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月拎著飯盒走進去，就見辦公室多了四五個陌生面孔。

「走吧，我帶你們幾個先去醫院裡轉轉。」

簡軍對那幾個年輕男說著，看到葉清月來了，介紹道：「剛來的實習生，我先帶他們去認認路。」

他又對那幾個實習醫生說道：「這位是葉清月醫生，你們應該有人在報紙上看過，嚴格意義上來說，現在跟我們一樣都是實習生，但這只是因為醫院在等高考結束，再過幾個月就是正式醫生了。」

葉清月如今不僅是第一醫院的牌面之一，也是外科里年輕醫生的代表，簡軍自然是要好好介紹。

免得這群新人因為看葉清月年輕，就像自己當初那樣，輕視了葉清月——

最後被打臉。

簡軍淋過雨，希這群學弟學妹不要步他後塵。

「葉醫生好。」

那幾名年輕的實習醫生齊聲向葉清月打招呼。

「你們好。」

葉清月對幾人笑著點點頭，然後拎著飯盒往裡走去。

經過這幾人時，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上，不同於別人的好奇，這道視線中藏著更為濃烈的緒。jj.br>

葉清月敏銳地回看過去。

就見那幾名實習醫生里，似乎是為首的實習醫生，與撞上視線，先是有些慌，旋即恢復鎮定，對頷首，算是打招呼。

葉清月第一次見到，眼生的，朝對方微微點頭后，轉進了辦公室。

等簡軍帶實習生去參觀醫院后，辦公室里又熱鬧起來。

曲翠道：「葉醫生，副院長真的來了，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唐衛軍。」

「已經來醫院了嗎？」

葉清月打開飯盒，邊吃邊聽們聊。

「說是跟實習生同時來的。」

曲翠道：「他請院長和幾個主任出去吃飯了，我們沒看到人，就是聽一樓繳費的人說的。」

「我看到了。」

一名年輕護士看了看門外，一副要說大的樣子，「而且，你們還記不記得，剛才那幾個實習生里，有個唐菀的？」

曲翠立刻想起來，「就是那個說話有點傲氣的？」

一般新來的實習醫生，面對們這些有資歷的，或多或都會尊敬些，會來事的則是熱些。

唐菀卻有些端著，說話時對們搭不理的。

曲翠原本第一眼看唐菀漂亮，想和多聊兩句，結果被不冷不熱地對待，曲翠也是個有脾氣的，就懶得理了。

「對，就是。」

年輕護士道：「唐副院長來醫院的時候，就上了這幾個實習醫生，我看他主找實習醫生說話了，尤其是唐菀，兩人好像認識，又都姓唐，看年紀要麼是父，要麼是親戚。」

補充道：「我猜是父，兩個人的鼻子和像的！」

「原來是有後臺的？」

其人來了興趣，圍繞唐菀聊著。

葉清月聽在耳中，仔細回想了一下前世的事，唐衛軍似乎確實有個兒，但不記得名字，或許就是這個唐菀吧。

不過，唐菀之前看的眼神，似乎帶著幾分打量的覺。

並非好奇地打量，而是一種審視對手的打量。

那種從上到下掃過自己，帶著幾分挑剔的眼神，葉清月不太喜歡。

不過，自己又不認識唐菀，為什麼會對自己有敵意？

年輕人的競爭心？

葉清月沒有多想，無論前世今生，在唐菀這個年紀的時候，兩人都不是同一水平，的眼中只有腳下與更高的風景。

至於登山途中旁有沒有人，有幾個人，都不是在意的重點。

只在意自己能爬多高，每一步是否腳踏實地。

吃過飯，葉清月去洗了飯盒。

下午沒有門診，要去婦產科幫忙，有位孕婦到了時間順產，但婦產科缺人手，去打下手，幫忙監護。

「小葉醫生，你好啊。」

主持順產的醫生姓陳，是名氣質溫的中年，「常聽鍾主任提起你，終於有機會一起合作了。」

葉清月道：「和陳醫生合作，是我的榮幸才對，誰不知道陳醫生是婦產科的頂樑柱？跟您一起進手室，能學到很多東西。」

倒不是過度謙虛，雖說七十年代醫療水平低下，但這時的頂尖醫生，也有自己獨到的經驗。

葉清月這些日子隨老醫生進手室，也是學到了一些以前欠缺的東西。

「哈哈，小葉醫生的真是甜。」

陳醫生笑了，正要再說什麼，有個護士走了過來。

「陳醫生，可以開始準備了。」護士說道。

「好。」

陳醫生對護士笑了笑，又對葉清月道：「走吧。」

換手服時，陳醫生道：「婦產科和外科不一樣，雖然順產不如一些開開腹手腥，但對我們人來說，親眼見到生孩子的過程，是一種震撼，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年輕姑娘，到時候要是嚇到了，不了，就跟我說一聲，悄悄出去緩緩。」

說話的語速不疾不徐，語氣很溫，給人一種安心。

「我知道的。」

葉清月點頭，以前在醫院實習時，其實也在婦產科待過。

在婦產科實習前，們就在學校看過順產和剖腹產的教學視頻。

不年輕學生，都被剖腹產教學視頻里，醫生那一層一層切開產婦肚皮的畫面給嚇哭。

還有被順產時，醫生給產婦做側切的畫面嚇得驚。

葉清月雖然沒像同學那樣尖或哭出來，但也是手腳發抖，同一般，跟著視頻里的產婦疼。

像這樣反應很大的，多數都是學生，並非因為學生更脆弱，而是同為人，們更能明白生育的苦痛。

有個刺頭男學生還覺得們大驚小怪，在課堂上嘲諷地說，人就是大驚小怪，這麼脆弱，學什麼醫啊，當護士在旁邊遞遞械就行了。

老師把那男學生了出去，手拿教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落下。

當時那男學生捂著間倒地，發出那劃破天際的慘聲，葉清月到現在都記得。

老師笑瞇瞇地問他：「放心，你那兒沒碎，碎了的話更疼，那就是十級疼痛，對了，生孩子也是十級疼痛，至疼好幾個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

「你剛剛說什麼來著？大驚小怪？」

老師居高臨下地看著哭得冒鼻涕泡的男學生，「你現在才疼多久，一分鐘有沒有？得這麼大聲幹嘛？大驚小怪。」

從那以後，們班再沒男學生敢在生育這事上嘲諷人大驚小怪、太脆弱了——

畢竟，他們誰都無法忍蛋碎十幾個小時的痛苦。

一分鐘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