地想與葉向紅一樣，做一個好人——

「他」，該不會……

做了錯誤的決定吧？

這些年，他一直在扮演好人角，放棄了曾經的肆意瀟灑，活得憋屈煩悶。

他曾無數次想過，當年的「他」，是不是做了錯誤決定呢？

可每每看到葉向紅時，葉勇都會下這個念頭。

然而，當看到葉向紅與那男人拉拉扯扯，又害怕自己的模樣，這些年一直困擾葉勇的念頭，便再也不下了。

那天，葉勇喝得酩酊大醉，跌跌撞撞地回家，「砰」地撞開門時，對上了葉向紅到驚嚇的臉，他忍不住笑了。

笑得格外扭曲：「你怕我？」

我那麼喜歡你。

我為你扮演了那麼多年的好人。

我甚至放棄了原本可以瀟灑自在的人生！

你竟然……

怕我？

惡意，宛如瘋長的水草，蔓延至葉勇里的每一個角落。

他再也抑制不住。

對葉向紅的不滿，對這幾年***生活的不滿——

都集中在了他的拳腳上。

他，對葉向紅手了。

或許是他的打罵刺激到了葉向紅，葉向紅也與他對著打。

疼痛刺激了葉勇，葉勇下手越來越狠，不顧一切——

直到，他揮手打到了什麼，屋響起孩子的哭喊聲。

葉勇扭頭看去，小閨葉清月摔倒在地，嚎啕大哭。

「啊！」

葉向紅看到這一幕，尖一聲，沖向了他。

兩人再度扭打一團。

葉勇的視線餘看到葉清月捂著耳朵衝出門外。

若是以往，他一定會追上小閨，大晚上實在是太危險了。

可這次，他本不想管。

跑吧！你就跑吧！

和你沒良心的娘一樣，害怕我，從我邊逃跑吧！

那一天，葉勇變了。

白天，他繼續扮演著好人，當一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

夜晚，他總會喝得大醉，和媳婦打架。

一開始，葉向紅似乎有話要跟他說，幾次開口，都被他一掌扇偏了臉。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都親眼看見了，葉向紅與野男人拉拉扯扯，自己去捉干時，還攔著自己，讓對方跑！

鐵證如山，葉勇已經不想再聽葉向紅說話了。

他也害怕，自己聽了葉向紅的話，會心。

直到十多天後——

葉勇又是喝得大醉，從縣裡回村。

可剛出縣城，就被人攔住了。

那是個穿著軍綠裳，明顯有來頭的男人。

與他一般大，眉眼中著一堅定的正氣，與此刻頹廢的他截然不同。

葉勇看到他，心裡很不舒服。

有一種……

自己被比下去的覺。

「你誰啊？」

葉勇揪著男人的領，「攔住老子，你……」

「我是那天在山上的人。」

男人開門見山。

葉勇一愣，被酒麻醉的大腦，很快想到了什麼，「你……」

那個與葉向紅拉扯，鬍子拉碴的男人？

這次，男人剃掉了鬍子，出年輕朗的臉龐，葉勇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就聽那男人說道：「同志，我陸國，是國家特殊部隊的人，上次我有任務在，沒能與你好好談，我這次本想去你家道謝，卻看到了……你妻子臉上的傷，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什麼事，所以特地來找你，想告訴你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