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鍾主任的允許，就有護士出去人。

袁瀟和那憨厚男生正好洗完了手，聞言忙不迭地進了三號手室。

「站在線後面。」

護士指了指地上的線，說道：「不要越了，免得污染了手區域。」

「好的。」

袁瀟和憨厚男生乖乖站好，他們這角度恰好看到手臺上，那貫穿患者腹部的鋼筋。

憨厚男生瞪大了眼睛，著肚子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袁瀟表現卻正相反，忍不住踮起腳，想看得更清晰一些。

「這鋼筋可怎麼辦呀……」袁瀟自言自語。

「拔出來就行。」

這時，一個淡定的聲音響起，似是回答的問題。

袁瀟下意識捂住，說好的進手室保持安靜，實在是太好奇了，沒意識到自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但見手室里沒人怪，袁瀟大著膽子再次開口：「可這樣不會傷到重要管嗎？」

「患者的傷口並未流出太多，如果鋼筋刺穿了重要管，就不是這樣了。」

葉清月還在等曲翠給患者消毒，趁這個空隙回答袁瀟的話，「當然，也有一些況，是鋼筋傷到了重要管，但恰好堵住了出口，拔出來之前，傷口不會流太多，拔出來后立刻大出。」

「那、那該怎麼辦？」

說話的是那憨厚男生，他見袁瀟可以提問，葉清月也沒不耐煩的樣子，也跟著大起膽子，「大出的話……會有休克甚至死亡的風險吧？」

「立刻找到出點止，然後做好消毒防止染。」

葉清月與他們簡單說了幾句。

說得輕巧，袁瀟與憨厚男生畢竟是醫學生，不會真以為事能這麼簡單解決。

「好了。」

這時，曲翠給患者腹部做好消毒。

「那開始吧。」

葉清月換了副新手套，與鍾筠換了視線

鍾筠也做好患者大出，立刻搶救的準備。

曲翠也拿起了醫用棉布，讓護士準備好給遞吸工，一旦患者大出，必須要立刻清出手視野，避免延誤最佳時間。

葉清月見們已經準備好，這才手握住了鋼筋。

眾人的心在這一刻跟著提了起來。

這一刻，葉清月的眼中，不再有周圍的人，只剩眼前腹部被鋼筋貫穿的患者。

手握鋼筋，逐漸發力，將鋼筋從患者出。

作不算快，也不算慢，手卻穩得驚人。

在無影燈的照耀下，圍觀眾人甚至看不出有一點抖！

真的不帶一點怕的嗎？？？

眾人心裏同時閃過這個疑問。

心臟也隨著葉清月抬起的手，慢慢抬到了嗓子眼。

就在大家的心臟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的時候——

「準備沖洗消毒。」

葉清月將鋼筋從患者腹部完全取出，見沒有鮮噴灑的跡象，立刻開口。

早就準備好的鐘筠拿出裝滿過氧化氫溶的針筒，之後還換了裝著生理鹽水的針筒等，反覆沖洗患者腹部創口。

葉清月將鋼筋放到護士遞來的托盤上，再次消毒換上新手套，幫助鍾筠進行手。

拔出鋼筋只是第一步，患者還有別的傷，必須立刻進行手，不然還是有命之憂。

除此之外，患者上還存在骨折等外傷。

好在最驚險的部分已經過去，手室的氣氛也不似最開始那麼張。

鍾筠時不時將一些事給葉清月做，同時為曲翠等人講解葉清月的手過程，為們解答。

袁瀟只覺得這一趟來得太值了！

比起乾地背誦課本，果然還是親自進一次手室，能學到更多東西。

憨厚男生也是沒想到，失去了唐菀的幫忙，居然遇到了更好的機會，看向葉清月的眼神也愈發崇拜。

正在專心手的葉清月自然不知，自己無意的舉，收穫了兩個迷妹迷弟。

比起三號手室里的一片祥和，副院長所在的一號手室，卻是氣氛焦灼，十分張。

「廢！讓你拔個鋼筋你也能手抖？！」

「患者還被你搞得大出，要是患者出了事，你負得起責任嗎？」

「吸！吸！我快沒手視野了！」

「出點到底在哪？可惡！」

手室，唐衛軍的怒喝聲不斷響起，背景還伴隨著儀嘀嘀的警報聲。

他恨不得把做一助的醫生生吞活剝了。

而那醫生也是在心中苦，他才轉正沒多久，經驗自然不多。

唐衛軍把最麻煩的拔鋼筋任務給他，說什麼患者沒怎麼出，想必鋼筋也沒傷到重要管，作為前輩要給年輕人機會……

他又不是傻子！

唐衛軍不就是想著，如果拔鋼筋出了問題，就把責任推到他上嗎？

他本不想答應，可唐衛軍此人實在是會說漂亮話，幾個大帽子扣下來，他要是再拒絕，就了不識好歹的傢伙，最後只能著頭皮上。

然而，唐衛軍的判斷失誤，鋼筋其實貫穿了患者的重要管，只是之前一直堵著，沒流太多。

等他上手拔鋼筋，就噴上了天花板！

唐衛軍立刻搶救，還說是他手抖，才害患者大出。

年輕醫生裏發苦，卻無法反駁，眼下的氣氛，他說什麼，都不合適，只能一聲不吭地跟著唐衛軍搶救患者。

然而，世上並無太多奇跡。

等唐衛軍找到出點時，儀上的數值也歸零了。

唐衛軍在口罩外的雙眼一片沉，他瞥了對面做一助的年輕醫生一眼，突然又變得和藹起來，說道：「小周，別自責，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畢竟還年輕，沒多經驗，以後慢慢歷練吧。」

被稱作「小周」的年輕醫生張了張口，最終卻沒來得及說什麼。

因為唐衛軍已經吩咐其他人收拾後續了。

大家各忙各的，沒有人搭理周醫生。

參觀學習的那三名實習醫生盯著他，其中個子矮小的男生忽然抱怨道：「還以為今天能學到東西，沒想到全被毀了……小菀，要我說你爸就不該那麼好心，什麼給年輕人機會，那也得看好對象啊！」

另一個男生介面道：「是啊，可惜了那名患者，看著還不到三十吧？也不知道是誰家兒子，又是哪個孩子的爸……哎！」

「好了，你們別說了，那位醫生又不是故意的，大家長起來前，都會犯錯，理解一下。」

唐菀睨了周醫生一眼，也是覺得對方礙事，如果不是他手抖害患者大出，自己今天也不會丟人了。

也不知道葉清月那邊的手如何，最好失敗！

省得袁瀟回頭找炫耀。

說完，唐菀帶著兩名同伴離開。

手室里人來人往，大部分人都散了，只剩收尾的護士。

其中一名年長護士走了過來，見周醫生還站在手臺邊發獃，勸道：「周醫生，這事不能怪你，那患者本來就重傷，救活的概率微乎其微……哎，你去休息一下，換換心吧。」

周醫生恍恍惚惚地走出手室，腦海中只剩一個念頭——

是他害死了患者？